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弟是个呆受》云彦卿

6、师傅独白（补全）

　　天空布满阴霾，偶有沉闷的雷声响起，接着划下一道刺眼的闪电，乌云已经翻滚许久，却久久不落下雨滴，沉沉的天色就像是夜晚，空气沉闷地让人窒息。

　　夏日午后的雷阵雨是很常见的。

　　可是师父的心情看起来就如同天气一般沉重呢，李淳风想。他同袁天罡并肩站在窗口，视线所及处尽是黑压压的乌云，呼啸而过的大风卷起地上的尘土和落叶，有不少顺着风吹进窗户里来。

　　一粒尘土飞进眼睛，带点轻微的疼痛，李淳风伸手揉揉眼睛。袁天罡便把窗户关了，刚关上窗户，大雨便倾泻下来了，他的一声轻叹也被淹没在嘈杂的雨声中。

　　“等明日雨停了，我们便启程罢。”袁天罡道。

　　他们已经在客栈里歇息了三天，袁天罡的伤口也不似之前那般疼痛了，他这些天坐立难安，李淳风看出他心里有事，并且这事也不能再拖下去了，他点头道：“东南方阴云笼罩，天星心暗淡无光，浮光遮蔽，大凶之兆。灾事怕是不可避免了。”

　　袁天罡略微吃惊道：“你看出来了？”

　　李淳风也学着平日里袁天罡的样子挑起细长的眉，带了点得意的神色，好似在等袁天罡表扬。

　　袁天罡捏捏他的脸，笑道：“淳风你日后的成就必定超过为师。”

　　李淳风抓抓头，又恢复成愣头愣脑的少年样，“诶，师父莫要说笑了。”

　　袁天罡不再言语，合衣半卧在睡榻上，墨色的长发披了半个身子，细长的凤眸微微眯着，俊朗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静静地听着窗外的雨声。

　　这淡漠疏离的样子叫李淳风有些害怕，或许是雷雨天气本就沉闷的关系，他觉得自己的胸口闷闷的，快要透不过来气了。他朝着袁天罡的位置挪了挪，然后顺势躺下，与他面对面，黑亮的眸子一动不动地望着他。

　　袁天罡的长睫颤了颤，漆黑的眼珠往下转动，视线落在他的脸上，他伸手拨开李淳风脸上的碎发，慢慢地凑近他的唇，又忽而停下来，道：“你怎么不躲？”

　　他们的气息交融在一起，因为靠的太近，袁天罡说话时，正好可以触碰到他柔软的唇。

　　这时候的袁天罡实在太魅惑人了。

　　但是连情窦都没开过李淳风自然不懂，他只晓得有些难为情，连耳根都红透了，只好往外挪了挪，拉开一点距离，“师父你要做什么吗？”

　　“你说呢？”袁天罡慢慢地靠近他。

　　李淳风又往后缩缩了，身子猛地一空，糟了，他忘了卧榻也就那么宽，往后挪两次就要掉下去了，等袁天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坐在地上揉着摔疼的屁股了。

　　袁天罡大笑着把他拉到榻上来，问道：“摔疼了么？”

　　李淳风羞恼道：“师父见徒儿摔了很开心么？”

　　“哪能啊，你看师父多伤心阿，看你摔疼了，师父也替你疼啊。”袁天罡摆出一副悲痛的样子，‘顺便’帮他揉揉屁股，诶，真是手感绵软，肥而不腻的小绵羊呀。

　　翌日，师徒二人起程往东南方向去。

　　天气已不是那么炎热，凉风习习，因此赶起路来也不像之前那么困乏了，道路两旁长着一些果树，李淳风摘了两个来吃，味道甘甜，他想叫袁天罡也尝尝，转头一看，袁天罡早不见了人影。

　　“师……师父？”李淳风一时间慌乱了。

　　“这呢……”

　　他顺着声音望去，袁天罡正蹲在一棵果树上，朝他招招手。李淳风攀着粗糙的树干爬上去，问道：“师父，你在做什么呢？”

　　袁天罡朝他做了个禁言的手势，然后指指不远处，不远处有两个身着军装的人正在摘果子。这不就是几天前在他们前行的路口上混战的土匪么？

　　“淳风，师父记得你前些天说过，如果抓到射伤师父的人，你就揍扁他，是不？”

　　李淳风想起这件事来还有些生气，气鼓鼓地点点头。

　　袁天罡嘿嘿地笑了两声，“揍他们未免太残忍，咱们修道之人，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得杀生。不过么，捉弄他们几下，到是可以的。”

　　李淳风看着他唇边狡黠的笑容，不知他又想到什么新奇的招数了。

　　总觉得很好玩的样子。

　　二人随着两个摘果子的土匪来到他们的匪寨，匪寨门口站着两个小卒，腰间别着一把弯刀，正东张西望。

　　袁天罡就这么直直地走进去，自然得被他们拦下来。

　　“哎，这寨子将有大祸临头，你们还是快些离去，免得祸及自身。”袁天罡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如果他有胡子，抚着长须一定更有说服力。

　　李淳风忍不住想笑，便别过头去咳嗽了两声。

　　小卒正欲出声呵斥，袁天罡长臂一伸，做了一个打住的动作，成功让二人住了嘴，“二位莫急，且听贫道慢慢道来。这寨子最近是不是经常有人生病，夜游甚至枉死的？”

　　两个小卒一哆嗦，显然袁天罡讲对了。

　　“夜里常常有阴风呼啸而过，有时还会听到什么东西哭泣的声音？”

　　袁天罡阴测测的声音吓的两个守门小卒身体僵直，他们对视了一眼道：“两位道长且稍后片刻，我这就去禀报寨主。”

　　去禀报的人很快就回来，想着袁天罡二人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带着他们去找寨主。

　　“师父呀，”李淳风扯扯袁天罡的袖子，问道：“师父怎么知道这些呀？”

　　李淳风虽然在天文历法方面有过人之处，然而风水方面还是稍逊一筹，袁天罡冲他眨眨眼道：“一会儿再告诉你。”

　　寨主是个消瘦的长着络腮胡子的中年汉子，长的尖嘴猴腮，一看便是小人之相，他的脸色蜡黄，双眼深深地凹陷进去，对待袁天罡师徒倒还是挺客气，让二人落了座，又奉上酒食。

　　“在下方才听人讲了二位道长的话，道长的意思可是，这寨子确实闹鬼？”他说到鬼字的时候，眼里闪过一丝惧怕。

　　袁天罡眼中闪过一丝戏谑，点点头，道：“我在百里之外便见这里阴气冲天，想必是阴魂积聚已久，阴气难散呐。”

　　阴气？李淳风瞄了瞄四周，并没有看到所谓的阴气，只是觉得刚进门时一阵冷风扑面，有些起鸡皮疙瘩。据说阴气无形，可能是道行太浅，所以看不到罢。于是李淳风心里又对袁天罡多了几分崇拜。

　　“道长可否做一场法事驱驱寨子里的邪气？”寨主恳请道，看他的模样估计被折磨的挺惨，不然也不会对袁天罡几句话就深信不疑。

　　袁天罡没有回答，他左手支着头，右手敲打着小几，厚重的咚咚声在这个寂静的厅堂里尤为刺耳，堂内的人脸色都很难看，或者是这些咚咚声让他们想起了些什么。

　　寨主一看急了，“道长你不能见死不救啊，这些天已经死了不少人，其中包括我的小女儿，再这样寨子就要散了。”

　　袁天罡见状叹了一声，“你这些年来杀人放火，抢劫百姓，缺德的事没少做，如今报应来了，躲也躲不过。不光是你，这寨子里的人怕都难逃一劫。”

　　“就……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寨主看起来要瘫倒在地，后面的人急忙去扶住他。

　　李淳风也不禁有些可怜他了，可这也是他自己自作自受，怨不得别人。

　　袁天罡负手而立，略微偏过头去看寨主，道：“办法倒是有，只怕你不舍得。”

　　“道长请说。”他的神情坚决，此时哪怕叫他一死以保全寨子里的人命，他也会毫不犹豫的答应。

　　袁天罡原先只当他是个贪生怕死之辈，没想到他竟然还挺讲义气，便道：“看你心诚，我便告诉你罢，你只需散尽不义之财，带着你的人马到别处去，今后再不做恶事，行善积德，你这条命兴许有救，就算没救，也算是给子孙积阴德了。”

　　寨主虽然有些犹豫，最后还是按照袁天罡的方法去做了，毕竟跟掳掠过来的财宝相比，还是自己的命比较重要。

　　“师父，我还以为你要狠狠地教训一下他们呢，结果却是劝他们改恶从善了。”

　　袁天罡转过头，细碎的发丝拂过李淳风的面颊，他笑道：“这样难道不好吗？”

　　“很好，”李淳风也笑起来，眸子闪闪发亮，“你让他散财已是对他这种贪财之人最好的惩罚了。没想到师父这么厉害，竟然连鬼魂都可以看得到。”

　　袁天罡敲了一下他的脑袋，“师父可没这么厉害能通三界。”

　　李淳风捂着被敲疼的脑袋，满脸的疑惑。

　　袁天罡轻叹一声，道：“师父叫你好好观察，你从不把师父的话放在心上。寨子的旁边有一座寺庙，寺庙是用来镇压邪灵的，阴气重，人不宜长时间住在周围，否则很容易受影响，夜游算是轻的了。寨子依山而建，不好不坏，坏就坏在寨子前有一条水沟，里面是死水，影响子孙，总之这寨子风水极差，不死人才怪。”

　　“那师父你说他们晚上听到啼哭声是怎么回事？”

　　袁天罡斜睨了李淳风一眼，有时候李淳风机灵得跟什么似地，有时候真是呆傻的无可救药，他深吸一口气，道：“你跟师父住在山上道观里的时候难道就没听到过啼哭声？不过是风吹过树叶时的声音过于尖利罢了，他们这些作恶的人，心中有鬼，因此才怕的要命。”

　　李淳风想了想，道：“唔，好像没有听到过诶，淳风每夜都睡的特别好。”

　　“淳风——”

　　“师父何事？”

　　袁天罡揉揉眉心，道：“师父在考虑要不要准备戒尺，好好教训你个不成器的徒弟。”

　　…………

　　“师父，淳风错了……”

　　====================== 本章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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