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之潼（完）》柳冰释

9、第 9 章

　　“殿下，不好了！”

　　“怎么了。”我靠在床榻上，翻着书，淡淡地问。依着风浠的个性要是没有重大的事，她是绝不会这样的。

　　“殿下，画泉殿外被侍卫守住了，不知是奉了谁的命令。连进出，也要经过严厉的盘查。”

　　“知道了，我们先不要动声色。你暗地里派个人看看能不能查出什么消息来。”

　　“是。”

　　我捂着心口，这两天，不知怎么的，觉得有些心悸，晚上睡得也不太安稳，怕是有什么要发生了。

　　“殿下，殿下。”风浠在门外急得团团转，殿下已经有三天没有出门了，可外面的情况实在是……

　　“风颸\，你说殿下在屋内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话，还没说完，就遭到了风颸\的一个白眼，风浠刚要辩驳，就看见风颸\早已破门而入了，她也急急忙忙的走入屋内。

　　“为什么，为什么，你从来看的都不是我，为什么！”

　　“我不是故意的，只有这样，你才会看着我！”

　　“不是这样子的，不应该是这样子的，你看的应该是我啊！”

　　“为什么，为什么，你宁愿……也不愿看我！”

　　整夜，一个撕心裂肺的声音，不停的在我的耳边回响，梦，醒了又睡；汗，湿了又干；梦魇却依旧萦绕在我身边，三天，三天里，我昏昏沉沉，半梦半醒，虽然听见有人在唤我，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风浠和风颸\进入屋子的时候就看见屋内一片狼籍，风浠用颤抖的声音喊道：“殿……下……”

　　他，抬起头，张开半合的眼，室内顿时流光异彩，仿佛照亮了满屋。风浠不感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他们的殿下吗，还是那个带着孩子的天真和少年冷漠表情的殿下吗，还是那个调皮又爱捉弄人的殿下吗。眼前的人，慢慢起身，及地的长发，纠缠着光洁的脚踝，原本是在阳光照射下，焕发出耀眼银色的长发，如今却变成了白色，随意的披散在腰上。

　　风浠和风颸\还没从眼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一个侍卫跨门而入：“水潼殿下，我王有请。”

　　虽说是邀请，脸上却满是非去不可的命令表情。

　　“你……”

　　风浠在潼殿下的示意下，咽下了嘴里的话。眼前的人，整了整身上的衣服，跟着那侍卫出了门。

　　屋外阳光正好，撒在慢步徐行的人身上，仿佛为他镀了层金色。而那头长及地的发，在阳光的照耀下，竟发出了淡淡的红色。风浠揉揉眼，不相信眼前的一切，那个人是他们的殿下没错，可是，整个人的举止、神态、气度，竟然找不出一点儿的熟悉感。

　　跨进被侍卫重重围住的书房，风浠细细打量屋内的形式。火族的王悠然的喝着茶，丝毫没有注意外边的情况。另一人看面孔并不熟悉，不过从他的服饰、发色、气度看来也必是王族之人无疑。

　　听到声响，两人回过头来，一个面带喜色，好像抓住了什么有力的把柄似的，另一个则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强掩的目光下暗藏着汹涌的波涛。

　　那人一把抓过潼，对着火族的王说道：“是他吗，是他吧，就是他，就因为他，你才不看着我，是吗？”

　　“不……”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那人匆匆打断。“为什么，为什么，你从来都不看着我，不对，是因为他，你才不看着我的……”说着说着，眼神渐渐有了狂乱，猛的，趁大家都不注意，从身边的侍卫手上夺过长剑，架在了潼的脖子上。锋利的宝剑划上潼娇嫩的皮肤，血，顺着剑刃，滑下去，滴落在地上溅开妖艳的花朵。

　　“不要……”火熠出声，想要阻止他，却得到了相反的效果，剑划得更深了。

　　在没人注意的一旁，有个人的手握的拳头紧了又松……

　　“哥哥，你忘了么，我们的小时候，当你还不是火熠的时候……”在场的人虽然有些奇怪，但为了不再刺激他，也都乖乖的默不做声，静静的听着。

　　“从小时候，我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想，以后要是你做了火族的王，我就要做火族最好的军人，你治理火族，实现你的抱负，我就为你实行它，做你最好的后盾……我是这么想的，也确实这么做了，为什么，为什么，你从来就不看我一眼呢，你忘了呢，你说过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可是，你却亲手打破了我的梦，你只看着他……不是这样子的，不应该是这样子的，你看的应该是我啊！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要抢你的王位的，只有这样，你才会看着我……烔，你看着我啊！”他望着火熠越说越狂乱，剑架在潼的脖子上又深了几分。

　　“我不是，他才是。”火熠冲了上来，冒出一句让人听不懂的话来。

　　“翌，不要过来。”我听见我的喉咙里发出我似曾相识的声音来。

　　听到我的“声音”，火熠的眼突然一亮，“王！”

　　这时，风颸\走上前来，一把夺下他的剑，顺手给了他一耳光：“你太入戏了，谁让你伤了他的！你最好给我明白，你是谁！”

　　我“叹”了口气：“你既然早已知道是我，又何必再在我的面前重复这一场面呢。”

　　“如果不这样，你会承认么？”风颸\，不，应该说是火晔，火族的第十二代王，火族的现在的第十二皇子火烨说道。

　　乌黑的发，只不过是红色到了极至的表现。

　　“你设计让我来火族是为了……”

　　“对，没错，不然的话，你手上那串白水晶上下的咒，根本不可能解开。如果不设这个局的话，你也不可能当众承认你是烔。”

　　“原来你发现了，缚住我前世记忆的是这个白水晶。”

　　“王，我的王。”火熠，不应该说是火翌。望着我，低低的喊出声来。

　　“翌，原来你也，带着前世的记忆。”

　　在被人忽略的角落，寒光一闪，滴答……滴答……血，沿着刀锋滴落下来，我微笑着，白色的衣袍在风中翩飞……像被人划成两半的蝴蝶，再也不能梦想飞翔……

　　“是你，是你，抢走了我的翌，要是你不在的话，翌就会看着我了，对，他会看着我的，是你，是你的错……”假扮火烨的火燃疯狂地喊。

　　火烨，原来你……

　　原来你是最早恢复记忆的人，却也是背负着最深重记忆痛苦的人。

　　“哥哥……”火晔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回响，我却无力回应，只能用残破的口型说着，对不起……

　　“哥哥，不要，不要啊……”冰凉的眼泪滴落在我的脸上。霎那间，所有的记忆就好像树上的桃花，被风一吹，纷纷扬扬的散落下来，盖住了眼前的一切。

　　烔，我现在才发现，原来，你在喊我的名字的同时，你也是在喊你自己啊。是你吧，在我的身后，默默看着我的人是你呀。

　　所有的梦境中的声音，你抚上我脸的指尖，留下的温柔……

　　痛，很痛，为什么，为什么你……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