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我妻狱寺》冬日之翼

32、第三十二章

　　「十代目……」

　　狱寺起身下床，想要飞奔向书桌却怎么也无法挪动双腿，无论他如何努力，他始终还是傻愣愣地站在床边。

　　一米多远的距离处，通讯器在桌子上向外传着轻微的杂音，而萦绕着通讯器的红色火焰此刻变得十分明丽。

　　他实在是难以置信，甚至认为那是他思念过深而产生的可笑而可怜的幻觉。

　　他向通讯器伸出的手还是慢慢握起拳放在了身侧，眉头微蹙，他的双眼一眨不眨，目光带着犹疑却仍紧紧盯着通讯器投影在后方墙壁上40平方厘米大的一块方形电子屏，内心不断渴求着能从那片片模糊的雪花之中找到那个人的身影。

　　不，就算是残像也好。

　　这种自欺欺人的消极会带来什么，他心里很清楚，若要说他的脆弱，那无疑是他懦弱的心。期待后再落空，他受够了。

　　然而，世事总不如他的意。

　　三分钟过去了，房间内一点变化都没有，除了轻微的杂音和刺目的红炎什么都没有，刚才所听见的那种模糊不清的声音再也没传过来。

　　狱寺自我嘲讽地笑了一下，身体逐渐从紧张的僵硬中释放，他道：「这几天太紧张了吧，连幻听都能唬人了吗……」

　　他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想把那不知是出了故障还是怎么了的通讯器关上而走上前去，可刚把手伸向通讯器，耳中却再一次捕到了那温和中带着忧切的声音。

　　「狱寺君？能听到我说话吗？好像通讯有一些障碍，斯帕纳他们正在检查系统。狱寺君，你在吗？」

　　这一次听得很清楚，虽然电子屏上还是一片雪花，但那语气、那声音，非常的真切，可狱寺还是半信半疑，他问道：「十代目……真的是……十代目吗？」

　　「啊，狱寺君，你听到了对吧？」

　　在十代目的声音传来的同时，狱寺捏了一下自己的右手手臂，有痛觉，不是假的。

　　稍后不久，可能是斯帕纳他们的努力有了成效，那块电子屏上的画面开始发生变化。再是不消半分钟，一个模糊的二维十代目的形象显示在了墙壁上，但可能是因为信号不是非常稳定的缘故，十代目的成像时隐时现。

　　当十代目熟悉的面容呈现在他的瞳眸之中，狱寺才终于确认到那并非幻觉，他安心下来了。

　　慢慢地，他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是的。」

　　「狱寺君，你现在在哪里？……还在那个世界吗？」

　　「是的，我现在在女票町。十代目您已经回去了？」

　　这个疑问的答案显而易见，若不是已经回去了，又怎么会通过通讯器和他交流？可狱寺还是问了，而且他还希望得到个否定答案来证明自己所做的一切并非无意义的。

　　但是，十代目的回答却如他所料的一般，那是他不想承认的回答——

　　「嗯，我回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有一段时间了”，而他却在这里做着无用功，回到那里后一定会被山本哈哈大笑吧，他想得很生动，山本大笑的脸都清晰地浮现了出来。

　　神游之中，狱寺听到了从通讯器里隐约传出的家族其他人的声音：有里包恩的教育声，有蓝波的吵闹声，有正一的困扰抱怨声，有山本的傻笑声，再仔细听一点，好像还能听到打斗的声音，可能是云雀和六道骸这两个人碰面了吧。

　　狱寺在听到这些声音后，心中产生了一种怀念的感觉，但同时又有些空荡荡的。

　　自己不在那里，大家的生活似乎也没有什么变化。

　　不过，真的如此吗？

　　可能是因为狱寺异常的沉默，通讯器中传来的声音变得更忧虑了一些：「狱寺君？」

　　「啊，是，我在听。」

　　「是吗。我回来后，里包恩就告诉我狱寺君一个人跑去找我了，我又给你……给你们添麻烦了呢，对不起呢，狱寺君。」

　　「不，怎么会！十代目请不要道歉！」听到十代目的自责，狱寺激动地伸出手想要安抚那张受伤的脸庞，可是，他的手所触及到的不过是虚像而已，穿过影像的那一刹那，左手关节狠狠撞在了墙壁之上，结实的钝痛感从皮肤、从骨骼，一直传至心脏的深处。

　　「狱寺君……狱寺君，回来吧，大家都很想念你呢。虽然以前也有你出任务不在基地的情况，但是这一次知道你和我们所处的不是同一个世界的时候，总觉得无法放下心呢，云雀学长和骸也难得来了，虽然脸上一点担心都看不出，但我很清楚他们心里的想法的。」

　　被十代目告知大家都很担心自己，狱寺有些不敢相信，但既然是十代目说的，那一定是真的。

　　共同患难的那些记忆一一浮现，名为家族的羁绊无比的耀眼温暖，彭格列是属于他的另一个家，那里的人即使不会开口道明，也不会希望那一天少了一个家人的。

　　他揉了揉被撞红的关节，想要开口说“我马上就回去”的时候，却想起了优纪他们的事，他在这里的任务还没有完成，难道要这样丢下不管自己回去吗？

　　但是，如果对十代目说自己不能回去，现在就已经担心成这样的十代目一定会茶饭不思，寝食难安的吧。

　　想起之前与长谷川的谈话，狱寺问道：「十代目，我离开有多久了？」

　　「快要半个月了吧，在我离开之后。」

　　在得到回答之后，狱寺的才智飞快地运作起来。

　　十代目消失后的第三天狱寺就追了过来，但根据长谷川的言辞可以推断出他与十代目到达这个世界的时间相差了近一周，而他在这里呆了将近五周的时间，十代目那里的时间只过了不过半个月。

　　相互转化一下就可以得到这个世界的两天又三分之一相当于他们世界的一天。

　　那么，即使再在这里逗留一会儿也是不会有太大的影响的。

　　结论在半分钟内得出了，狱寺回答道：「我知道了，我很快就会回去的。因为在这个世界我还有要报的恩，所以，能让斯帕纳他们在三天之后再替我准备回去的事吗？」

　　「我知道了。那么，狱寺君请你多保重。」

　　通讯终了，电子屏上的影像消失了，房间内一下子暗了下来。

　　狱寺拿起通讯器坐回了床上，他还有些思绪混乱。

　　看着光晕重新暗淡下来的通讯器，狱寺想起了当时里包恩的劝阻——

　　「那种废柴放着就可以了，你去找只会是添麻烦。」

　　现在看来，他此行确实是没有意义，说要找十代目，结果十代目自己回去了，弄得个自己失踪半个月，还让十代目担心着急，他这个左右手真是再一次失职了呢。

　　不过，真的没有意义吗？

　　今夜，狱寺带着困惑入睡了，结论并未得出，他还需要一些时间去理清混沌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