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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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铮坐在沙发里看报纸，唇角微微扬起一丝笑意，偶尔还瞟几眼电视新闻，却什么也没看进去，全部心思，都用来捕捉寒光在厨房发出的轻微响动。
留住寒光，只说了一句话——真是巧啊，卖玉那骗子约我却没来，倒是遇见你了。说的时候，装得很是漫不经心，然后随口问他是不是还能继续做钟点工，寒光貌似很随意的应了，雷铮心里颇有些得意。
其实彼此心照不宣，无需多言。只是，尽管明知寒光的目的，雷铮仍是愿意他留在自己身边，也明知会带来不可预期的危险，也依然被雷铮抛置脑后，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色胆包天”？
快到年底，公司的业务虽然更忙，但是需要老板出面的事却不多，即便有雷铮也尽量推了，天天呆在家里跟寒光朝夕相对，磨嘴嗑牙的时光过的很快乐。而寒光似也是安心于这样平静的日子，除了偶尔算工资时候有些张牙舞爪，基本上还是个乖小孩，今天早上雷铮随意的说了句想吃牛排，他还真的去买了料来，一头扎进厨房半天没出来。
起身晃进了厨房，看见寒光正在切水果，切的很匀，不紧不慢的很是从容，雷铮走过去拿起一块扔在嘴里，“还没做好？”
“方便面快，你吃么？”寒光头也不抬。
“哎，你说话不能顺着说么？”
“那，你说话能不说废话么？”
雷铮又拿了一块放嘴里，“这是要放牛排里的？”
“沙拉。”
“哦，”雷铮没话找话，“你小心别切手。”
“你要是出去的话我肯定切不着手。”
“我是说别切着你的手，跟我出去有什么关系？你不是想切了我吧？”雷铮嘻皮笑脸。
“……”寒光干脆不言语了。
“什么时候做好？我都饿了。”雷铮伸手又去拿水果丁。
寒光手里的刀突然向着雷铮的手挥过来，雷铮赶紧缩手，皮肤似乎感觉到刀锋的凉意，直传到心里，刚要出声，却见寒光笑道，“再吃就没了，拌不成沙拉了。”
“吓死人啊你，跟你丫那名字一样。”
“吓死活该！去！去！出去！别跟我捣乱，要不你来做。”
“我不会……这不怕你麻烦么，好歹弄弄就行，不切也成，不就水果嘛，我有时候吃苹果连皮都不削……对了，你能再加一奶油蘑菇汤么？我爱喝那个……”看着寒光送来一个很具鄙视意义的白眼，“我就这么没品，虽然你弄的跟面茶似的，依然不能改变我的爱好。”
“再不出去我削你。”寒光慢条斯理的把玩着手上的刀。
“你这小孩忒没涵养。”雷铮嘴上强硬，脚下倒是很利索，刚才那一下着实被吓着了，万一这小孩真把自己宰了，那就太他妈冤了，还没弄到手呢！
终于等到吃饭了，牛排看上去很美，色形俱佳，香气扑鼻，汤，浓淡适宜，色泽诱人，沙拉……好象少点吧？
正琢磨着，寒光伸手把一小盘沙拉从雷铮面前撤走，“这是我的……”又放了一个盘子在雷铮面前，上面放着苹果、香蕉等几样水果，样样都是半个，“这才是你的。”
雷铮看看水果，又看看寒光，正要说话，寒光抢先道，“你不是说怕我麻烦么，不切也成么，所以……嘿嘿！”又推了瓶沙拉酱过来，“给，沾酱吃，味儿一样，还省事。”
看着寒光笑弯了一双眼，雷铮恨恨的切着牛排——死小孩，小心眼儿！我不就说你做那汤象面茶么！
快乐的日子才能显出“飞逝”的感觉，而寒光的眼里日渐流露的忧郁，令雷铮的快乐大打折扣。每每夜深，辗转思量，几番犹豫却终舍不得放手。
转眼间，圣诞节到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圣诞节在国人眼中变成一个节日，满眼都是绿色的圣诞树，红衣的圣诞老人，五彩缤纷的礼物，令人眼花缭乱……雷铮也似乎感染了节日的气氛，心情很是不错，拉着寒光跑去某酒店的圣诞Ｐａｒｔｙ玩个痛快，运气不错，居然抽了个大奖！
两个人气喘吁吁的把液晶电视抬回家，雷铮抱怨，“破酒店，也不管送货，他妈的累死我了。”
“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你可以不要啊！”
“不要不是便宜他们了，嘿！送到嘴边的肥肉不咬，那我不成傻缺了嘛！”
“要是块生肉呢？吃了更傻缺！”
“哎，我说你这小孩，看不得我高兴是吧？”
“没，弄个破电视就乐成这样，我实在想象不出来你每回赚个百八十万的时候得什么样儿？”
“生意上赚的跟这个不一样，那是有很大的必然性，这个是太意外了，乐得就是这偶然性，懂么？小Ｐ孩！”雷铮说着，打开包装盒，开始摆弄新电视机，“尤其是，我正好想换台电视，你说是不是得高兴，要是你没准儿乐的比我还傻缺！”
寒光站在一边看着，“不懂，等我什么时候意外得到我特想要的东西时，我乐成一傻缺给你瞧瞧。”
雷铮继续调试着电视，头也不抬的说，“你最想要什么，明儿送你，当新年礼物。”
“哟，大款啊！牛！我想要长城，八达岭那段就算了，人太多，弄了夜景照明以后连晚上都不消停，司马台那段就行！”
“成，那你先跟政府谈好价钱。”
“万一政府真要答应了呢，你买的起？”
“买不了一段买半段，买不了半段买四分之一段，总有我能买得起那段，到时候咱单弄一门儿收票，绝对赚！”说着伸手摸摸寒光的头，“你丫太有经济头脑了，好小孩！”
“去一边儿去！”寒光打开他的手，“一身汗，洗澡睡觉！”
雷铮洗了澡，心里总想着寒光刚才的话，一点睡意也没有，索性起身，溜达到寒光的房间想找他继续磕牙聊天。
走到寒光房门前，隐约听到寒光说话的声音，应该是在讲电话，雷铮犹豫着该不该敲门，却听寒光的声音越来越高，语气有点激烈，但还是听不清在说什么……
雷铮转身想走，听见门内寒光怒道，“我就是废物！你甭留着我！”
雷铮抬手敲了门，他觉得无论寒光是在跟什么人通话，这种情形他还是打断一下比较好。
门开了，寒光面无表情的站在门里，无语的看着雷铮。
雷铮倚在门框上，“吵架呢？”
“嗯。”寒光坦然承认。
“谁啊？大过节的。”
“我爸。”
“为什么？”
“就业的事。”
雷铮一挑眉，“这大半夜的说这事？”
“哪条法律上规定当爸的不许半夜找儿子谈理想谈人生？”
雷铮点点头，“能谈，能谈。先跟我谈谈吧，我无聊。”
“谈什么？”
“随便！理想，人生，学业，金钱，女人……都行！”雷铮轻笑。
寒光瞪了他一分钟，“好！”然后“砰”的一声把门摔上。
“你丫这什么态度？”雷铮向着门里喊。
门里的人笑道，“客厅等着，卧室不接客！我先洗一下，十五分钟。”
“得，小的先去泡茶候着……”
雷铮来到客厅的时候，寒光已在了，电视开着，却根本没看，桌上一壶水果茶散着清甜的香气，茶杯中的热气袅袅的飘散开来，寒光专注的盯着，如同在看一个出色的舞者。
雷铮伸手拿了一杯喝，“想什么呢？”
“刚才也不知道谁说泡茶候着，结果还得我自己动手。”寒光不答他的话。
“我不是换件衣服嘛，你说不在卧房接客，我自然不能穿睡衣。”雷铮笑。
“贫吧你就。”寒光无奈的笑了一下，转头看着窗外，似乎没有说话的兴致。
雷铮也不再说话，点了烟，起身踱到窗边。
虽已夜深，窗外的夜色依然旖旎，绚烂的霓虹不倦的闪烁，大概因为平安夜，不远处的马路上，车依然不少，点点车灯流过，划破夜的沉寂。
一只烟灰缸放在身前的窗台上，寒光淡淡问，“不是想聊天么？”
雷铮笑笑，“突然不知道说什么了。”
寒光也笑，“看什么呢？”
“外面的灯太亮，都看不见星星了。”
“跟城市污染也有关。”
“是啊，人类的发展，生活越来越现代，污染是必然的。”
“毁的差不多的时候，想起环保了，就算不晚吧。”
“只是还有很多人意识不到环保的重要性。”
“那，咱俩从我做起吧。”
说完，两人相视一眼，忍不住大笑起来。雷铮指指寒光又指指自己，笑道，“我们果然够无聊！”
“没错！得，你一人在这等星星吧，我睡去了。”
“别走啊……”雷铮抓住他的手腕，“回去你也睡不着，跟我呆会儿吧，困了再走。”
寒光回身，随意的靠着，“你怎么知道我睡不着？”
“让我说中了？”
“对啊，我天天等星星，过一个许一个愿望，就怕遇上流星雨，到时候许不过来了……”
“教你一招儿，你把愿望编成顺序号，流星雨来了，你光报数就行。”
寒光笑出声来，“你真行……我哪儿有那么多愿望啊，我觉得吃饱了混天黑就挺好。”
“仨饱一倒，人生足矣……可是，说的容易，真能这么想的就不多了，人的欲望，永无止境。其实呢，到头来能得到的又有多少？”雷铮看着窗外，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人刚刚出生的时候，手是握着的，什么都想抓住，然后折腾一辈子……人死的时候，手是放松的，那是因为终于堪破了，劳碌一生，最终，什么也带不走……不如活着的时候少给自己找麻烦，能得到自然最好，得不到也不必辛苦以求，仔细想想，许多东西千辛万苦得到手，不过如此。”
寒光看着雷铮，若有所思，抽出支烟点了，缓缓的道，“不是简单的得与不得的问题，当你心心念念的要得到的时候，肯定认为这是对的，或许出于责任，或许出于感情，总之你去做了……哪怕最终发现是无意义的，甚至是错误的，但当时你认为是对的，为此所付出的一切，都是代价，情愿也好，不得已也罢，也必须一力承担。”
“后悔怎么办？”
寒光沉默了一会，“不知道……”忽然笑了一下，吐出个烟圈，“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后悔也没用，所以……不如不后悔。”
雷铮转回头看着他的眼睛，映着窗外的霓虹，那般的流光溢彩，却仍掩不住那一丝忧郁，无奈……不犹得记起初见的时候，他的笑容也是这般漂亮，可那时候的他眼里却没有这样复杂的情绪。
寒光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举手在他眼前晃了一下，“想什么呢？傻了？”
“想你说的话呢。”
“特有哲理吧？”寒光笑，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
“嗯，”雷铮点点头，“那是不是想做的都是对的？”
“别歪曲我的意思啊！我是说你自己认为你想做的是对的，至少……”
“是不是对的就应该做？”雷铮打断他，似笑非笑。
“你想干嘛？”寒光不着痕迹的轻轻退开半步。
“想要礼物啊！”雷铮答的理所当然，看着寒光退开，又问“吓着了？你以为我想干什么？”
“跟我要么？”寒光似是松了口气，“想要什么东西，我……”
正说着，雷铮的脸突然在眼前放大，唇上一片温暖柔软的触感，随即身体也被圈入坚实的怀抱，寒光只是僵直了身体看着雷铮，既不迎合也未推却。
雷铮稍稍离开，低低的道，“这是……我要的礼物……”再次覆上他的唇，轻轻的辗转……寒光慢慢放松了身体，垂下眼眸，淡淡的回应，而雷铮却并未深入，浅浅的纠缠，却是那般浓浓的不舍……
良久，缓缓的放开，看着寒光仍然清澈的眼，未染半分情绪，雷铮低叹，将一根红色的丝线套在他颈上，丝线末端一片莹莹的玉色，温润柔和……
“小光，这是，我的礼物。”
转身避开寒光惊诧的目光，雷铮淡笑，“明儿起忙你的事去吧，不过，下次，我不会轻易放开。”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 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