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把蘑菇不当肉》贾小宝

5、若与君相知

　　“你是个好人，多日来多亏子川你……还有甄护士、何医生的悉心照料，此番恩德我夏某人铭记于心，只是我的来历你们必存多番疑虑，我恐怕一言难以道明，这几日我反复思量还是觉得应当尽早启程……”夏若君认真地看着眼前的人。
　　眼前的人连忙拉住他握着行李箱的手，无奈地摇了摇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手被人握住，脸上有些发烫。抿了抿嘴，仿佛下了决心才开口说道：
　　“我知道这些东西不属于我，我也没有资格带走。”
　　“这些东西本来就都是你的，我还建议你钱才最要紧，你需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只是你要先回答我你要去哪，这个时代不你是你想象中的一个包袱就能浪迹天涯，现在是和平年代，你空有一身无用武之处的本事，要怎么谋生，只要你的答案让我满意，你就走出这个医院大门，从此两不相欠。”颜以川自始至终挂着温润的笑，哪怕是电视剧也不是这样演的：自己的异母弟弟夏若君醒来竟然不认识自己——曾经他最恨的人。并非单纯的失去记忆，在他体内的是民国第四军军区副长夏皖，字若君。本该在战场上牺牲却阴差阳错来到86年后的自己面前，对比“夏若君”的口述，查了大量的新闻史料，并且翻看了大量国际上穿越的案例和相关科学解释，总之很不容易说服自己接受这个了现实、但是如果现实如此的话何不利用一下……
　　“我不是你弟弟，或许像你说的是所谓灵魂附体，要是你希望用招魂唤回真正的夏公子，那……那我也毫无怨言，我本就是个已死之人。”好吧，就算自己死的光荣上天垂怜，所以重生了，但也不该让这身体的主人白白丧命吧。来这半个多世纪后的世界走了一遭是该回去了，就当自己做了个长长的梦吧，是时候见自己那些一起战死的兄弟了。关于那场战役，后来颜以川煞有介事地为他找来史料。
　　“1926年8月，北伐军攻入湖北。军阀吴佩孚急调重兵扼守汀泗桥，企图阻止北伐军北上。26日，北伐军向汀泗桥发起进攻，遇到敌人顽抗，前进受阻。第二天，第四军叶挺独立团奉命增援，攀越崎岖的山路绕道地后，出其不意地发起猛攻，打得敌军晕头转向。吴佩孚的军队全线崩溃，叶挺独立团夺取了汀泗桥。
　　接着，吴佩孚调重兵退守另一军事要隘——贺胜桥。8月27日，叶挺独立团在攻克咸宁后乘胜追击，向贺胜桥发起攻击。战斗十分激烈，双方展开了肉搏战。独立团很快突破了敌军防线，向纵深推进。但由于侧翼友军被敌人阻击，独立团遭到敌军三面炮火的袭击，伤亡很大。在这紧急关头，叶挺果断率军向吴佩孚的指挥阵地猛冲，最后夺取了吴佩孚的指挥阵地，打垮了敌军，占领了贺胜桥。
　　在汀泗桥和贺胜桥的战役中，叶挺独立团建立了赫赫功勋，成为百战百胜的先锋队，为它所在的第四军赢得了“铁军”称号……”
　　只是颜以川不会知道，自己看到这段的时候是有多激动，自己和自己领导的457个兵没有白白牺牲，在后来读到抗日战争胜利的时候他终于控制不住地流下眼泪。那会颜以川还拍拍他的肩膀表情无奈地安慰自己，是了，身在和平年代的孩子是不会懂得的，他不会了解战场上炮火子弹的残酷无情，曾经的那片疮痍的土地如今已是气派的大厦……夏若君自顾自地陷入回忆，把另一个人晾在了一边。直到颜以川轻咳一声，对气氛的冷场以示不满。
　　“一会儿妈要来看你，这个女人不简单，你不要说什么奇怪的话哦。”
　　“……哦。”夏若君知道颜以川是另一个“夏若君”家领养的孩子，家里有个规模不小的企业，这个身体的主人原来也算个大少爷呢，只是颜以川没有告诉他在这个家庭里复杂的实际情况，并不是他想象中的母慈子孝，和乐融融。
　　“那你知道一会要说什么吗？你不知道的话就可以说你不记得了。”夏若君两天前醒来时的状况自己仍然记忆犹新，要不是自己经过确认，不然一般人见了他一定觉得他是疯了。他宁愿让其他人相信他是精神受到刺激而失去记忆。
　　没一会儿，一辆白色宝马X6缓缓开进医院，不一会夏母推门而入，先是冷冷地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颜以川，随后快步走到儿子面前，伸出手慈爱的轻抚他的脸颊。一边的颜以川无所谓地耸耸肩，识趣地退出病房。
　　“我是妈妈啊，你记得我吗？你再想想看，你看这个手表是你十五岁的时候送给我的礼物，你说妈妈一工作就忘记时间，所以你好努力地去争取奖学金了呢。”眼前优雅高贵的女人红了眼眶，保养良好是皮肤几乎看不出皱纹，只是脸色不好，想必是为自己的事操了很多的心吧。
　　看着女人殷切的目光，夏若君一时无言以对。
　　“对不起，我忘记了很多事。”话一说出口却很心虚。
　　“是妈妈的错，如果知道你会这样，妈不会去干那件事，就算有天你想起来了，你也原谅我好不好，这几天公司里出了很多状况，你爸爸连同那些股东和所谓元老们不断搞事，你一定要站在妈妈这边好不好，妈妈很累了，只有你了。”说着说着女人终于经不住哭了起来。看着眼前泣不成声的女人，想起颜子川那些语焉不详的叙述，对这个家的事也猜出了些端倪。
　　他想起了自己“前身”的母亲，那个女人也许并不情愿嫁给那个男人，不过是地主从交不起田租的佃农手里买回来的童养媳，买给自己天生傻呆的小儿子。以至于自己的母亲怀了孩子，却让叔嫂们坐实了与人私通的证据。自己从来不知道亲生父亲是谁，小时候会想等自己长大去和他相认，等长大了他已经不想要知道那承认都没有勇气的男人是谁了。后来母亲病逝，自己就义无反顾地从军去了。他想，母亲的遗憾或许是没发与她相爱的人厮守。眼前的女人也有她的悲哀。想着就轻轻抱住了她。
　　可是女人却突然从自己的怀里挣脱出来，双手抓着他的手臂，认真地盯着他笃定地说了句话，不难让人察觉这个家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藏汹涌的阴谋：
　　“那个颜以川，他对夏家有企图，他因为他母亲的事一直在怨恨夏家，以他的性格那样的仇恨怎么可能轻易放下，你现在不记得以前的事更要提防他。我真的很担心你被他算计，你从小把他当哥哥，他是怎么对你的……你真的不该忘记。”
　　夏若君只觉得震惊，温润如玉的哥哥怎么看都不是那种伪善的人，可眼前的妇人满眼的关切笃定也不是假装，倒地该相信谁？还有他们口中的父亲，为何到现在仍未出现过。生存在这样的家庭里，那个夏若君应该是很累吧。

作者有话说

　　颜哥哥定位：腹黑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