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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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丕的反常并没有引起夏天太久的注意，反正这人就这样喜怒无常，她早就习惯了。哪天他要是忽然春风拂面平易近人，夏天还会被吓到。至于两个姐姐进宫的事情几乎已经成为定局，夏天很同情她们，却无能为力。曹总善于接受意见不代表他是个可以随便讲道理的人。
再说眼下夏天自己还为了很多事情烦恼着呢，哪有那么多心思去关爱他人。
迎接回了皇帝，虽然以他的名义下发了很多诏令，曹操占据了所谓大义的立场，可是乱七八糟的事情依旧很多。江东一直在观望，北方的袁绍虎视眈眈，周围还有不少割据了土地的州牧官员不怀好意，相信曹操肯定焦头烂额。这些事情夏天才不管，反正有郭嘉、荀彧、荀攸、程昱这一帮子人在，治理国家啥的她一窍不通也没兴趣。可怜她的生理年龄才十三岁，愣是没有过上几天安稳日子。回想起以往骑马骑得大腿都被磨破的生活，夏天觉得如今的平静太来之不易了。以后曹操还有的是仗打，她要抓紧时间享受。
于是她除了每天练武之外就是混在卞夫人那里，看她和几个年纪幼小的妹妹弟弟玩耍。说起来卞夫人也真是厉害，兵荒马乱的，曹总的女人们又越来越多，她愣是在五年里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
“啊，啊——”
坐在床上，看着年仅一岁的弟弟曹熊长着没几颗牙的嘴爬过来，夏天擦掉他嘴角流下来的口水，扭头看看不远处正严肃摆弄着一个九连环的曹植，心情有些复杂。历史上曹丕和曹植争位子争得很厉害，看现在那位未来太子的性格，也不是个仁厚善良的。夏天知道想要获得曹丕的好感肯定就不能和其他兄弟太亲热，可是曹植现在才五岁，聪明伶俐又可爱，不容得她不喜欢。至于那个三岁的妹妹曹华，反正是女的，倒还无所谓了。
“植儿，上次吩咐你背的书背好了吗？别光顾着玩。”
卞夫人年纪大了，眼角有了浅浅的皱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已经有了四子二女的关系，又或者是曹丕和曹彰年纪渐长受到了曹操的重用，她的脾气变得温和多了，至少不再一天到晚心心念念的想着怎么打倒曹昂。所以夏天和她相处得还比较愉快。她坐在夏天的对面，手上做着给小儿子的帽子，眼里满是慈祥。
“娘，弟弟还小呢，别整天要他念书念书，念傻了怎么办。”
对于这位历史上号称才高八斗的未来大才子，夏天真心还不想他太出色了，免得遭到以后曹丕的打击报复。记得历史上的曹植下场说不上多坏，可是也谈不上多好。
卞夫人笑着瞪了她一眼：“还好意思说呢，连弟弟读书写字都比你好。女孩儿家家的，年纪大了，眼看着也到快嫁人的年纪了，一天到晚舞刀弄剑，我看谁敢娶你。”
夏天一听头都大了：“娘，最近你是看媳妇看上瘾了吗。好好的给三哥找老婆也就是了，干嘛扯到我身上，我才十三岁呢！”
不说这个还好，卞夫人立马就激动了：“人家的姑娘，十四五岁都做娘了，你呢，可倒好，整天跟着你爹还有你哥混，唉唉，早知道当年就不该答应你跟着元让学武。娘看见你骑着马一身血的样子，吓也吓死了……”
“停，停停。”夏天真是烦死古代人早婚的习惯了，她好好一个未成年人，居然就要扯到结婚生孩子的问题上，“我才不要呢，我还要和爹爹一起出征打天下，以后做大将军。”
“胡扯，女人做什么大将军！”
卞夫人怒了，开始了一场触及灵魂关于礼仪的教育，夏天无奈地低头。曹植见姐姐挨训，不动声色地抓起玩具溜了出去，出门前还冲她做个鬼脸，夏天悄悄对她吐吐舌头。曹熊根本不知道暴风雨即将到来，还兴高采烈地爬到夏天大腿上，想要抓住她衣带上系着的玉环，夏天握着他的小胖手，开始装死。
就在夏天快要睡着的时候，终于有救星出场了。
“夫人今天好大的火气。”
能够让卞夫人立刻转怒为喜起身迎接的，也只有曹操一个人了，见他进门，她不得不停下训斥，行礼问好。
“爹。”
夏天松了口气，放下曹熊，跟着行礼。
看起来曹操今天心情不错，脸上带着笑容，一边在卞夫人的帮助下换衣服，一边逗弄着嗷嗷直叫的曹熊。夏天觉得自己似乎挺碍事的，就想先行告退。可是脚一抬就被曹操叫住了。
“倩儿别急着走，我有话要和你说。”
卞夫人看看夏天，又看看曹操，小心翼翼地问：“主公有什么话要和她说？如果是前朝的事情，她——”
“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
曹操不冷不热地回答，招手示意夏天跟他去书房。卞夫人还不甘心，小声嘀咕着：“有什么事情非得要她抛头露面，正经人家的女儿才不会——”
曹操眉头一皱，瞪了卞夫人一眼。纵然知道他不是对着自己发火，夏天还是被吓了一跳，不敢直视他。卞夫人立刻什么都不敢说了，抱起曹熊自己退了出去。夏天犹豫了一下，还是跟在曹操后面进了书房。
“不知父亲唤女儿来所谓何事。”
见他坐在书案后面气定神闲的，夏天心知装傻没用，硬着头皮问。
“上次交代你的事情，办得怎样了。”
此刻曹操一点都不像是她的父亲，完全摆出了朝堂上面对那些大臣的面孔，不怒自威，一般人绝对已经被吓到腿软了。夏天吞了吞口水，上前一步。
“回禀父亲，令君大人出力不少，有他在，女儿已经办妥了。”
曹操不置可否，嗯了一声，阴鸷地看着她，夏天心说你到底是我爹还是我上司，但脸上却显得十分严谨，整理了一下思路，把最近自己的工作成果作了简短详细的汇报。
这就是夏天烦恼的根源所在，曹操生性多疑，虽然目前他已经把持了朝政，可心知自己根基不牢不得人心，而且那些士族和皇亲国戚都心中不满，只是碍于他手握兵权，不敢说出口而已。这种情况下，情报工作就很重要了。可是曹操信任的人不多，而且那几个人还都有正事要做，没精力兼顾，于是夏天就被赶鸭子上架的去做了。好歹也是现代人士，见识眼光比起一般古代人高了不少，夏天又看过不少这方面的书和电影，在郭嘉的帮助下，竟然也慢慢搞起了一个像模像样的情报体系。眼下曹操已经做到了司空，未来更是雄心万丈的要一统江山，当然就更是倚重着方面了。夏天绞尽脑汁，借鉴了锦衣卫以及东厂的丰富经验，终于写了个详细的计划，呈现给曹操。她也不知道曹操会不会满意，心中忐忑不安，说完后静静观察曹操的表情。
“唔，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心思却也严密。”
良久之后曹操才点了点头，见夏天一副惶恐的样子，终于露出了一点笑容，招手示意她过来坐在自己身边。
“倩儿啊，爹爹也是迫于无奈，眼下朝中反对者太多，而我手下的谋士们虽说可以出谋划策，做这些事情他们却难以胜任。你的三个哥哥打仗倒是一把好手，可惜子修性格温和，子桓城府太深，子文有勇无谋，子丹倒是不错，终究不是曹家人。你虽是女儿身，爹爹却最相信你。”
现在曹操又是一副慈父的表情了，可是做他的女儿太久，夏天知道他的话只能信七分，当下感激不尽地点头：“女儿知道。”
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曹操捻着胡须，微微一笑：“有些话不用说得太清楚，倩儿，你是聪明人，知道爹爹的意思。”
这老狐狸，无非就是在敲打我罢了。夏天心中暗骂，对曹操又怕又敬，低头回答了一声：“女儿明白。”
好在曹操也真不想把她怎么样，比起几个年纪渐长心思也渐长的儿子，他对这个聪明伶俐又心狠手辣的女儿还是很满意的，有时候为此还很遗憾。不过转念一想，如果女儿是儿子，他恐怕也不敢这么信任她了。想到家事，曹操也觉得微微心烦，但他不想在女儿面前表现出来，沉吟片刻，他提笔写下了一道手书，交给夏天。
“也罢，就按照你的想法去做，事情隐秘，我就不给你授什么官职了。唔，不过你的人还是都交给你管束，要什么封赏直接找爹爹便是。”
“好歹也得给他们个正式的名号啊，女儿老是叫他们锦衣卫，但那只是叫着玩，当不得真的。”
夏天不满地抗议，这里的军队系统沿袭了汉代的习惯，夏天手下那一帮子人五花八门什么都有，但基本上现在还是属于宫城卫士的编制。曹操的意思是要划分出来成立独立的情报部门，上面挂了个名义上的头，实际还是夏天负责筹划。
“也罢，除开虎贲军和羽林卫，便再组成个锦衣卫便是。”曹操倒是从善如流，在他看来，反正许都的卫士还有宫卫都是他的部下，多个新称呼无所谓。
夏天默，她随口说说而已：“是……”
“剩下的事情你和奉孝商量着办，日后你就是爹爹的眼睛和耳朵，不要辜负了这份信任才是。”
又就其他事情说了半天，最后曹操语重心长地说，夏天打了个颤，认真地点头。见他挥手这才如蒙大赦地退出来，一溜烟地跑出去，这才松了一大口气。想到自己莫名其妙地就变成了类似情报头子之类的角色，不禁苦笑。
“切，说来说去，还不是觉得这种事情太丢身份，不肯交给几个儿子影响名声，我的名声怎么办。”
喃喃地抱怨着，夏天擦着汗水准备回去休息休息，结果在花园里撞见了几个哥哥，他们倒是很难得地聚在一起，没有穿着盔甲而是一身文士打扮，貌似正在赏花吟诗。
“小妹，去见母亲了？”
还是曹昂第一个看见了她，笑着招了招手。曹彰正拿着笔发呆，见她走过来顿时大喜：“快快快，来帮我想想，下一句该怎么写。”
“饶了我吧四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肚里有几滴墨水，写诗什么的，完全不会啊。”
夏天一见那些香炉古琴书案笔墨的，顿时连连摇头。这个年代都讲究文武双全，上马能砍人，下笔能写诗，曹家这几位公子还真都蛮符合标准的，可惜她这个冒牌货就完全不行了。有心抄袭一下出出风头吧，人家写诗的格式又不是唐诗宋词，夏天只能红着脸表示自己没文化。
还好他们并没有歧视她，曹昂微笑着摇摇头，自己继续去想了，曹彰捏着笔抓耳挠腮，只有曹丕胸有成竹下笔如飞、夏天好奇地伸头过去瞅了瞅——呃，字写得不错，可惜她一个都不认识，这究竟是行书呢还是草书呢？可怜她好好一个大学生，到了这半古不古的幻想三国，居然沦落成了个半文盲。
“怎么样？”曹丕看来对自己的大作很满意，低声地问。
“三哥的诗，肯定是好的了。”夏天大拍马屁，曹丕耶，堂堂正正的文学大手。
“啊哈哈哈，三哥，别信她，看她那样子就知道根本没看懂。”
曹彰很不给面子地哈哈大笑，曹丕看了她几眼，叹了口气，不过也早习惯她的“不学无术”了，曹昂怕她恼羞成怒，急忙出来打圆场：“妹妹年纪还小，大概是不喜欢吟诗弄墨罢了。”
“她除了会骑马砍人还会什么呀。”曹彰不屑地抽抽鼻子，“大哥，你是不知道，她琴也不会弹，画也不会画，一手字写得跟狗爬一样。前几日孔北海家的小姐下帖子请诸家千金去踏青游玩，她都只好装病，不就是怕去了丢脸。”
“曹子文，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夏天悻悻地说，这个死曹彰，小时候还蛮可爱的，长大了之后就老喜欢揭她老底。
见夏天没生气，曹昂知道这不过他们兄妹习以为常的打嘴仗，摇摇头，自己继续写东西了，夏天没好气地踢了曹彰一脚，转身就走，结果却被曹丕拉住了衣袖。
“子文说的是真的？”
“什么？哦，你说那个请帖啊。”夏天恍然大悟，“别理她们啦，就是一群闲得无聊的女孩子，听说我凶神恶煞不学无术，想叫我去出洋相而已，我才不会上当呢。”
曹丕默然，夏天见他嘴角一抿，就知道他生气了，见曹彰和曹昂在说话没注意，急忙拉拉他示意他低头，贴在他耳边说：“不用你给我出头，小心惹爹生气，最近你老和陈群他们混，爹爹很不高兴，小心点吧。”
“知道了。”曹丕低声说。
夏天想了一阵，最后还是没能忍住：“爹爹可能又要去打徐州了，你懂的，嗯。”
曹丕抿起的嘴角渐渐放松，放下手中的笔，在她鼻子上捏了一下：“就你聪明，被人欺负了也不知道去报复回来。”
“我以德服人。”夏天嘿嘿地笑。
曹丕笑了一下，像是想问什么，最后却欲言又止。夏天知道他想问刚才和曹操在书房说了什么，心中一阵叹息。她真想知道，如果曹操不重视她的话，曹丕还会对他这么好吗？
“说什么悄悄话呢，我也要听！”
曹彰已经蹦了过来，差点撞翻书案，夏天咬了下嘴唇，决定还是不要想这么多了。最起码，她相信这五年来不可能一点兄妹情都没培养出来，更何况她还刷了那么多好感，哪怕曹丕再冷血无情也不至于吧？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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