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貌似还是一章完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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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
--御街行过
没有人知道逆水寒结束后戚少商为什么没有杀顾惜朝，也没有人知道那三年里顾惜朝和戚少商发生了什么。但是江湖上所有的人都知道，逆水寒结局的三年后，戚少商在天鼎山和群雄一起对付顾惜朝，所有奔赴天鼎山的都死在那里，戚少商也失去了踪迹，一年后才回来，而大魔头顾惜朝再也没有出现。
所有的人都说戚大侠终于杀了玉面修罗，顾惜朝太过歹毒居然杀光了所有人，幸亏戚大侠武功高强才能杀死顾惜朝那个大魔头。
天鼎山之争将戚少商的声名彻底推上顶峰，戚少商已经是汴京里影响力最大的人，只要在江湖飘的没有不知道戚大侠盛名的。戚少商成了万千初入江湖小子心头的偶像，戚少商每临出行人们颇有些夹道欢迎的气势。
天鼎山之争后两年，戚少商备下十里红妆，粉红蔷薇从金风细雨楼摆到城门口，迎娶等他数年的息红泪。成亲那天，息红泪泪流满面，终于还是等到了这个人，这条飞翔于九天的龙终于回到了自己身边。
婚后，夫妻生活美满。息红泪却发现戚少商忘记了顾惜朝，忘记得彻彻底底。他知道连云寨毁了，卷哥死了，那些发生的事他都知道，但是他不知道那是谁做的，息红泪有次问起，他双目泛红竟有发狂之兆，后来以昏迷结束。那一次戚少商昏迷了整整一个月。自此以后，息红泪再也没有提起过顾惜朝。
五年后，有银发少年自天山而下，以一身出神入化的医术闻名江湖。
江湖却有传言，那少年神医有怪癖，不医戚少商，不医戚少商兄弟，不医戚少商友人，不医戚性人。戚少商听后，笑出一对酒窝。
“若是我遇到那少年，一定询问缘由，我可是曾得罪于他？怎的便不医我。”
神医的传言流开一个月，那少年神医便来到了汴京。
“楼主，有人递拜帖。”
“谁？”
“就是传说中的少年神医顾壬。”
戚少商口里细细的念着那两个字，“顾壬，顾壬，故人？故人？难道曾经认识？“
戚少商看到那一袭青衣的时候忍不住有些眩晕，看到那一头银丝时心口却是一阵抽痛。
“你•••“
顾壬拱手作揖，风姿娴雅，颇有些风华绝代的美好，可惜却是男子。
“戚楼主好。“
“在下顾壬，素闻戚少商戚大侠侠名，今日终于得见。只是你可记得顾姓知音？“
“顾姓知音？可是你？不过，在我的记忆力，并未有与顾神医相识过，更遑论知音了“
“我？我才不屑与做你那顾姓知音，只有顾惜朝那个傻瓜才会感动于你那连记忆都不剩的知音之情。真正是可笑之极。“顾壬眉目讥诮，言辞更是嚣张不羁。
“顾惜朝？！我听红泪提起过，我可曾与他认识？难道他便是我那知音？”戚少商一派温和雍容带着久居上位者的威严和骄傲。
“哈哈哈•••”顾壬大笑起来，银色的发丝划出凄清冰冷的弧度。
“顾惜朝顾惜朝，你真正是输得一派涂地啊，哈哈哈•••”
顾壬笑着走出了金风细雨楼，戚少商垂下眼睑，继续处理公务。
夜半时分戚少商来到了惜情小居，惜情小居的屋顶上有一个银发青衣的少年，少年抱着一个酒坛子半个身子趴在屋顶上，领口处一大块酒渍。
戚少商伸手想拿开被他抱在怀里的酒坛子，倾身的时候却听见少年的呓语。唇齿不清的只能听到三个字“顾大哥，顾大哥•••“连绵不绝的叫着，几多缱绻几多绝望。戚少商微微一笑，是想家了么？也是，不过十五六岁的少年，独身一人在外自是想家，他叫顾壬，口里的顾大哥定然是他大哥了。
“顾大哥，我想你，很想很想•••顾大哥，我见到了戚少商，你知道么？他现在很有名，他还有一个很漂亮的妻子，还有一对儿女，顾大哥你听到这些会高兴么？顾大哥，为什么我听到这些恨不得杀了他。顾大哥，他忘了你，忘得干干净净，彻彻底底。就算我带上你的人皮面具他也认不出来。顾大哥，你会难过么？他再也不记得你再也认不出你你会难过么？会吗？”
戚少商听着少年越来越清晰的诉说，渐渐皱起了眉头。这算是怎么回事，难道我认识的那个人是他的大哥？
“顾大哥，我杀了他让他去陪你好不好？你一定不会同意的吧，你那么爱他，拖着自己残破的身子背他上天山破七绝阵。当我在师傅医庐那里看到你的时候以为你才是伤者。那时候你浑身都是伤口，血像小溪一样流着。师傅说医庐外的七绝阵三十年了，只有你一个人走进来了，其他的人都死在了里面。其实我猜你那时候一定是抱着必死的心来闯的吧。”
“我猜对了对不对？顾大哥，当你沐浴更衣将伤口包扎好了之后，真的很好看，我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好看的人，就像画里的神仙。那时候我一定对你流口水了吧。你这样一个风华绝代的人为什么会同意将自己浸在药水里取出全身关节来给我师傅炼药呢？师傅把钳子伸进你的血肉里夹出你被浸泡软化的关节的时候，你痛么？一定很痛吧，我趴在门外看见你下唇被咬得血肉模糊，你痛为什么不喊出声呢，如果喊出声也许师傅会轻一点的。”
“顾大哥，顾大哥•••你用自己的关节炼成药泥让戚少商服下，你们这样也算是血肉相融么？你是这样想的么？”
“顾大哥，可是为什么我会这么难过，你为什么那么痴傻，六年的不生不死，做了六年的试验品，每天都浸泡在药桶里靠药水续命，每天看着自己被各种针扎，看着自己残破不堪的躯体，顾大哥，你真的不难过么？为什么有天夜里我看见你眼角滑下晶莹的泪滴。”
“顾大哥，我杀了你，你该是高兴的吧，你那样一个风华绝代的人全身残废的困在药桶里六年，已经是极限了吧。可是我舍不得你，我好想再见见你。”
戚少商敛眉收目的坐在不停诉说的少年身旁，面容隐在黑暗里，看不清表情。
“顾大哥，我好恨好恨，我恨戚少商，恨不得让他也受受你那苦楚，可是我被师傅赶出来了呐，师傅知道我杀了你，很生气很生气，他说你身骨奇佳，毅力惊人，很多次明明已经咽气却还是活了过来。他说，你是心里有执念，有求生的意志。我当时和师傅吵起来了哦，我看着你受苦很痛，看了六年真的够了，就算你意志再坚强也禁不起时光如此蹉跎。于是，师傅很生气的觉得自己失去了一个很好的试验品，于是把我赶出来了，我出来看见戚少商家庭美满，有儿女绕膝，那时候我真的想血洗金风细雨楼，戚少商，他是个混蛋，你在山上生不如死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忍受锤骨噬痛，他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闲暇之际还可逗弄儿女。“
“顾大哥，我忽然有些庆幸你死了，如果你拖着残破身躯下山来，他挽着江湖第一美人的手问你是谁的那种场面是多么的残忍。“
第二日，戚少商依旧回去了金风细雨楼，依旧站在江湖顶峰坐看风云。
名叫顾壬的少年神医离开了京城，开始四处漂泊，只是再也不愿意踏足汴京，更不愿意提起金风细雨楼和戚少商。
后来的某次醉酒中，有人听见他哭着叫“顾大哥，顾大哥，“后来一个人絮絮叨叨的讲了很多，说道，顾大哥，我的心口好痛，痛得我恨不得去杀了他，可是我不能杀他。其实那次我没有醉，我是故意的，我故意告诉他的，但是那又怎么样，他有妻子有儿女有事业，他不会下来陪你，甚至都不会记起你，师傅的忘尘最有用了，就算我给他讲一百遍，他也记不起有一个人用全部的身价来爱他，爱到最后连身体都没有，却还是输得一败涂地，连人带心全输给了他。”
那一夜，那个银发的少年自言自语的说了很久很久，被他拉住抱着嚎啕大哭的少年听到最后也落下泪来。
顾壬不知道那个少年有一个名字叫做顾朗，在逆水寒一案后照顾了顾惜朝三年眼目睹了戚少商顾惜朝的沦陷和挣扎还有最后戚少商为顾惜朝叛尽天下人，天鼎山上的人是戚少商杀的，顾惜朝根本就没有了武功，甚至连眼睛都不怎么看得清，当初戚少商砍在他脖子上的一刀伤了他的主筋脉。顾朗猜了很多很多次，都没有猜到顾惜朝最后是用自己换来戚少商的名声与地位。
顾朗的剑法是顾惜朝教的，书法也是顾惜朝教的，甚至顾朗这个名字都是顾惜朝取的。只是顾朗的义父却是一个叫戚少商的人。
那个叫戚少商的人在遇到这个银发神医后一夜白头，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他因何白发，又是因何在半月后死在惜情小居.
顾朗看着与汴京相隔万里的天山，忽然想起很久以前的一天。
那天，戚少商扮成顾惜朝的模样去引开蔡京派来的杀手。
两天后才回来，满身血渍，看到顾惜朝的时候还裂开嘴无声的笑，两个大酒窝好像盛了水一般光华潋滟，忽然直直的倒下去。
顾朗帮他包扎好了之后，顾惜朝曲起一条腿坐在窗子上，目光沉沉的看着远方血红的晚霞，虽然他其实看不见，但他就那样坐了一个时辰。
后来，他嗓音寡淡，低垂着眉眼对刚醒的戚少商说：“戚少商，若有来世，切勿要再遇见顾惜朝了。”
“谁说的，你可不能对我始乱终弃啊，我们说好的要生生世世在一起的，你的下一世，下一世的下一世•••直到永生永世我都已经预定，你可不能在这时候反悔啊。”
戚少商扬起一张明媚的脸，努力抬起虎口破裂三处骨折的手去抚那人紧锁的眉。抚过之后，牵过那人的手一一摸过自己的伤口。
“呐，惜朝，你摸，其实不痛的，真的，我以前受的伤比这重多了，可都没事，真的不痛的，不信你按按。”
顾朗有些手无足措的看着那些刚刚包裹上的纱布重又染上朱砂色，可是看着戚少商轻松调笑的语气，终是什么也没有说。
“呐，惜朝，其实我想如果有一天我要死了，我一定回到你身边，若能死在你身边这一生也不枉了，喏，惜朝我们说好，我们要死在一起，然后一起过奈何桥一起投胎然后做一个平凡人青梅竹马白头到老好不好？”
顾惜朝沉默了半晌，抬起细长的手指去摸他的脸，细细的勾画着他的眉眼和酒窝。
“若有来世，必不相忘。若与君失，奈何桥畔，待汝三年。”
顾朗看着满脸泪痕的银发少年，轻声细叹：“呐，义父，你看，你就算死在惜情小居也终究没能死在他身旁，看，就连你的骨灰也只能滞留在你妻子的身旁，永生永世也飘不到这万里之遥的天山。你们那些永生永世不失不忘的约定不过是痴枉一场。”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貌似还是一章完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