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蜃玄志之烛阴》mixuer2046n

7、终结亦是开始 06

　　06

　　泡在温度适中的热水中，不论是身还是心都放松舒服到极致，仿佛一整天的疲劳与紧张也随着那袅袅上升的氤氲水气一起蒸发消失在空气中。

　　如果旁边没有个话唠在制造噪声严重打扰到别人享受这轻松一刻的话，木林森觉得这难得用大木桶泡澡的体验会更perfect。

　　“今儿劳累了一天，泡个热水澡是极好的，只是四肢怠倦无力，想必定不方便全方位地进行自我清洁，私心想着你我赤诚相见，也是一种缘份，若是用互助互爱之手，定可享受放松之余还可增加彼此的感情……”

　　“说人话！”

　　“森森，我帮你擦背怎么样？”

　　两只手上各拿着一只猫爪型的沐浴棉捏了捏，某位奔三的青年特意半蹲下身子，用45度仰脸视角眨着一双过份晶亮的眼睛一脸期待地等着对方肯定的回答。

　　靠着大木桶边沿，隔着水汽木林森只淡淡地斜瞥了他一眼，连个正脸也懒得转过去，不想浪费时间哪怕不用一秒钟去考虑就直接拒绝：“不要。”

　　“别啊！哥哥我的技术很好的！试过的人都大赞爽啊！”

　　接下来就像每一位上门做推售的人员，或是站街边拉客的老皮条，叶永祺牛皮糖一样巴上去，发挥其不屈不挠的敬业精神跟视无视跟白眼于无影的厚着面皮，一边示范着擦的动作一边自卖自夸地把自己这手艺称赞得天上有地上无。

　　只是，直到最后木林森都没有点头答应，虽然没办法安安静静地泡澡，可该干嘛的他还是干嘛的，完全不受丝毫的影响。

　　“少爷，华总管让小的来通传一声，饭菜已经好了。”

　　听到门外适时的传话，泡得差不多的木林森也觉得饿了。

　　“我先出去了。”

　　“……啊，等等我！”

　　见木林森起身跨出大木桶，叶永祺也只好悻悻地跟着跨出去，非常遗憾没能借着一块洗澡的机会利用互相擦背来好好增进彼此的感情。

　　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两人来到客厅，华叔早已经准备好一桌子的饭菜。

　　“小桦她们呢？”没有看到其它的人，木林森问正替他拉开椅子待其落座的华叔。

　　“回少爷，小的已经派人过去唤小姐她们，现在小姐们可能前往浴室浴沐，至于少爷的朋友小的已经请人看过，放心他身体没什么大碍，只需好好休息一晚明天自然就会醒，所以，这些都是为两位少爷准备的，如果不够吃，可以跟小的说，小的会通知厨房加菜。”

　　“阿良没事真是太好了，你说是不是？森森~”叶永祺笑着用手肘捅了捅旁边没什么特别表情的远亲弟弟，“好了好了！饿坏了！吃饭吃饭！”

　　饭热菜香，引诱得饿坏了的两人立即食指大动，毫不客气地大快朵颐，将一桌子的食物一扫而光。虽然都是些家常菜式，却是城里人罕少吃到的原生态食材：杂菜汤是从林子里摘回来的新鲜野菜真菌，鲜美可口，白切鸡是放着满山跑的土鸡，皮脆肉滑，清蒸河鱼是在附近河川里钓上来的淡水鱼，肥美爽口，而且无须忌惮农药化肥超标有机饲料不合格河川污染等问题，绝对让人吃得开心放心！

　　吃饱喝足，当木林森抚摸着吃得撑起来的肚皮躺在房间里的床上时，不过是晚上9点半。对于习惯了夜生活的大学生来说，要睡觉还为时尚早，若在平时，他一定会上网玩几小时的游戏或看球赛直播。

　　然而，现在他身在的是神木村，没有网络没有卫星信号甚至没有电，显然供电局没有想过要将业务发展到几乎没有人烟而且交通不便的深山野林里来，所以村民平时烧水做饭什么的都是用最原始的方式——烧柴。

　　这也不难怪村里人没什么娱乐，大都早早地洗洗睡了。

　　“呼噜……呼噜……”

　　对面床上的人翻了个身，一个大男人竟然像小孩子一样蜷起修长四肢，抱住被子蹭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跟周公约会去。

　　此刻的木林森心里挺羡慕那个人一占床就秒睡的叶永祺，生物钟不是说调整就能立即调整过来的，就如他的身体机能正进入休眠待机模式，但大脑意识却毫无睡意仍然一片清明，对他而言这是多么悲催的事实啊！

　　反正睡不着又没事情干，在想着怎么打发这无聊时光的木林森才念起是否走一趟去看看关良？

　　虽然华叔说过关良没事，晚上有他在照顾让他不必担心，但是人是跟着他来的，作为他为数不多的朋友，他觉得于情于理还是应该去看看才放下心。

　　正好他也想顺便向华叔询问一些关于那条荒村的事情，今天遇见的那些怪鸟腐手着实古怪，已经大大地挑战了他十九年来科学的唯物主义世界观，虽然他身处的家族本身就够神秘古怪，平时偶尔也会看到此会让人不由自主地联想到乱神力怪方面的事情。

　　而且，他心里面还有一件事情是很在意的……

　　决定了，就行动。

　　一个鲤鱼打挺木林森从床上起来，轻手轻脚地离开房间时，不忘把窗户关好把蜡烛吹熄，以免出意外。

　　房门在身后轻轻关上，木林森一转身差点被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身后的人头吓得整个人差点向后倒贴到门上。

　　“森少爷？”

　　听到人声，木林森很快的冷静下来，定眼一看，原来是华叔。只是他那一身黑西服几乎跟走廊的黑暗融为一体，而他手上的蜡烛只照亮了个脸，乍看下去会误以为有颗人头飘浮在空气中。

　　“睡不着？”华叔微笑着问。

　　“嗯，我想去看下阿良，亲眼确定一下他的情况比较放心……华叔可以带一下路吗？”走出房间后，他才想起他并不知道关良在哪个房间。

　　“小的很乐意替少爷效劳，不过，在此之前得请少爷先随小的走一趟，主人要见您。”

　　“姨婆要见我？现在？”

　　华叔口中的主人想必就是木家的一族之长也就是他们的姨婆。木林森有点意外，自他们到达本家并直到晚饭结束，这位姨婆都没有露过脸，老人家都有早睡的习惯，所以他怕打扰到她老人家休息才没有提出拜见的要求。不然，作为小辈的他们回到本家理应首先跟族里辈份高的人打声招呼，这是基本的礼数，代表着对长辈们的尊重。

　　“是的，主人只指名要见森少爷，并未交待有何事。”

　　“嗯，让姨婆等久了不好，麻烦华叔了。”

　　“不，这是小应该做的。”

　　走廊没有点灯，唯一的光亮就是华叔手上的蜡烛。

　　木家讲究血缘辈份的排名，重视阶级意识主从分明，所以当木林森要跟华叔肩并肩地走时，华叔自主地后退一步并一直保持着这一步之遥的距离。

　　木家楼在设计分区上也充分体现出这种身份阶级的差异性。

　　木家楼分上下两层，前中后三个部分，每部分间都有走廊连接串联成整体，在上方鸟瞰的话就像个“王”字。外楼有客厅厨房卫生间下人房总管房，中楼全是客房，木林森他们按排在二楼视野佳环境好的两间大房里，后楼是族长的起居室，也是三部分中占用面积最大的，几乎占去了总面积的二分之一。那时的木林森并未细想过历来族长就一个人居住需要那么多的空间干什么这个问题，只当这大概又是家族特权什么的。

　　“少爷，小的只能送到这里，您进门后跟着烛光走，它会指引着您走到主人所在的房间，以及，请少爷紧记，千万千万别打开其它房间的门。”

　　华叔只把木林森送到后楼的入口大门前，他并没有获得进入许可，族长的住所可不是任何人都能够随便进出的，对此华叔略带歉意并慎重叮嘱他，以免坏了规矩。

　　“那华叔你呢？”默默地记在心上的木林森反问了一句。

　　“小的会继续做楼内巡视的工作，今晚出现红月亮后，林子就没安宁过。不知道少爷听说过没有，古代传说红色月亮为至阴至寒之相，兆示人间正气弱，邪气旺，怨气盛，戾气强；风云剧变，山河悲鸣；天下动荡，火光四起；所以又称之为血月。”

　　血月啊……他不禁想起在荒村时看到的那轮血红色的月亮，以及那些像蛇一样的腐手，人头怪鸟……

　　“所以，有‘血月见、妖魔现’的说法，这样的夜晚，小的都会像现在这样在楼里巡视，以免有不好的东西趁机溜进来……恕小的多言，在方才夜空出现了红月亮而各位小姐少爷们还没有到村时，可把主人急坏了，还特意派焚少爷出去以防万一，最后证明主人是对的，由少爷的朋友的情况看来，是真的遇上什么了……”

　　“所以，如果少爷心里面有什么疑问，可以跟主人说。”

　　木林森略带深意地看一眼谦微弯腰的总管事，然后点了点头。

　　他不是特别铁齿的那一类人，但不代表他能一下子就能接受得了这些悖逆常理的事物。如果这次不是过于真实，真实到差点丢了小命的话，他会选择像往常那样不断自我催眠地说那只是眼抽看错了，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妖魔鬼怪，它们不过是人类幻想。

　　再说，他并不想跟这些怪事扯上太多的关系，自从知道身为木家男性成员都命不久已随时随刻都会横死那时起，有那么多先辈作前车之鉴，他不得不活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荒村，人头怪鸟，腐手。

　　他直觉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这只是一个开始。

　　注：血月的出处还是百度百科，虽然好多小说里都有提及，但考究不了那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