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意的谎言》殷弥

3、3

　　这天是辛童的生日，辛童本来不想麻烦，想请石晨和高佳佳简单地吃一顿了事。谁知她们知道以后，都说是认识辛童以后的第一个生日，得好好庆祝一番。于是，三个女孩子从一大早便忙碌了起来。辛童和石晨在家里忙着整理房间查菜谱。高佳佳则被她们叫去买点零食和饮料。当然，一起去的还有高佳佳的“苦力”，也就是那位“同学”，傅民杰。
　　“怎么买那么多吃的，不是说请吃午饭吗？”傅民杰不解。
　　“这你就不懂了。我对她们俩的厨艺不抱太大希望。阿童还好，石晨这人可什么都不会做。我怕她们做了半天什么都没弄出来，弄得我们饿肚子，当然要多买点东西备着了。”高佳佳坐在副驾驶座上，理所当然地说道。
　　“行，服了你们了。说起来，我还是头次见她们呢。”
　　“她们也久闻你大名。”
　　“不甚荣幸。”
　　高佳佳看着窗外的街景，听见他说的话，正要开口，突然愣住了，忙叫，“停车！快停车！”
　　“怎么了？你到底怎么了？”傅民杰看到高佳佳下了车，正左右张望，自言自语道：“人呢？”
　　“什么人？”
　　“嘘！”高佳佳示意傅民杰噤声，眼睛瞧着马路对面的一对男女，脸色渐渐冷了下来。马路对面的，是顾宏和另一名陌生女子。他们原来只是面对面说话，后来不知为什么，竟抱在了一起。
　　高佳佳再也看不下去了，抬起脚就想冲过马路，忙被傅民杰拉住，“小心车！”
　　“你放开我！”高佳佳怒声道。
　　等高佳佳过了马路，顾宏和那名女子已经不见了踪影。

　　这边，辛童和石晨已经准备好了午饭，摆好碗筷，就等几个客人上门。除了她们仨，她们只叫上了顾宏和傅民杰。
　　石晨看了看表，“奇怪，怎么都还没来。”
　　辛童也有些奇怪。“要不你给顾宏打个电话去？”
　　石晨点点头，正要拨电话，就听见门铃响了，忙去开门。正是顾宏。
　　看到石晨，顾宏有一瞬间的不自然，石晨却没发现，见他两手空空，急忙问：“我们的礼物呢！”顾宏一愣，忙道歉，“我忘在店里了！”
　　石晨有些生气，刚想说什么，忙被辛童打断：“没事没事，心意到了就好。再说，礼物反正都在那儿，晚点收我也不介意。”
　　石晨的脸色才缓和了一点。
　　三人正说着话，高佳佳和傅民杰也到了。高佳佳一进门，辛童就发现她脸色不对。石晨也觉得奇怪，看见边上站着个陌生男子，便知他应该就是傅民杰。
　　“佳佳，怎么，不给我们介绍一下？”石晨道。
　　“有什么好介绍，你们猜也该猜到了。”高佳佳没好气地说。
　　“好了好了，大家快来吃饭吧，菜都凉了。”辛童忙打圆场。
　　几个人围着桌子坐下。大家都倒上了酒。顾宏起身道：“我和小晨忘了带礼物，该罚，先进寿星一杯。”辛童正要起身，就听高佳佳冷冷地说道：“顾宏，我倒是想看看你有什么资格坐在这儿！”
　　“佳佳，说什么呢！”辛童惊奇道。
　　“你这是怎么了，佳佳？”傅民杰也奇怪。
　　“怎么了？我怎么知道怎么了！这恐怕是你该解释的吧！顾先生！”
　　“够了，佳佳，今天是辛童生日，你闹什么！”石晨再也忍不住了。
　　“我闹？”高佳佳愤怒，“石晨啊石晨，你是真的太实诚了吧？！算我们大家都瞎了眼，顾先生，你怎么不解释解释一小时前和你在大街上相拥的那位女士和你是什么身份？！你倒是说啊！”
　　辛童看着顾宏和石晨，顾宏的脸越来越白，石晨的脸泛起了红色。辛童忙拉拉高佳佳，“佳佳，别说了！”
　　“为什么不让我说！顾宏啊顾宏，脚踏两只船你也很了不起嘛！我就是想不通了，你是要有多不要脸才能在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后又来这儿坐在石晨边上！”
　　“哗”的一声，只见石晨把桌上的碗筷全都推到地上。洁白的瓷器一瞬间全都变成了碎片。“你给……我……住嘴！高佳佳！”石晨的声音有些颤抖。脸色已由刚才的红色转为苍白。屋子里瞬间都静了下来。好一会儿，石晨才颤抖着说，
　　“不让我丢脸，你就不甘心是吗？是，我是没你幸运，全天下都宠着你爱着你。你从来不知道什么是失去……”石晨的眼泪一点点流着。高佳佳也哭了，第一次没有嚎啕大哭，而是默默流泪。呜咽道：“石晨……”
　　“你哭了，很好。我看过你无数次哭，却只有这次是觉得你真哭了。看吧，你连哭都那么霸道，连哭都得彰显自己的存在。我不如你，我不如你啊。每次骂你，我都在想，我该骂你吗？我该骂的难道不是我自己吗？你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吗？你又知道我有多恨我羡慕你吗？”
　　石晨擦了擦眼泪，干涩地说道：“我不该跟你说这些，你又懂什么呢？你什么都不懂。你是被保护的多好的一个孩子啊，只要哭、闹，就能获得一切。你已经习惯了，不是吗？习惯了得到一切，所以看见我不买你的帐，一直缠着我不放，不是吗？可是，你以为我只是说说吗，我是真的希望你回到你父母身边。我从来没奢望你能理解我，可是我也再也不愿照顾这份‘友情’。”
　　石晨说完，拉了拉顾宏，“我们走吧。”正要走出门，只听身后高佳佳使劲喊了一声，“石晨！”石晨转过头，看着泪眼婆娑的高佳佳。“佳佳，我累了。毕竟，一个人不能强迫自己喜欢另一个人啊！”石晨转身离去，只听身后高佳佳终于嚎啕大哭起来。

　　顾宏替石晨打开车门，石晨却轻声说：“你走吧。”
　　“小晨，我可以解释。”
　　石晨摇了摇头。顾宏看了她一眼，终于还是坐上了车。顾宏发起了车，临去前还是打开了车窗，“我是再也没有机会了吗？”石晨转过头，没有回答。顾宏叹了一口气，开车离去。

　　深夜，辛童一个接着一个地拨打着石晨的电话。她刚安抚完痛哭过的高佳佳，石晨走后，高佳佳只是一遍一遍的重复道：“我错了吗？我错了吗？”辛童也流泪，“你没有错，你们都没有错。”
　　石晨的电话一直没有人接听。辛童心理焦急，之前早给顾宏打了电话，他却说石晨没有和他在一起。辛童又着急又难过，又没有人可以诉说，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也不□□了些眼泪。她虽然知道她们俩的友情奇特，却也没想过会有这样的结局。的确的确，她也知道按石晨的性子，这已经忍耐了够久了。可是石晨啊石晨，做人又何必那么认真呢？你是把自己绕进去了啊！这难道真的是她们这份友情的结局了吗？辛童想了很多，十分疲惫，迷迷糊糊地也小睡了一会儿。到底还是没睡熟，快天亮时，被一条短信吵醒。辛童忙起来打开手机，正是石晨。“阿童，我没事。住在亲戚家，最近就不回去了。别担心，我只是一个人静一静。”看到短信，辛童才稍微放心了些。石晨永远是石晨，她不会想不通。
　　第二天，高佳佳的情绪还是有些低落。傅民杰一直陪着她说话，也没把她逗乐。后来连郭培民都来看了她。带了些好吃的，却不知该说什么。看见傅民杰在，更是有些尴尬。
　　辛童私下里跟他道谢，“你又客气了。”
　　“我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只能买点吃的了，会不会有点傻？”郭培民不好意思起来。
　　“不，你是个好人。对了，你是怎么知道……”
　　“我碰见石晨了，聊了几句，听她说现在住亲戚家，觉得不对劲。她们……吵架了？”
　　辛童摇摇头，不知该说什么。
　　郭培民看了眼客厅里坐着的傅民杰。“她有人陪着，我也就放心了。”
　　辛童当下有些感动，一句话突然脱口而出：“你为什么喜欢她？”
　　郭培民愣住了，辛童也发觉这个问题问的唐突，刚想道歉，只听郭培民转头看着高佳佳，“因为她很快乐。不像我，总是那么纠结矛盾。”郭培民回过头，不好意思地笑笑。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辛童突然明白。石晨啊石晨，所以你也是贪恋她的快乐吗？所以你才一直没放弃她吗？可是现在呢，现在呢？
　　又过了几天，辛童发现高佳佳终于恢复了正常，每天仍是睡到中午才起床，起来就上上网，或者是和傅民杰出去。只是，每次看到石晨留下的东西，她的书、影碟，还有阳台上的那盘仙人掌，高佳佳都会沉默起来。
　　这天晚上，辛童在房里写东西写累了，起身去客厅走走。路过高佳佳的房间，只听她在跟她的妈妈打电话，边打边哭。辛童在门外听了一会儿，眼眶也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