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不可以》独舞清欢

17、女人与女人

　　林慕听着店长的唠叨，脑袋嗡嗡作响，太阳穴突突地跳，头越发得疼，其实早已猜到他们在一起了，可是亲耳听到别人说出来，她还是有说不出的难过。回想起高晟下午接的那个电话和交际花刚才接的那个电话，毫无疑问，这是两人又要约会去了，林慕心里堵得慌，冲店长忿忿地说：“下次她要是再来拿，你就说没货了，不给她。”

　　“嗐，我可不敢。”店长摇了摇头，很幽默地来了一句，“得罪了老总的女人，那就等于挖个坑把自己埋了起来，自掘坟墓，你可别给我出这种馊主意。”

　　林慕冷哼了一声，无奈地嘘出一口气，无言以对，再也没有心情转悠了，和店长说了声再见，神色疲惫地下了楼。

　　回到家，她什么也不想做，饭也不想吃，把自己撂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就这么静静地呆着。屋子沉寂如孤岛，一个独居的女人。

　　她也知道有这么一句话，叫做“不爱我的我不爱”，没有爱上一个人的时候，谁都认为自己很潇洒，可是感情就是不受人的意志为转移，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这么一个独立自主，甚至有点唯我独尊的人，居然会如此痴情，陷进暗恋的漩涡里就是拔不出来。

　　她也不知道究竟喜欢高晟什么，但是，她很清楚地明白没有一个男人能够代替高晟。她永远忘不了在她青涩地刚刚步入职场的那几年，她犯过大大小小无数错，高晟只说一句，“没事儿，我们跌倒了再爬起来重干，只要坚持，就会成功，我相信你，大不了咱们再做低仿，钱是挣不完的。”

　　就是他的这种信任与鼓励，感染着林慕，推动着林慕追随着他，一路往前，走到今天这一步。可以说，没有高晟，林慕就不是现在的林慕。

　　百折不挠，坚强执着，从不服输，这些林慕身上的特质，无疑都是从高晟那里学到的，因此她敬仰他，爱慕他。要说她喜欢他什么，那也许多了，她喜欢他敦实憨厚的样子，喜欢他的朗朗大笑，喜欢他对待她的态度，和蔼可亲，就像是她的亲人，一个哥哥……

　　哎——，想到这儿，林慕无奈地叹了口气，翻了一个身侧躺着，眼角有些潮湿，用手抹去那点点湿润。她其实明白高晟喜欢皮肤白皙，身材高挑，美艳妩媚的女人，而她一点边儿都沾不上，可她就是不甘心。父母天天催她找对象结婚，她也想找，但她总是情不自禁地拿别的男人与高晟作比较，她就发现没有一个男人能够比得上他，差得太远，她实在是喜欢不起来。如果真要找一个不爱的人拍拖，他觉得对人家也不公平，不若找个情人，互相都不爱，只有性，就像她找李易凯。

　　说起来李易凯这个情人挺不错，两人在一起蛮开心，只是他太幼稚，完全是个无忧无虑，没有长大的男孩子，有时她还得哄着他。

　　老牛吃嫩草，林慕不由嘲笑了自己一句，抬手看了看腕上的表，时间可是不早了，她从床上一跃而起，强迫自己不要再胡思乱想，马上开始工作。

　　她要干的事情简直太多了，拟定调查问卷，修改秋冬服装的设计图，还要熟悉那些选手的资料。说干就干，她冲了杯咖啡，拿了几片饼干，到书房，启动电脑，很快将自己完全融入在工作中。

　　拟完了调查问卷，她决定明天去大学城做一下，打电话给自己的表妹，希望她当个帮手，得知人家女孩子新近交了一个男朋友，周末有约会，林慕的话也没说出口，寒暄了几句挂断了。左思右想，想到了李易凯，这家伙周末都干什么呢？林慕拿起电话又给他打了过去。

　　此时的李易凯心情正低落着呢。他最近投资的期货赔了不少，一时间穷得叮当二响，本来是想通过炒期货试水，以后往基金经理方向发展，专做对冲基金，风险高，但是来钱快，他很喜欢这种挑战，认为自己也有这方面的天赋，前阵子赚了很多，这下又赔进去了，不禁怀疑起自己的能力。打电话和父母商量借点钱周转，并再借点钱买辆车代步，可他那冷酷的老爸非常抠门，不由分说就拒绝了，“易凯，我们给你买了房，又给你钱搞装修，你想想你是不是活得太舒服了，自己有能力自己去闯吧，买车的钱，我不出一分。”

　　“真抠。”李易凯心里不忿地说了一句，挂了电话，和模特公司联系，正巧明后两天有演出，一个模特临时有事，不能参加了，李易凯捡了漏补了上去。

　　做完这一切，李易凯躺在自己租住的房子里生了一会儿闷气，怪自己的父母太苛刻，家里那么有钱，灰色收入不知搜刮了多少，对他这个独生子还这么小气，不过，他也明白，父母这是在锻炼他……

　　正这么想着，看到林慕的电话，李易凯的心突突跳了两下，这女人不是又想他了吧，昨天才刚……，他情不自禁地就笑了一声，心情瞬间明朗，接起来，控制不住的声音带上了浓浓的柔情，“喂？”

　　“易凯，你明天有空吗？”林慕从来都是直截了当。

　　“怎么啦，模特公司给我周末安排了几场走秀。”

　　“哦，那就算了。”

　　“什么事啊？”

　　“没事。”林慕听李易凯有事，就打消了让他做帮手的念头，顺便调侃了他一句，“你还挺勤快的嘛！”

　　“是啊。”李意凯长叹一声，不由地和林慕吐起了苦水，“不勤快不行啊，我最近手头有点紧，挣一点算一点。”

　　“怎么？”林慕有些纳闷，也有些敏感，这不是想和她借钱吧，于是她主动问道：“你不是工作了吗？在银行还缺钱花呀，要不，我借你点儿。”

　　“不用，不用。”李易凯本能地拒绝了，他刚才也只不过是随意地和她发了一声牢骚，也许是因为亲近才会不加思索脱口而出，他根本没有借钱的意思，他怎么能和女人借钱呢？

　　林慕听出了李易凯的尴尬，知道他有点大男子主义，也就没再多说，刚想挂电话，李易凯突然柔情蜜意地来了一句，“慕，你对我这么好啊，我真是太感动了，感动得稀里哗啦的，明天演出完我去找你吧！”

　　林慕一听这么暧昧的语气，就知道李易凯想干什么，马上推脱，“易凯，恐怕不行，我这几天很忙，有很多事情要做，下星期再联系吧！”

　　“那好吧。”李易凯有一点淡淡的失望，也没再强求，他知道这是实话，这个女人在工作上很拼命，比男人还疯狂，每次去她那，书房里的草图都是一沓一沓的，那手提从来没有关闭状态，随时准备待命，于是他好心地劝了一句，“慕，别太累，再忙也得悠着点，你现在有车有房的，何必那么累。”

　　林慕笑了一下，摇了摇头，心想：这话多幼稚，但嘴上却由衷地表示了感谢：“谢谢易凯的关心。”

　　挂断电话后，李易凯人高马大地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像人猿泰山一样，打了打自己的胸脯，仿佛从林慕的工作干劲中汲取了无形的力量，自言自语道：“得多多挣钱呀，不挣钱没法讨老婆。”说完自己也笑了，精神抖擞地打开电脑，又开始研究起他的期货。

　　林慕工作到半夜，不知不觉地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第二天她一觉醒来，感觉仿佛落枕了，脖子往左一扭就疼，胳膊压着早已麻木，腿一直搭在地上也有些浮肿，尽管如此，她并不在意，因为按计划，今天要去大学城做问卷，她不能懒惰，也不能松懈。

　　大学城，顾名思义，本市最好的几所高校都聚集在这一带。林慕把车泊到停车场，即刻投入到战斗中。漫步在绿叶荫浓的校园里，尽管今天的天气阴沉沉的，林慕的心情却是出奇得好，很放松，她一路走一路碰到女生，就礼貌地叫住人家填写问卷，临了还送给对方一个小礼物。她还跑到各个学院的自习室里发问卷，可能快期末了，自习室的人很多，一会儿功夫，她的问卷就做了一多半。

　　有点累，林慕决定休息一会儿，出了自习室不远处有一排排的网球场，林慕走了过去，透过那铁丝网，饶有兴味地欣赏着，看到其中一对男女，你来我往，打得特别好，心想：等自己以后有了时间，也要学学打网球。正想着忽然看到有一位打扮入时的漂亮美眉从远处走了过来，她马上迎了上去，“同学，能给我做个问卷吗？”

　　美眉厌恶地皱了皱眉头，摆了摆手表示拒绝，林慕不依不饶追了几步，和颜悦色道：“就几分钟的时间，是关于时尚方面的，我有小礼物赠送哦！”说着把一个很好看的小卡子从袋子里拿出来扬了扬。

　　美眉仍然拒绝，林慕无奈，微笑地点了点头，只好作罢。一阵风过，吹起了她的几缕发丝，她今天走得匆忙，头发只胡乱地扎了一下，这时就越发显得蓬乱。

　　突然听到有一个声音在她侧面叫，“林？怎么是你？”非常惊讶的语调。

　　林慕猛地扭过头，一阵狂风从地卷起，仿佛是大雨欲来风满楼，她的头发迷住了眼睛，拨开乱发，林慕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高晟和苏盈，穿着统一的情侣网球服，拿着网球拍，就站在离她不远的网球场上。

　　高晟不可思议地望着她，然后咧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和她打招呼，“真是你呀，好巧，我以为看错了，你这是……？”指了指她手里的问卷。

　　说话间，苏盈也走了过来，这次脸上淡淡的，只是微微冲她笑了一下，缠住了高晟的臂弯，说道：“晟，我们走吧，马上就要下雨了。”

　　“是啊！”高晟看了看天，附和了一句，对林慕扬扬手，“林，你也快走吧，马上就要下雨了。”

　　说着就有几滴雨点打了下来，高晟一缩脖子，催促林慕，“快走吧，我们先走了啊！”拉着苏盈往停车场跑，边跑边用他那蒲扇似的大手为苏盈遮挡着雨水，再也不回头看她一眼。

　　林慕望着两人的背影，隐约还能听到他们的笑声，她再也忍不住，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她哭了，哭得很伤心，泪眼朦胧，混杂着雨水，一道一道从脸上流了下来，她难过至极，突然把那没做完的问卷，猛地朝天上扬去。

　　“傻瓜！你他妈真傻啊！”仰头看着那纷纷扬扬的问卷，她在雨中尽情得哭着，狠狠地骂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