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我妻狱寺》冬日之翼

6、第六章

　　「唔？！」

　　「大小姐，怎么了吗？难道……早餐不合您的口味？」狱寺低头审视着自己做的料理——

　　法式煎饼：金黄薄脆的三角外形，淋上了特制果酱，并加以樱桃和奶油的点缀，应该OK；草莓奶昔：选用高级鲜奶、冰淇淋放入搅拌机搅拌，添加了醒神的柠檬汁，配以大小刚好的滑嫩果肉，应该也没问题；提拉米苏：作为甜点的首选，精致可爱的外表很受女孩子们的喜爱，应该不会讨厌的吧……

　　至少看上去都是没有问题的，或者，不如说做得都有专家级水准了，味道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从理论上来说。

　　狱寺有些后悔没有提前试吃一下，导致现在如此忐忑不安，而在没有得到她的回复之前，也不能做出擅自享用早餐的失礼行为，尤其是若她不满意的话，自己必须先为小主人重做一份早餐，之后再考虑如何解决自己的需求问题。

　　「哼，以你的水准能做到这样已经算是个奇迹了，虽然还远远不达我的要求，为了不浪费食物，我会吃完的。」说着这样高姿态的话语的优纪，却是以一脸幸福的样子喝着手中的奶昔。

　　看到如此明显的反差，狱寺几乎是咬着牙吐出这几个字的：「是吗，那还真是太感谢您了，大小姐。」他在心中不断告诫自己要把握分寸，犯不着事事和一个EQ和IQ都很成问题的小鬼计较。

　　可惜，不，所幸的是，坐他对面的优纪完全没有听出其中的讽刺意味，仍旧心情很好地吃着早餐。狱寺无奈地在心中小小叹息一下后，双手合十，轻声说了因十代目而养成的那句：「我开动了。」

　　执起那泛着银光的小巧叉子，刚叉住盘中的薄饼的狱寺，被对面那强烈的视线盯得无法再有所动作。他皱起眉，扯出一个笑容问道：「大小姐，请问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不，」优纪偏了一下头，完全没有察觉自己的行为对他造成了多大的困扰，饶有趣味地对他进行着观察，「只是觉得很不可思议而已~机器人居然能吃饭什么的，真是太神奇了，不是吗~你吃啊，我看看你怎么进食的~」

　　狱寺决定无论如何都不能去在意这个问题，他低下头闷声吃着薄饼，尽力无视掉那好像在发光的视线。

　　此刻的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被当做UMA观察了一般，心情上的纠结还是不多说了。

　　20分钟后——

　　「大小姐，您应该去上学了。」狱寺拿过椅背上挂着的书包，向优纪递了过去。

　　「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真是啰嗦。」接过书包，优纪头也不回地从洞开的大门走了出去。

　　然而……

　　「我说啊，你为什么一直跟着我？」

　　优纪前脚刚踏出去，狱寺后脚就跟了上来。无论她如何加快脚步，他始终不紧不慢地以三步之差跟在她身后。

　　「我和您的目的地一致。」狱寺将领带重新系了一下，刚才收拾餐具的时候似乎是不小心弄歪了。

　　「你是变态吗？！我要去的可是女校啊！是女校你知道吗？！」优纪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转过身，看着他的眼神犹如看着什么外星人一般，而注意到前方人突然间停了下来的狱寺也站定在原地，不再往前走。

　　「我知道。」小小的身体所爆发出的高分贝的叫声，让路人不禁投来好奇又胆怯的目光，这让狱寺觉得有些尴尬，「大小姐，您的举动十分有失形象。」

　　「要、要你管！」优纪抱住手，偏过头，尽管脸上的红潮还未褪去，她的眼神中却分明有着不满与鄙夷：「我看你根本就不知道！女校里面可是从来不允许男性进入的，就算你不是人只是个机器，设计成这样无论怎么看都是个男的，白痴才会让你进去！」

　　「……大小姐，您还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呢。」狱寺抬手看了眼手表，确定时间还很充裕后就扬起笑容说道：「从今天起，我将担任您班级的英文教师一职。」

　　「哈？你果然是哪里有问题的瑕疵品，怎么可能会有聘用机器人当教师的学校啊！哈哈，噗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优纪转过身，「哼，随便你爱跟就跟，我等着看你被拦在门口吹风~」

　　压抑住内心想要痛扁面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的想法，狱寺的笑容巍然不动。

　　然后——

　　「是的，从今天起我将接任产假中的铃本老师的工作进行英文的教学。我姓狱寺，各位同学请多多指教了。」

　　讲台前身着整洁西装的狱寺向着学生们十分标准地鞠了一躬，这一举动立刻引起台下的一片哗然。

　　看上去温文有礼的外表为他博得了不少好感，少女们几乎个个心花怒放。要知道，在女校里就读了三年的她们，接触男性的机会少，接触如此优秀的男性的机会更少，尤其是那些住校生。

　　不过，对于优纪来说这却是一个晴天霹雳。虽然机器人这一点不会产生心理上的反感，但是他成为了自己的教师，也就意味着自己的校园生活被掌控在了他的手中，再说准确些就是被她父亲掌控住了。那样还哪儿来的“自由”生活啊，所有的一切都必将成为泡影，甚至还会生活在可怕的“水深火热”之中！

　　优纪望向窗外，无云的明媚天空越看越觉不爽，但如若换成阴沉的天幕，一定会比现在更加心情糟糕……

　　「咳，请同学们安静一下。」狱寺抬手示意后，那些心情雀跃的女孩子们神奇地在一瞬间安静了下来，「那么，英文课代表是哪一位？」

　　「啊，是、是我！」梳着马尾的高挑女生带着娇羞举起手站了起来。她身旁的几个女孩纷纷向她投去了艳羡的目光，恐怕此时的她们都十分后悔当初没有去争取这个职位吧。

　　「是吗，能麻烦你帮我收一下上周末布置的作业吗？啊，对了，顺便我还想要一份班级名单……虽然我记得我夹在教参里了，可是找不到了呢，看样子是掉在哪里了呢，呵呵。」

　　「诶？是，是！好的！」

　　或许这故意表现出的迷糊又给他增添了一份亲切感，女生们看他的眼神感觉更温柔了。

　　不消多久，「那个，除了市濑同学以外的作业本都收齐了。」英文课代表把那附上了班级座位表的一打厚厚的作业本放在了讲台上，看见正向自己微笑的狱寺后立刻羞红了脸逃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市濑吗……」拿起那张座位表，找寻到她的名字后，狱寺向她走去，「市濑，你的作业呢？」

　　「没做哟~」应答他的少女，满脸写着“我看敢你拿我怎么办”。

　　受到挑衅的狱寺嘴角不明显地抽动了一下。说实话，他有些意外又有些失望——没想到她竟然到了连作业都不做的地步了；同时也很后悔——自己昨天没有先去问一下她有没有完成作业，害得第一天就以这种局面为开端……

　　无奈在那么多双崇拜的眼睛的注视下，他不能把这美好形象轻易地毁掉，只能维持着勉强的笑容，向她询问一个早已知晓答案的问题：「没有做作业？是有什么原因吗？」

　　优纪无所谓地笑了笑，耸了下肩轻描淡写地答道：「只是打游戏打得太High，没时间写了啦~」

　　很显然，她是在挑战他的底线。

　　试想一个刚上任的教师对学生施暴会有何种下场？

　　绝对是辞退不会留有任何申辩的余地。

　　只要狱寺敢“动”她一下，她就能以此作为“施暴”的借口向校方检举，毕竟，他是位“男性教师”，在女校中势必有着诸多忌讳和限制，即使这样夸大其词也完全没有关系。

　　可惜的是，这点小心思怎么可能不被狱寺察觉？

　　优纪的如意算盘没有打成，狱寺成功忍住了那份冲动没有上她的道儿，只是让她出去把作业补完了再进来上课。

　　从书包里翻出作业本和笔袋，优纪带着微笑向门口走去。在经过他身边时，用细小的声音对他一个人说道：「切，什么嘛，真无聊~」

　　「Okay, let’s turn to the page 23.」

　　好在学生们都将注意力集中在那充满成熟男子魅力的笑容上，没有发觉被他的前发所遮掩住的额上所突显的井字。

　　那么，把时间播回到1小时前，优纪刚刚进了校门的时候——

　　「这位先生，请您等一下。」值早班的体育女教师拦住了优纪身后的狱寺。

　　这着实让优纪心里窃喜了一番，她放慢了脚步等着看好戏上演，心中所排演的剧目是警车鸣着笛将一个问题物遣送至垃圾场，之后故事迎来了HAPPY ENDING。

　　「您好，我是狱寺隼人，从今天起在这里就职。」狱寺对于自己被拦下并没有慌张，十分镇静地从西服口袋里拿出一张卡片递给了面前的女教师，脸上的笑容不见有任何虚假。

　　「确实是你呢！哦，校长说让你先去一趟他的办公室哦。」女教师递还了职员卡，并转身向还未走出多远的优纪喊道：「你是市濑优纪同学对吧？校长说你也要一起去哦！」

　　「不是吧……」刚想加快脚步远离这个是非之地的优纪没有得逞，而且很不幸地要去见她最不愿意的人——全校唯一，不，现在是唯二的异类——身为男性的校长，一个中年发福的大叔。

　　两个人一路沉默着没作任何交流。

　　其实优纪最初对第一次来这里却比自己还熟路的狱寺感到奇怪，但是后来她想到了他之前应该有来过这里应征，知道路也不奇怪，就没有提出这个愚蠢的问题，十分安静地跟在他的身后。「」

　　「哇啊！」没有注意到他停了下来，优纪一头撞在他宽实的背上，双手捂住撞疼的鼻子，忍不住抱怨道：「为什么突然间停下来啊！」

　　「已经到校长室了，大小姐。」

　　轻敲了几下红木门扉，门内很快传来了应答声——

　　「门没锁，自己进来吧。」

　　“真是够随便的校长啊”，这么想着，狱寺推开了门。然而门内的景象却更是令人吃惊，不仅仅是狱寺，就连他身后的优纪都感到了强烈的冲击——门内的校长正跟着电视里的健美操小姐做着舒展运动！

　　这位满脸堆笑的校长，优纪是第三次见到他：第一次是入学前打招呼的时候，由于他过于热情的招待，优纪回家躺了一整个下午；第二次是上周一的晨训，那次还算正常；第三次，也就是这一次，优纪在心中认定了这个校长一定是变态，会办女校、全体（除了自己的那个破机器人以外）聘请女职员绝对是他的私心！

　　而狱寺则是第一次见到他，两日前面试时并没有见到他，在这里的是他的秘书，从秘书那里听说他是为了“学生们能有更好的学习环境”而去了其他学校进行教学经验交流，没想到今日一见竟和自己想象中的形象相差如此之大……但是，现在的狱寺并不会单以第一印象来评断一个人。正式因为是这么一个看上去“糟糕”的人，才更有可能深藏不漏。就像是他家的十代目一样。

　　校长找他们两个来的目的，无非就是谈谈当教师（尤其是唯一一位男性教师）要注意些什么、与学生们保持距离的同时也要记得时时关心她们的生活、就算是市濑先生的委托，自己也是有好好确认狱寺是有教育资质才让他任职的、优纪要好好地学习不要辜负了她父亲的期望等等，除了那滔滔不绝越说越起劲的校长外，他们两个都只想早点结束这次谈话。

　　待终于结束了这无营养的冗长谈话，走出校长室的两人不约而同地叹气、对视、扭头。之后两人之间的空气陷入了短暂的静寂。

　　「你在学校里别叫我“大小姐”。嗯，最好就当做不认识我一样，我可不想被人团团围住问东问西的，麻烦死了。」丢下这句话，优纪就往自己的教室走去了。

　　而还留在原地的狱寺，小声地自语道：「啊，就算你不说我也会这么做的。我也不希望有不必要的麻烦干扰我找十代目。」同样迈开了步子，朝她的教室走去。

　　这就是狱寺在那个时候叫她“市濑”的原因，也因此，在那些学生的眼中，优纪成了一个“为了吸引狱寺老师的注意而特意找他麻烦的十分让人困扰的女生”。

　　……

　　『叮铃铃铃~』

　　下课铃响起，布置完作业的狱寺急忙走出教室，然而并未发现优纪的身影。

　　显然那个一节课都没完成作业的小鬼是“名正言顺”地逃课了。

　　狱寺将紧握着的拳塞入了西裤口袋，努力微笑着走向自己的办公室，并在心里默默地骂着那个不断给他添麻烦的小鬼。

　　他并不打算浪费时间去找她，反正她最后一定是逃不了的。现在对他而言最重要的事是好好备课，以及从这里的人口中尽可能打探出一些有用的情报。

　　至于对她的处置嘛……

　　等到了家里，绝对要好好地、彻头彻尾地“教•育”一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