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2、第十二章 道尽前情徒叹息(上) ...

  •   在所当事人都在紧锣密鼓的给自己做打算的时候,还有一家惶惶不可终日的等待着。
      硕王府。
      硕王在正屋里烦躁的走来走去,听着屋子里嘤嘤的哭声,心里更加烦闷了,不由怒喝:“哭什么哭,别哭了!我都快被你烦死了!”
      这么一说,雪如的哭声反而更大了。
      为什么,自己不过是好心带着福夫人去见见皇后而已,她只是带她去见见世面而已。谁知道、谁知道她突然犯病了呢!自己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啊!她也不知道事情突然会变成这样,她已经很难受很愧疚了,为什么她的丈夫还有这样对她呢!她不明白、她真的不明白,她的丈夫怎么一点点体谅都不肯给她呢!
      嬷嬷看不过眼,福晋现在实在是太痛苦了。
      “王爷,福晋她已经很难受了,您不要在这样责怪福晋了。”
      “你滚!”硕王吼道:“你这个奴才知道什么呀!你知道她惹了多大的祸吗?你知道她给这个王府带来的多大的祸吗?你知道外面现场传成了什么样吗?两个公主啊,两个得宠的公主啊,差一点都被害了,现在还有一个躺在那里生死不明。皇上几乎是雷霆暴怒,福夫人是生病,皇家表示宽大顶多就是把她关到疯人塔,可是皇上皇后娘娘,这跟杀女之仇有什么两样,他们的气会往谁身上出?雪如啊,雪如,你真有本事,你怎么能做了这种、这种惊天动地的蠢事呢!你知道吗?”他气急:“外一公主真的没了,你说、你说咱们拿什么陪皇上这么大一个女儿,啊,你说啊!”
      硕王越说越狠,福晋便越哭越厉害。
      连之前说话的嬷嬷都不敢上来说情了,整个硕王府在福晋回来的那一刻立刻紧张起来,下人们个个颤颤克克的,王爷上朝堂给自己请罪,让大臣们奚落了一番。回来之后心情一直不好,结果导致下人们一丝大气都不敢出,平日里雪如最喜欢炫耀的宽容对下的氛围已然荡然无存,有些下人知道了福晋做的蠢事和可能的后果之后,都已经开始给自己筹划后路了。
      而硕王本身也不好过,他连自己的老婆都管束不住,让她做下这样的蠢事。里里外外被同僚奚落,皇上在朝堂上的口气就差想活吃了自己。最让他害怕的是富察氏和乌拉那拉氏的大臣们虽然一如既往的以他们明哲低调的性子来对此三缄其口,但是他们看他的眼神奇怪的让他害怕,就跟没有看到他一样。仿佛就是一个空气、一个死人,那种拿他当不存在才真的让他感觉害怕,仿佛就跟嗅到了什么一样,是不是皇上准备拿硕亲王府开刀?是不是……
      这么胡思乱想的,情绪怎么可能会好。而且,硕王还有个很会惹事的儿子。
      雪如干这一遭糊涂事,消息一传回府中,立刻让硕王记起前些日子自己儿子才干的蠢事。在龙源楼里跟多隆贝子打了起来,原因就只是为了一个歌女。把那里闹得叫一个鸡飞狗跳,最重要的是,龙源楼是什么地方,敢在京城那么繁华的地方开酒楼的,背后肯定都是极不好惹的大人物在罩着的。他们这家人在京城夹着尾巴过日子都有可能被人盯上,没想到一向表现的很好地长子居然也做会做这种可能、不,是一定会引火烧身的蠢事。硕王在听到家丁的禀报后气不打一处来,不顾福晋和府里那些老嬷嬷一片哭声,怒气冲冲就像去教训儿子一顿。但是皓祯那时被羁押在慎刑司,乾隆有令,不好好教训一顿不得放他出来。
      硕王无法,只得有悻悻的回府。
      一路上倒是遇到了几位熟识的人,但是他这样的人可是眼高于顶,再加上身为异姓王本身是非就多,于是跟他交好的便少之又少了。只是运气不好的人到哪里运气都不好,硕王便是这个典型,遇上的几个都是跟他不对付的,偏生人家关系网够硬,得到的消息反而比他早一步,这一路上打趣什么的已经算轻的了,还有那些明里暗里的指桑骂槐的,让硕王头痛不已。只得差人去告假,在家里躲两天避避风头。之后他立刻派人去打听,但是不管怎么使力对于龙源楼就是一点儿消息也没有。这种情况让硕王越来越恐惧了,不过幸运的是在那之后没有下绊子一类的事情发生。硕王不知道乾隆的心思现在全放到了另一件事上,一个可有可无的异姓王还未受封的儿子,对乾隆来说也还不够格让他牢牢的记在心里。但是乾隆记不住,不代表下面的人记不住,因为这事儿是在乾隆眼皮子地下发生的,所以从高无庸给下面通气之后,各方都处理的十分的又干劲,不敢懈怠半分。说不准儿把这事版的好了能得皇上的欢心呢!不管天上会不会掉馅饼,这抓紧了溜须拍马的机会才能换得步步高升啊。
      “王爷,您去找人救救皓祯吧!”
      “滚开,我为什么要去救那个逆子出来。”
      硕王大吼一声,雪如立刻眼圈红了。
      “王爷,皓祯可是我们唯一的孩子,王府的世子啊,他怎么能呆在那种地方呢!我听说那里可不是人能呆的,皓祯也不知道受不受得住-------王爷,您就是有天大的怨气,这骂也骂了,皓祯关也关了。他现在一定受苦呢,您是他的父亲,你怎么能不救他呢!”
      说道最后雪如整个人声泪俱下,言语间仿佛在控诉控诉这硕王的无情和冷酷一般。
      本来硕王非常疼爱这位嫡福晋,以至于府里除了一个当年一时喜爱纳了的侧福晋翩翩之外,便只有福晋一人了。而侧福晋那里他也不常去,什么事儿都偏向雪如这里。往常雪如就是皱一皱眉,硕王都觉得心里疼。更别说只要她一流眼泪,硕王就是要他伏低做小的求她一乐,硕王也做的不亦乐乎。只是今日不知为什么,硕王看着雪如的眼泪有些心烦,且不说再美的景致看多了也会腻的,更何况雪如之前的话在硕王耳中听着何尝不是夹枪带棒,戳他心窝子,皓祯他不是不想救,而是这种时候他着实使不上劲。再者,皓祯做下的丑事不但让他丢了脸、和多隆结了怨,甚至还有可能得罪了权贵,这让他这个空头王爷如何不心急火燎。没想到一向善解人意的雪如在这件事上这么不理解他。
      上了年纪的人也是会有脾气的,硕王那时气头上,怎么还会对她有好声气,直接道:“你别哭了,哭得我心烦。你说我傻了吗?我干嘛为这个逆子、我、我干嘛救他出来你告诉我,你知道他干了什么事吗?”
      雪如愣愣的,心里漫过一阵凄凉,凄厉的喊道:“王爷,您怎么能这样呢?皓祯、皓祯他那么乖巧懂事、文武双全,你不是最喜欢他的吗?你不是最了解他的吗?他怎么可能干这种事呢?不对、他不会做这种事的,他一定是被人陷害的,一定是有人嫉妒我们皓祯陷害了他,王爷,您救救他啊!他可是王府的世子啊!”
      硕王无奈,听得雪如的哭喊,只觉得头大如斗。但是雪如最后一句话还是提醒了他,皓祯毕竟是他的嫡子,是他王府的世子,是他们家族的未来,不管如何,都不能让皓祯就这么折在慎刑司里。硕王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请高人儿,慎刑司宗人府都是什么样的地儿,他也不是不知道。方才说的都是些气话,若是皓祯真的要被人弄死了,头一个急的绝对是他。
      只是,如今形式不明朗,硕王不知道自己如今动作会不会得罪人,还不如等一阵子,而且皓祯得罪的人再怎么有权有势,只要不是皇上,总得考虑一下他这个王爷哪怕是异姓王也属于宗室,皓祯吃苦是少不了的,但至少能保住命啊!
      (硕王估计不知道自己儿子NB到可以得罪乾隆的地步。)
      雪如在哭,但硕王丝毫不理会。只是上火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最后只得道:“必须等两日后,我怎么着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就-------唉!就算现在去运作,雪如雪如,你生的这是什么好儿子啊,你知道吗,我们府上本来就要小心翼翼夹着尾巴做人都来不及呢!他倒好,偏生在外面惹事还爱留个名儿,我简直……”
      最后想了一下,到底还是顾忌与雪如的情分的,没有说出他简直后悔生下这个孽子这句话。然而不想,那句“你生的这是什么好儿子”,让雪如心里狠狠的一颤,“哇!”的一声哭的更厉害了,她是造了什么孽呀,把亲生女儿送走,难道就换来丈夫离心这个后果么?为什么,她为他做的还不够了?为了王爷她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送走了,活生生的断了自己的骨肉情分啊!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硕王到底还是在意儿子的,一拍大腿,想先去打听打听,至少使点银子,让皓祯在里面好过些,这么想着当然完全没注意到硕王福晋哭成了个泪人儿,待他一走,雪如立刻和嬷嬷抱头痛哭。
      那几日硕王过了跟之前身为异姓王绝对不一般的日子,到处给人赔笑脸、伏低做小,放下了身段去求人,迟了三五日才把皓祯弄出来,当然这时候已经是不成人样了。同时被家人弄出来的还有多隆,跟皓祯一样爱了酷刑,哎哟哎哟的直叫,说自己屁股被打坏了,生疼生疼的。皓祯当时就差点儿扑上去在跟他厮打,惹得慎刑司的差役差点又把两个人抓起来,好事硕王同多隆的家人好话说尽,才各自把人给领了回去。
      只是惹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就是领了回去,也少不了一顿好打。但是硕王的念头落空了,原因是富察皓祯被打的只能让人抬着走,连叫唤的力气都没有。皓祯虽然武功体力上比多隆强那么一点儿,但是比起多隆油嘴滑舌会做人来还真差了不是一点半点,在慎刑司那样的地方也直喊着自己是某某王府的世子、是贝勒,是宗亲,拿起架子也不肯许诺贿赂低头,结果导致那些原本就想用他来对乾隆表忠心的差役下手更加狠了,结果出来的时候身上的伤势反而比多隆还要厉害。当然,这其中也不乏多隆的功劳。差役牢头心眼坏、明知他两人是对头,偏生关一屋子。刚进去的时候多隆也许不是皓祯的对手,但是这一用刑,两人的差距就出来,铁打的人到了慎刑司也挨不住,何况是娇生惯养的王府贝勒,结果让多隆掌握了先机,在牢里狠狠地羞辱了他一顿。
      “阿玛,多隆、多隆那个混蛋,我要打死他、他不得好死、他、他-------”
      “你这个逆子,给我闭嘴。”
      硕王锅盖一样大的手呼的一声扇下来,顿时没声儿了。
      “皓祯、我的皓祯!”
      一路被抬回硕王府的时候,硕王一个人躲在轿子里不敢出来见人,只让家丁下人赶紧抬着皓祯跑了回去,越快越好。这时候人围观上来就跟游街一样,硕王羞的只差没找条地缝钻进去,偏生皓祯人高马大而且伤重,不能用轿子也不能用马车,只能让他趴在春凳上给下人抬着走。一个血肉模糊的公子哥儿,一群浩浩荡荡打着王府依仗的队伍,自然是引来了无数人围观的,这么一来,就真的跟游街一般了。
      但是硕王为了不加重儿子伤势的目的非但没达到,反而因为他不断的命令下人快点儿赶回去,那些人一急,那里还顾得上富察皓祯趴在凳子上安生不安生,这一路颠簸甚至差点儿让他滚了下去,这么一来,伤势反而更严重了。
      当然,一路上他那杀猪似的叫唤也没断,只是因为没力气和在慎刑司受审的时候叫破了嗓子,此刻喊不大声罢了,只有靠近了的人能听见。
      可怜的富察皓祯还不知道,龙源楼的原掌柜正巧当时也在,别人最多指指点点,但他可是因为这人丢了掌柜的位置,见了他如此落魄半死不活的样子,哪里还有往日硕王府世子爷的款儿,心里正觉快意。见有人好奇的问这人身份来历,便夹枪带棒的把他之前做的事儿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这北京城啊,小道消息是传的最快的,于是不到半天,他的“丰功伟绩”就到了人人皆知的地步了。当然,硕王府的下人怕刺激到主子,也怕给自己招灾,所以稍稍的忽略了一下这件事,自此,在京城,富察皓祯的名声,坏了。
      硕王把富察皓祯带回了,那边雪如早在嬷嬷的提醒之下给请了大夫回来。
      那大夫在家里等着,看不见病人,只见得一个衣着华贵但摸样甚为焦急走来走去而且时时掀帘子抛头露面,把他吓个半死,到后来哪怕是风吹动帘子他都习惯性的转过身去避讳看王府福晋的样子。同时心里嘀咕,不是说这家最是宽和待下的吗?听到福晋和嬷嬷的说话声,这大夫倒是确定了所以非虚,只是还得加上一句,这家就是一个不成体统的。听说还纳了一个番邦女人为侧福晋,真真是没规矩。
      等了老半天,茶都凉了三回了。富察皓祯才被人气喘吁吁的抬了回来。
      “快,大夫,快看看我的儿子,他没事吧?他一定会没事的。”
      雪如一听皓祯回来了,也不顾大夫还在正厅里,直接从后堂闯了出来,在大夫还没来得及回避的时候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拉着他苦求:“大夫,您一定要救救我的儿子、一定要救救他。”
      “福晋、福晋,使不得使不得。”
      唬的大夫一条老高,这把年纪了,差点被吓出病了。这福晋怎么能突然跑出来见外男呢?即使是爱儿心切也要等到内堂啊。再看嬷嬷,居然也陪着福晋一起出来哭求。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
      可怜的老大夫心里不断地念着这些话。他一把年纪了,给贵人府上看病也不是一遭两遭了,可是硕王府这情况,还真是平生头一回见啊!
      “老夫、咳咳、老夫,一定、定竭尽全力,福晋、福晋,您、您不必担忧!”
      他觉得自己快喘不上气来了。
      这时来了个人解救他,据说是世子的小厮,冒冒失失的闯了进来,既不行礼也不避讳,直接大喊:“福晋、贝勒爷回来了,就在外面,您快去看看,他、他……”
      “他怎么了?”
      这既惊恐又凄厉的一声差点把他的耳朵都喉咙了,大夫捂着耳朵想。
      “您快去看看吧!”
      怎么不把人抬到里面来,总不能让福晋去外面吧?
      大夫很悲催的发现自己又想错了,雪如听了呼啦一声,什么也不想愣愣的往二门外冲,该不是要出了二门?大夫赶忙跟上去,毕竟病人回来了。结果发现到了二门也不驻足,直接迎出了大门。
      大夫这时发现,这一家子,怕都是没有规矩体统的人,他分外后悔来了这一趟。
      “大夫,快看看我的儿子!”
      “好的,好的。”
      王爷还在那里盯着看呢!老大夫被吓的心肝儿都颤,不过待他看到富察皓祯的惨状,原本颤抖的大夫立刻皱起了眉头,尤其是下身,被打的血肉模糊,这怕是不好了吧!
      对付这种伤势,于大夫来说都是很麻烦的。
      待一家人抱头痛哭,然后娘呀儿呀的喊完,才施施然的被抬进了府内。一路上福晋都全程看护着:“慢点、慢点儿,别颠着他!”因为抬人的都是些小厮,但是换来换去又怕让富察皓祯难受,于是福晋大手一挥不用换府上有的使力气的仆妇了,直接一路招摇的到了内府。皓祥听说了,翩翩一个人躲在屋子里不敢出去,他便过来陪他。
      “你来做甚?”
      翩翩带着慈爱的责怪:“去看看贝勒爷吧,他伤的这么重,你不去那儿做个样子,王爷转头儿发现了,定会数落你的。”
      “阿玛紧着他那宝贝疙瘩呢!”皓祥看上去很不在乎,道:“我去了反而碍眼,再说了他如今那么惨,我却好端端的呆在这里,让福晋看了心里岂不是发堵,怕有事要说我的。额娘,我就就在这里陪你吧!”
      可翩翩还是不放心,道:“你还是去吧,说几句好话也使的,可落人口实了。”
      皓祥被翩翩说的没法子,再者,富察皓祯那倒霉可怜的莫样儿,他心里还是挺乐意见到的。当然既不用惹阿玛发火又能奚落一下富察皓祯这么好的机会-------想了想,皓祥便立刻听了他额娘的话,当时跑了过去。就见正屋那里被围得水泄不通,随手拦了一个小厮问话:“贝勒爷怎么样了?”
      “二爷,您在这里呐!”他急着送水进去,口里也就不客气起来:“别碍事了,贝勒爷等着用干净的水呢!”
      皓祥自幼便比人敏感上几分,听了这下人的话哪里不生气的,立时便揪住了此人。
      “二爷,您干嘛呢!”
      那人半是惊讶半是鄙夷的看着他。
      这种嘴脸皓祥自幼看得不少了,若是平时定然好好发作上一番,只是平日里自己嫡母总是左说一句右说一句,这些下人也是可怜怎么能这么严苛的对待。于是把他们纵的越来越无法无天,觉着这世上只有一个硕王府,而贝勒爷福晋更是手眼通天。不过今日即使他发作怕是福晋也没空儿管了,他想着小厮怎么这么没眼力见儿,福晋今日可没精力给他们求情,她顾自己的宝贝儿子都来不及呢!但是今日有皓祯的笑话可看,他倒不怎么在意这些老套的招数了,踢了那人一脚,顺带着怒吼道:“既然等着,你还磨磨蹭蹭的做啥,快给我去!”
      那小厮被踢得生疼,在留下来跟爷们对嘴和感觉把干净的水送进去之间选择,他权衡了一下,偷偷地趁着皓祯转身的时候瞪了他一眼,随即快步跑到屋子里去了。
      “不知道皓祯到底伤成了什么样!”
      皓祥自言自语:“可惜这里不让人进去。”
      他兴奋而来,却被这样扫兴,心情自然是不好了。只能发挥自己的想象,皓祯伤的怎么怎么重,最好不治而亡才对嘛!
      屋内,大夫皱眉不语。
      外伤好治,好在这人虽然伤得重,但他平素身子骨底子不错,虽然看上去伤的血肉模糊,整个人有出气没进气。但是大夫也不是吃素的,将他料理干净后上好药,这下手还是有点分寸的,没把内里都打坏,可见还是稍微顾忌了点儿这户人家。
      药上完了,针也施了,大夫摸着胡须点了点头。
      “大夫,我儿他-------”
      硕王还是保持了点儿理智的,跟大夫询问皓祯的情况。
      大夫默然不语,看的硕王开始心惊起来。一般抱着皓祯痛哭的雪如此刻似乎也发觉不对了,惊问:“皓祯、我们的皓祯怎么了?大夫你说话啊,他没事吧!他真的没事对吧?”
      大夫被这声音吓了一跳,立刻说道:“没事、没事,他的外伤看起来眼中,但并未伤到筋骨,好好调养是不会留下病根的。”
      这么一说,福晋才心满意足的再回去哭他的皓祯去了。
      反而是硕王,虽然大夫这么说了,但他紧皱的眉头却仍旧没有舒展开来。到底在朝堂沉浮了这么多年,没有遗漏大夫之前欲言又止的神情和方才那含糊的话。正想问个究竟,就见大夫很是为难的小声对他道:“王爷,可否借一步说话。”
      硕王本能的感觉事态不好,于是没有惊动其他人,来带堂屋,屏退左右,才开口说道:“大夫,您有什么话?可是犬子------”
      “回禀王爷,贝勒爷的伤势,小人实在是不好说。”
      他小心翼翼的言道。
      硕王奇道:“这小儿伤势有什么不好说的,大夫您只管直言,是不是小儿不好了?”见到大夫如此吞吞吐吐,硕王本能的认为方才大夫说的都是安慰自己福晋的话,其实皓祯伤得很重,这么一想,顿时绝望起来,皓祯可是他看重的嫡子啊!
      “不是、不是,没有这么严重!”
      为了防止这王爷再跟福晋一样发疯,大夫连连摆手说明:“贝勒爷的伤势确实不重,都是外伤,调养一些日子便能好的,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虽然听到了儿子可以保住性命,但是大夫这副摸样仍旧让硕王感觉事情很不妙。
      大夫吞吞吐吐了好一阵,看着硕王越来越要吃人的样子,干脆眼睛一闭牙一咬,直接说了出来:“贝勒爷在牢里被人打得重了,不是伤势,而是其他的地方。”其实硕王还云里雾里的,但是再一联想到儿子被抬出来的样子,整个下半身血肉模糊,心头一凛。暗想,该不会是-------
      果然不其然,大夫接下来的话彻底把硕王打入了深渊:“贝勒爷下面被打重了,而且一路上还耽搁了时辰,怕是、怕是…….”
      “怕是什么?”
      他猛的上前,抓着大夫的肩膀一阵猛摇,口中怒吼:“你是说我的儿子废了、他日后、日后就是个、就是个-------”
      大夫被摇了个七荤八素,整个人眼冒金星,他年纪大了,要不是身子骨还算硬朗,恐怕说不定一口气没上来就要死了。
      “王爷,也不是说贝勒爷就是废、废人了!”
      他喘着粗气,咳了好两声,受了这么多,干脆把自己原本的话全部说出来:“他下边儿只是被打得狠了,当然也不是不能治好,悉心调制的话,日后要延续子嗣还是可以的,但、但,恐怕得用药了。”大夫说着也觉得难为情,但还有一桩事儿,他从皓祯身上看了出来,却是打死也不敢告诉硕王,自己还想活呢!外一王爷知道了,恼羞成怒把自己给灭口了怎么办?不过看如今这架势,他会不会放过自己还另说,这种大户人家隐私的事儿不好说,一旦卷了进去-------他此刻真是后悔来了这一趟,更后悔给这家人看病。
      “什么?”
      对于一向把自己儿子当成完美的硕王来说,即使是这样,也是不小的打击。
      “皓祯他以后…….”
      “没错!”
      大夫捏了一把冷汗,幸好没把那事儿也告诉王爷。
      硕王听了这种噩耗,当时倒退好几步,他的皓祯,那么优秀的皓祯,日后就跟废人一样了,这、这让人怎么接受啊!
      他浑浑噩噩的跟大夫如机械般的说了好多要紧的话,有重重给了许多赏钱,就让他不要出去乱说。这个大夫姓柳,跟原来宫中告老还乡的柳御医关系匪浅,医术呢也十分的高超,很多富贵人家都爱找他来看病,是以对这个阶层的规矩也知道一些,嘴紧是最要紧的。自然忙不迭的点头,道:“老夫明白。”
      硕王挥挥手让人带大夫下去领赏,自己一屁股坐到凳子上,瞬间就跟老了十几岁一样。
      “王爷,皓祯醒了,他想见你!”
      雪如进来找他,道:“他在那里面吃了不少苦,你就见见他,安慰安慰吧!”
      “什么,我去安慰他?”
      那谁来安慰他呢?他一堂堂王爷,就这么个嫡子,如今还跟废人没两样了!这、这叫什么事呀!于是没好气的说道:“你告诉我哪个孽子,我现在不想看到他那张脸。”
      硕王越想越气,干脆起身走了出去,顺手砰地一声砸门而去。
      “王爷、王爷-------”
      雪如扑倒门框上,流着眼泪哭喊,可惜不管她怎么哭,硕王都看不见了。
      只是硕王千算万算,没想到关于皓祯身体有隐疾还是被传了出来,他很糊涂,明明自己已经打点好大夫了,怎么还会有人知道呢!最糟糕的是不仅富察皓祯身有隐疾被传了出来,还被传的越来越不堪。
      “你听说了吗?硕王府的皓祯贝勒是个天阉,不能人道的。”
      “啊,不是吧!我家老爷还动过把大姑娘嫁给他的念头呢?”
      “谁说不是呢!我家大太太也有意把三姑娘嫁给他家呢!幸亏知道得早,不然我家姑娘不就是要嫁过去守活寡吗?”
      “你说这硕王府也太不地道了,自己儿子有病,还要肖想人家姑娘。”
      “何止啊,听他们福晋那口气,仿佛要娶公主呢!”
      “不会吧!不可能,试婚格格又不是摆着看的,到时候、起不来,那可不是欺君灭族的大罪啊!”
      “唉,那有什么,圣旨一下、名分一定,贿赂贿赂不就成了!”
      “这家真是黑了心了,不是明摆着坑人嘛!”
      “不是说这皓祯贝勒实在慎刑司里被打坏了的吗?”
      “唉,不是,有多大的仇啊,要把人断子绝孙。估计进慎刑司之前就这样了,如今正好这么说,一推四五六。”
      “那这家人心可真坏,不过这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了,我还能拿这事儿骗你么?”
      “切,你当我不知道,你说的都是西贝货,我听说啊,这皓祯贝勒不是不能人道,是对着女人不能人道。”
      “对着女人不能人道,那不就是--------”
      “不是不是,他说的意思是对着男人、哈哈……”
      “堂堂王府世子也好这口儿,真看不出来。”
      “可不是么?听说人家在慎刑司里还和自己的对头多隆贝勒好上了,嘻嘻,这也是好事儿,冤家宜解不宜结啊!”
      “瞧你说的,话说硕王生这个儿子说不定也是管用的。”
      “哈哈哈哈...”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2章 第十二章 道尽前情徒叹息(上)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