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夜一》血舞银沙

32、温情

　　“这样子，台湾基本上就算是到手了吧。”荣太子微笑着道。毕竟竹联帮是台湾第一大帮，掌控了它，基本上就掌控了整个台湾的□□。
　　“还不算。”戚夜一淡淡的笑着道，“我们想要的不仅仅是一个基地而已。但是台湾本地的□□很难接受一个外来者吧？所以白夜想在那里扎稳扎身了根还是需要至少五年的时间呢。”
　　“哦？”荣太子应道，“不过既然那么困难，干嘛去趟那些混水，你们的那些生意，整个香港□□不就够了么？”
　　戚夜一翻个白眼。这家伙又在装单纯了。“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香港这是块宝地，但是也是块险地，不适合我们这种人安身立命的。”他似笑非笑的道。
　　“哎？为什么？因为九七年的事情么？”荣太子皱着眉头道，“现在很多的富豪都打算把资金外移，难道你也觉得香港回归了，大陆会对我们做什么么？”戚夜一的眼光一向很准的，他这么说的话，自己是不是也要担心一下了。
　　“差不多。”戚夜一看着荣太子，笑得很危险，“你看，我，□□老大，你，洗钱高手，不跑还等着大陆公安把我们咔嚓了不成。”他笑着摆了个喀的切脖子的手势。
　　荣太子点头，皱紧了眉头，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忽然苦笑着道，“还真难办啊……”
　　戚夜一疑惑的托着下巴，看着荣太子，“吆，看不出来，你的心居然还有一点点红色哎~~~”
　　荣太子不可能不知道要资产外移，但是关键是他把资产一外移，就有无数的人跟风，那个时候，香港就是回归了，也只是个空壳子而已。虽然他是个黑心的商人，但是血液里却还流着对于国家与民族的热爱。但是戚夜一？他却没有看出他有什么国家与民族的感情，对英国没有，对中国似乎也没有……
　　“那么如果你是个正经商人，你对大陆是什么感觉？”荣太子微笑着道。戚夜一不仅仅是□□大佬，同样他在白道上也有产业，虽然现在正在初期，但是他可以看到它的迅速崛起……
　　戚夜一托着下巴道，“应该是欢迎吧……”他沉吟道，“毕竟，作为拥有着相同血脉和文化的同族，我们的电影似乎要扎根于那片土地才能更茁壮的成长呢，但是……”他摇摇头，有点讥讽的笑了，历史上，不是没有人想过，但是中国大陆的层层卡制，裁减让电影人感到无比的心寒呐……
　　荣太子看着戚夜一的表情，微微挑了挑眉，是么？他低语道。
　　“阿……算了，我们干嘛要说这些烦心事呢？”戚夜一笑着道，“今天可是你的生日呢。”
　　“可是，我还要生日礼物呢，你又不给。”荣太子皱着眉头，似乎非常不高兴的道。
　　对于他这种自由的表情转换，戚夜一耸耸肩表示自己的无奈与佩服。
　　“不同意阿？真可惜。”荣太子惋惜的道。
　　他趴在床边，微笑着看着戚夜一，没有戴眼镜的脸看上去竟然有点纯真稚嫩的样子。我汗！！！
　　“你今年多大？”戚夜一看着那张脸，非常怀疑的道。
　　“哎？难道你都忘记了么？我即使过了生日，也只比你大四岁而已，难道我老了么？”荣太子捧着脸，很郁闷的样子，摸摸眼角，“我应该很年轻吧，哎？也没有皱纹呢。”
　　戚夜一翻个白眼。
　　“说起来，那也只有二十五岁啊。”他叹口气道。平常的时候，戴着眼镜，处理商务的时候，完全都看不出来竟有这么年轻呢。一个普通的二十五岁的年轻人要做些什么呢？有一段幸福的或者偶尔不幸福的恋情？有一个赚钱不多但是有着升职希望的工作？有一个平淡的但是快乐的生活？反正绝不是像他们，即使依旧可以装出单纯的青涩的面容，却也掩不住那成熟深沉孤寂的眼神。
　　“呵呵。”荣太子手指低着眉头，淡淡的深沉的笑着道，“所以说我们背负的不仅仅是父辈的荣耀啊。”
　　戚夜一默然。除了荣耀，他们背负了更多的责任，所以失去了单纯的信任与幸福。
　　为什么电视剧上总是演象他们这种男主角会喜欢上单纯的善良家庭背景简单的女主角？是因为他们背负了太多，所以想要的是一个可以让心休息一下，让他们可以获得心灵的短暂平静的港湾，倾吐心声，卸下坚强，露出软弱，是那种安静的温暖的感觉让他们迷恋。可惜，荣太子的性格注定了他即使在恋人面前也不可能把心底的软弱暴露出来，从十七岁从身于商场，二十三岁接任家主，他就注定了不能在拥有太多的信任与软弱，也不能有被对手可乘的任何的弱点。
　　戚夜一看着笑得非常安静温暖的荣太子，微微苦笑了一下，即使是这样，这个家伙也不能把他当作休息驿站啊。
　　似乎是知道戚夜一在想些什么，荣太子露出一个单纯灿烂的笑容。
　　面前这个男人是他的同类，但是又不是。他们用这着相同的黑色灵魂，有着不用言说的默契与理解，所以看着他，会觉得自己并不孤独。但是他们又是不同的，身为狼王的戚夜一却有一颗阳光善良的心，对他的朋友，他是体贴关切地，即使他依旧拥有着本能的防范，但是却绝对不会在恶意的算计谋害。所以，他喜欢在戚夜一身边，戚夜一是一道阳光，温暖晒干了他湿冷的心，让他心安，可以卸下防备，享受生命中的那短暂却无比珍贵的温情。
　　“要给钱的哦。”戚夜一微笑着道。
　　“哦？多少钱？尽管开口，我有很多！！！”荣太子一脸无所谓，反正我是大款的样子。
　　戚夜一哼一声，笑嘻嘻的比出了两指。
　　“两块钱？太多了点吧？”荣太子苦着脸道，“我这里刚刚才由一块九毛钱呢，戚少，宽限一下吧~~~~”他期盼的看着戚夜一，一双眼睛无比的清澈真诚。
　　看着他唱做俱佳的样子，戚夜一嗤嗤地笑了。这个家伙，明知道是只狐狸，但是却怎么也讨厌不起来。

　　白夜基地。
　　戚夜一有点无聊的趴在窗台上看着下面的草坪，草坪上一队小弟在整齐划一的练着戚夜一亲自教的拳术，虽说是拳术，但是其实是融合了中国古典格斗术和西方现代搏击理论的一套搏击之术，可以直接准确的命中人体的弱点，干脆的格杀。另一队小弟则竖起了靶子练枪法。电影上那种胡乱的射击，完全不能命中目标的情景虽然有点夸张，但是也说明了香港□□小弟的素质之低啊，实在令人汗颜……所以白夜有专门的射击训练，培训小弟，最基本的目标就是要能准确的击中运行速度不快的物体——要求不高。
　　“啊……”戚夜一无聊的打个呵欠，公司里有韩空然，白夜有尚，他的小弟的优秀就导致了老大的无所事事，我汗！！！
　　“要不要玩游戏？”正在一边玩游戏玩的高兴的影看着戚夜一这么无聊，于是建议道。
　　戚夜一看看影面前的一堆的棋牌，棋子，演算纸，以及乱七八糟的推理书翻个白眼。影这个智商高达两百的变态，玩的游戏都是那种常人玩不来的高智商变态游戏。他才不要呢，会死N多脑细胞的。
　　“唉呀，真是的。”影遗憾的道，“我还想可以跟阿一下一盘棋呢。”
　　戚夜一微笑着摇头，然后不怀好意的道，“一会儿，你跟尚下好了。”
　　“我才不要，尚是笨蛋！！”影一脸的黑线，非常不满的道。跟棋风狡诈诡异的戚夜一相比，尚的棋风与其说是中规中矩，不如说是死板生硬——看到开头，就完全可以想到结尾，一点意思都没有。
　　闻言，尚抬起头，淡淡的看了影一眼道，“太闲了？要帮我处理文件么？”
　　影忙缩回去，继续装隐形人。
　　戚夜一呵呵的笑了。影最头疼这个了。他是智商高达两百的天才少年，但是其他的方面完全不行，连生活自理都有困难，根本没办法养活自己。
　　他的父亲其实也是个高智商的人物，一直在靠自己惊人的计算力与记忆力帮□□上的人赌钱，但是由于得罪了另一个大□□，所以被暗杀了，连同影的母亲，那年影十岁。影一心想复仇，于是走了他父亲的老路，虽然弄得那个仇人家破人亡，但是被他利用的□□却同样在利用他……最终他逃了出来，加入了白夜。
　　即使做工具也要做有自主力和独立思想的工具是他的行事原则。
　　“不过，说起来，影今年就要成年了呢。”戚夜一微笑着道，“想要什么礼物呢？”
　　“哎？”影微微一怔，恍然道，“对哎，我今年就18岁了啊，再犯罪就要被绞死了哎。”他睁着一双有着浓郁的黑眼圈的大眼睛，期盼的看着戚夜一，“那么我可不可以脱离白夜啊？我不要死啊，老大~~~”
　　“好啊，只要你能养活自己。”戚夜一微笑着道，打个响指。
　　尚翻开一本文件，“由于你的生活极度的不规律，所以基于健康考虑，你的饮食营养费用是一年五十万，两名专职营养师的年薪是二十万，专职医师的年薪是十五万，专职运动教练的年薪是十万，两名保镖的年薪是七十万，购买各类游戏，书籍以及娱乐的费用是一年一百万，还有每年的度假费用一百五十万……”
　　影又缩回去了，呜呜，他是绝对绝对不要离开白夜，死也不要！！！他才没办法赚到那么多的钱养活自己哩~~~~~
　　戚夜一呵呵的笑了，虽然影从小在□□里混，心性已经非常的阴沉老练，但是现在还能这样的开玩笑，露出孩子般的表情，他就觉得是件非常让人开心的事情。
　　“礼物啊，我想想……”戚夜一托着下巴微笑着道，“嗯……”他的手下的喜好都是具有很明显的偏好性的，比如，明肯定喜欢性能超好的枪与匕首，花花喜欢菜谱，尚喜欢理论性书籍，影喜欢的大概是……
　　“啊，对了……”戚夜一微笑着道，“一台最新式的电脑如何？装有微软操作的？说起来，我们还今年还购买了一点微软的股票呢，应该支持一下呢~~~~”
　　“唉？”影皱眉道，“电脑不好玩呢。”都是一些机器语言，没有什么趣味呢。
　　“不，我想你会喜欢的。”戚夜一微笑着道，像是引诱善良小羊羔的大灰狼，狡猾的摇着大尾巴。
　　虽然电脑才刚刚产生，但是新软件研究与编程这种高智商的游戏，影肯定会喜欢的，如果真的研究出□□之类的即时通软件，顺带着连同白夜的信息交流……哦呵呵~~~~阿，不好意思，YY一下，总而言之，这种技术，越早接触越好。
　　戚夜一笑眯眯的拉着影到一边嘀咕去了，间或的听到影发出兴奋的或者是惊讶的叫声，还有戚夜一嘿嘿的奸笑声……
　　尚看着那鬼鬼祟祟的两个，有点头疼的揉揉眉心，却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虽然他正在做的事情可能会让很多的人生活的不幸福，但是只要是他身边他关心的人能够生活的快乐就好了……

　　戚夜一完全让影陷入了对电脑的迷恋之中。
　　“我要让尹给我买所有的计算机书籍。”影兴奋的道，一边跳着冲了出去。
　　看着影那极少出现的活跃身影，尚疑惑的道，“那个电脑真的有那么好玩么？”
　　戚夜一神秘的笑着道，“秘密哦~~~~~”
　　尚点点头，不再说什么，继续看文件。
　　戚夜一的笑脸垮下来，哼哼，他实在是不喜欢尚这没有好奇心的死板家伙，于是他继续趴在窗台上无聊中……
　　尚看着他不满的背影，淡淡的一笑。其实对于戚夜一的一些想法，他虽然不理解，但是是绝对接受与支持的，一方面是因为戚夜一的才华——他在某些事情上的大局观，长远目光与处理方略的天纵才华，更重要的是，他对于戚夜一的绝对的信任……

　　戚夜一正无聊着，这个时候，一个人推开门进来了。那种随风而来的青草的味道，让戚夜一立即知道是明来了。
　　“一哥。”明走到戚夜一身边低声道。他似乎刚洗完澡，头上还滴着水，身上散发着很浓的青草味——这家伙有点气味洁癖，讨厌身上带着诸如血腥味之类的杂味。
　　“哎？搞定了么？很顺利？”戚夜一微笑着道，明看来心情不错，所以身上的香水居然换了味道较重的柠檬草味的。
　　“是的，一哥。”明低声道，“旗子秘密的换了，傀儡已经立好了，暗子也布好了，明年开春就可以开始海上贸易了。”
　　“辛苦你了。”戚夜一微笑着道，说着从兜里摸出一只水晶小瓶递给他——明喜欢清淡的青草味道的香水，奈何市面上都没有卖让他喜欢的，所以研究过调香的戚夜一就经常帮他做香水。一般来说，当明出任务后，身上沾满血腥味的时候，戚夜一就会帮他做一瓶新的——因为用量比较大嘛。
　　明打开瓶子，顿时一股淡淡的微苦的味道飘出来。
　　“这是用石蓝草做的，有点苦涩的味道，但是闻起来很舒服吧？”戚夜一微笑着道。
　　明点点头，露出一个微微欢喜的笑容。

　　“接下来就要麻烦你了。”戚夜一看着尚道。
　　尚庄重地点头。竹联帮小弟的分拆与重组，训练与辞退，还有一些产业的接收与抛弃，还有分拆出卖等，以及安抚人心，新制度的确立等都是需要认真处理的，这关系到他们白夜在台湾的势利的发展速度与人心的俘获程度。
　　“产业方面的处理，有些地方可以与空然一起商议方法。”戚夜一微笑着道，“他在这方面比较的擅长。”
　　“好的。”尚点头，对于“经理”的经理能力，他是完全不会怀疑。

　　“啊，那么你们就加油吧。”戚夜一微笑着道，“说起来……干完了这些事情，我们就可以放年假了，准备去哪里玩？今年我留守。”白夜的福利也包括年假，两个星期的年假，可以领到一笔奖金与红包，或者回家过年，或者找地方度假，都是足够的，他们这些首领分到的当然更多。（年假是轮休的，比方今年是你，明年是我，那样子的制度，总得留守一批来守护白夜，首领也一样，会留守一到两个。）
　　沉默……
　　许久，尚低声道，“英国。”他出生的地方，虽然给了他悲伤与痛苦，但是同样也有快乐与幸福，这些都是他难以忘却的。而且，他父亲的墓碑已经很久没有人敬献鲜花了吧，这么多年没有去看他，他在天堂里是否会感到寂寞？
　　明转头看向窗外，没有言语，只是握住窗棂的手苍白无血，青筋毕露！！！
　　“回去看看吧，仇恨也该放下了。”戚夜一柔声道，“毕竟这么多年了……”
　　明的手紧紧地抓住窗棱，许久，喉咙里发出一个竟然有点悲怆的声音，“仇恨？我该恨谁？该怎么去恨？”
　　戚夜一叹口气，轻轻的揽住他。
　　明转过身，猛地抱住戚夜一，把头埋进了他的肩膀。他死死的抱住戚夜一，仿佛抱着深海里的一段浮木。
　　感觉到肩上的湿热，戚夜一叹口气，不用猜也知道，这个冷酷的坚硬的男人现在早已经泪流满面。
　　他想安慰，却无法安慰。
　　人的一生会经历过很多的事情，有高兴，有悲伤，有幸福，也有……仇恨。有些仇恨是可以报复然后遗忘的，但是有些却只能怨恨这可悲的残酷的命运。尽管是刻骨的仇恨，可是却找不到可以仇恨的目标，找不到能报复的对象，找不到可以报复的理由！！这份仇恨放不下，扔不掉，消不去，也发泄不了，只能深深的埋进心里，然后一遍遍的诅咒上天的残忍，痛恨命运的捉弄。
　　戚夜一叹口气，轻轻地拍拍明的脊背，温声道，“今年，我与你回家看看吧，这么多年了，也该回去给你的父母除一下坟墓上的荒草了……”
　　明没有说话，只是狠狠的咬住了戚夜一的肩膀，不让自己哭出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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