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鏖戟重明》笙阿似

13、难得真爱

　　今天的太阳实在是勤劳，人们闹腾了这么久，还是不落。连空中的飞鸟都迫不及待地归巢，吱呀的啼叫，扫尽一片秋日肃杀。
　　这厢叶箫冷冷望向小鱼儿，盯得她瑟瑟发抖。
　　一咬牙，小鱼儿一副“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神态，开始诉说起她坎坷的小半生。
　　她说自己原本是大户人家的女儿，从小过着衣食无忧的日子，有两个丫鬟，一个叫冬晴一个叫夏霜；有两个护卫，一个叫陆离一个叫英招。本来还有一个年长点的丫鬟，但是在小鱼儿七岁的时候就嫁给阿叔的儿子了。护卫陆离本来和小鱼儿关系不错，有时候还会给她带点小玩意，比如剪纸啦，糖葫芦啦，糖人啦……
　　就在小鱼儿快要扯到天外来客的时候，叶箫急忙打住，并严词提醒重点。小鱼儿吐了吐舌头，又继续了。
　　她说她还是十一岁那年，本来还在兴冲冲地玩游戏，但是突然丫鬟冬晴冲进来，说父亲要帮我定娃娃亲，她当时一气之下就出走了。然后在外面晃荡了一个月，又饿又累，也不知道走到哪里去，反正迷迷糊糊地就过了一个月。有一次实在是饥寒交迫，就倒在了路边。幸好没有被杂戏班子拐走，也没有被青楼老鸨收买，而是被老大夫余老头救了。那时候余老头有个十八岁的儿子，没有女儿，正好捡到小鱼儿，就收她为养女。不仅供她吃穿，还教她医术。从此余家便太太平平地过上了幸福安定的生活……
　　小鱼儿深吸一口气，脸上还颇有留恋、感恩的神态，睁眼后，却看见叶箫冷冷地望向自己。
　　想到叶箫奇怪的心理，小鱼儿有些后怕。果然，想、片刻之后，叶箫颇有兴味地靠近了小鱼儿：“哦？反正你是余老头的养女，你要是有点什么事，也不至于太揪心。这军人哪，长年累月凑在一起，身边尽是些五大三粗的汉子，你说好不容易见到个女人，不管美艳与否，总要先解解饥渴吧？”
　　这回小鱼儿可真是瞪大了眼睛，她看得出，叶箫是认真的，他的眼神在告诉她，他的耐心不多了。
　　的确，小鱼儿的这番说辞半真半假，何况叶箫堂堂蜀国第一臣子，怎会听不出其中有虚假？
　　看着夕阳就快要落入地平线底，一点点，就差那么一点点。小鱼儿轻轻叹了一口气，很轻，很轻很轻。
　　“其实我说的有些话的确是真的。我小时候的确过得衣食无忧，只是因为我是大宛国的二公主。你别听公主这名号这么响，其实也很无聊的。你别以为我们边塞小国的蛮夷女子过得豪迈，其实终究逃不过被人安排的命运。我的确有个姐妹嫁人了，她叫妮娜。怒达力也的确会给我捎来你们汉族的玩意儿，只是……”小鱼儿苦笑着摇头，“只是要怪只能怪我母妃离世的早，我既不是血统高贵的长公主，也不是活泼机灵的小公主，身份不上不下，最不得欢心。以至于我被拐走，都是在三天之后才发现的。那人贩子都说：‘没想到你这公主这么可怜。看你不得宠的样，早知道就不掳你了’。我是被卖给余老头的，不过还好余爹爹一家心肠好，只是近年来战事不断，父皇得知我的踪迹。唉，说实话，我还不想被发现呢。只是事情都这样了，也不得不偷偷摸摸的了。唉，奈何我本是豆蔻年华，却只能……对了，告诉你好了，其实我名字里的‘鱼’同‘余’，‘儿’同‘二’，所以说进军医伙的一开始，我就是二公主了，只是你们没察觉而已。我本名喀丝露，你要是不嫌麻烦，就叫我这个名字好了。”
　　说完，喀丝露便止不住地摇头，似乎在叹息着什么。叶箫盯着喀丝露若有所思，精明的目光不停地扫视。半晌，他换了个站姿：“你倒不容易，片刻之间编了这么段曲折的故事，连名字都颇有异族风情。”
　　喀丝露炸毛了，瞪着一双大眼睛怒道：“编？你才在编故事呢！我们大宛国的女子虽然精怪，但是要认真起来是绝对不说假话的！你不相信好了，反正我都说了，喂，该放我走了吧！”
　　喀丝露激动得眼睛一闪一闪，夕阳洒在她厚厚的睫毛上，跳着欢乐的舞蹈，很是俏皮。叶箫盯着喀丝露迷人的眼睛，高挺的鼻梁，白净的脸庞，一时间，竟有些出神。
　　边塞国的女子大多为回族、维族或哈萨克族，身材高挑，长相艳丽，而喀丝丽的眉目之间更带有少女的清秀。夕阳映衬下，美得出尘。
　　落日迷离了叶箫冷毅的眸子，有些痴迷，但叶箫深知自己肩负重大使命，很快回了神。稍稍拉远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可是身边仍然留有少女独有的香味。
　　微微有些耳朵泛红，叶箫正色道：“你入楚国得到了多少情报？”
　　见叶箫并不恐怖了，喀丝露也就恢复了寻常少女的天真：“没多少。也就刚才听见叶笙……那什么的。”
　　看看喀丝露一脸坦然，叶箫暗忖原来并不是条大鱼。十几岁的少女怒的容易平息的也快，此时喀丝露也不炸毛了，饶有兴味地玩着手指。
　　叶箫有些心动，戏谑开口：“既然你说了个秘密，要不我也告诉你个秘密？”
　　十几岁的少女最是具有好奇心，喀丝露见叶箫一个二十几岁的闷骚男居然也有自己的小秘密，好奇抬头。叶箫让喀丝露附耳过来，然而等她真过来了，却又有些后悔，踌躇了几秒。正当喀丝露以为叶箫是在耍她、准备撤身之时，叶箫幽幽开口：
　　“其实我是蜀国第一臣子，官拜一品。”
　　喀丝露身上既有汉族女子婉约的风韵，也有异族女子特有的香味，叶箫貌似很享受这样近距离的接触。
　　叶箫样貌俊秀，既有年轻男子的潇洒，又有成熟男子的干练与坚毅，呵气如兰，喀丝露似乎也被怔住了。
　　两人都顿在那里，尤其是喀丝露，脸颊绯红，眼神闪烁，赫然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见到了心爱的情郎。为了打破这样的局面，喀丝露首先跳开，不自然地大笑：“哈、哈哈！你会是一品大官？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
　　深知自己宿命的叶箫突然心情大为低落，收好那可悸动的心，冷然回头远去。顿时，大漠边境只剩下喀丝露一个人的身影，只是空中清晰地传来叶箫的声音，清冷，疏离。
　　下次再让我遇见，就杀了你。

　　后序：
　　很多年后，无论是神州大地还是边塞西亚，都流行过生辰。
　　叶箫从小无父无母，自然也没有确定生辰，但仍是每年都要庆祝。朋友问，为什么非要是这个日子呢。
　　他淡然一笑，并不作回答。只是内心有个声音在提醒他。

作者有话说

　　叶箫和小鱼儿的CP好有爱好有爱~
表示后面还会有两人相遇的章节的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