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蜃玄志之烛阴》mixuer2046n

21、终结亦是开始 20

　　20

　　这里……是哪里？

　　“哗啦——”

　　他……正在跑……踩着水面漫无目的地跑……

　　为什么要跑？

　　“滴——哒——”

　　有什么从上面掉落到水面，明明没有光，却可以看到一圈圈水纹。

　　他抬起头，头顶那一片看似黑暗的混顿出现了龟裂，顺着一道道的裂痕，混顿像粉碎的玻璃一片片地坠落。

　　啊——

　　惊得他叫出声来，一边躲闪着坠落的碎片，一边催促着自己跑得更快。

　　突然一道白色的人影突兀地出现在前方，身上穿着奇怪的长衫，束着长到及腰的马尾，那个男人的身影白透得像个幽灵，他只怔怔地站在那儿遥望着远方，整个人似乎都沉溺在沉痛与悲怆之中。

　　很快地他从那人影身旁跑过，当他再回过头来看他时，人影已如幻像一般烟消云散消失不见了。

　　而在人影一直望着的方向，则出现了一棵大树，非常非常巨大的一棵树，比起镇压着石头的桃树还要大上不止数十倍，人，不，应该说任何生命在它的面前都显得是多么地渺小，多么地微不足道啊！

　　它仿佛就是一个世界，支起了那天与地！

　　心里想着若能靠近看看时，意念转动间这棵世界树就真的跑到了他的跟前——不，是他跑到了树的跟前——还没来得及震惊，他就看到了一处枝叉上盘着一条人面龙身的庞然大物，鳞片密布的蜿长赤色龙身横跨数处树枝丫缠绕盘起，枝叶下的遮掩下若隐若现，还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枕伏于身躯上的人面披头散发，额有独角，虽然上下并排的两只眼睛紧紧闭合着表情安祥得似在沉睡，可无形中的威压给人一种霸道大气的直感。

　　这是……什么？

　　【……………………】

　　谁？

　　是谁在说话？

　　四处扫掠的视线落回树上的人面龙。

　　是你吗？

　　他不由自主地靠近。

　　没有惊慌也没有意外，似乎一切是那么地理所当然。

　　伸出手在他想要抚摸上它的时候，被一道黑色的阴影狠狠地抽了一下立即吃痛缩回了手，他才惊觉这人面龙的身上正被那黑色的阴影化成的荆棘紧紧地缠绕束缚住。

　　同时，一个声音直接灌入他的大脑里——

　　【离开，这不是现在的你可以来的地方！】

　　不知何时人面龙睁开下排一只眼，它微微呼出的气息就像一阵飓风硬生生地把他刮出千里之外……

　　然后，他睁开眼醒了过来。

　　“醒了？比想象中的还要快呢。”

　　刚醒来的木林森一脸呆滞的表情，虽然他张开了眼睛，可是目光涣散失焦以致他看不清眼前的一切。

　　当他听到有声音从旁侧传来，半晌后才寻声偏过头，“是姨婆啊……”

　　那个“啊”才出口，头顶就传来剧痛，疼得木林森立时抱着头在地上翻滚，不，更正确一点说是在阴阵中翻滚。

　　“……姨婆……你想谋杀亲表外孙啊！”

　　“你那张脸太松懈了，我看着不爽。切，脑袋里装石头了吗？那么硬！”

　　看着老妇人砸着瘪进去的嘴巴甩着方才揍人施暴的手，木林森只觉嘴角无力地抽动一下，还真不知该生气好还是该无奈好。

　　不过人倒是一下子就清醒不少，还真多亏了那一下啊……

　　“即然你醒来那正好，我就长话短说一下现在的情况……大概就是这样，村里出现叛逆者了，总共有五个人，爱德华正在外面刷怪抽不了身，所以就由你来处理那些人，放心吧，没叫你杀人，只需要把人打昏带头儿来见我就可以了。”

　　“可是……姨婆，他们手上有那所谓的影魅吧？我就一普通人而且还是赤手空拳怎么打得过它们？”

　　赤手空拳的其中之一还被包得像个粽子。

　　若果不是情况紧迫，木林森觉得姨婆这是在故意恶整它。

　　姨婆不吭声，只定定地盯着他看了一会，直把他看得各种局促不安心里发毛才缓缓开口：“你……不是开阴眼了？”

　　“？”

　　开阴眼？他的阴眼不是一直都开着从未关闭过吗？

　　被问得莫明其妙，木林森不解地回看着姨婆。

　　“那不一样，之前你的阴眼与其说是开还不如说是眯着……”好像看穿他心里面想着什么，姨婆接着说道，“你是不是见着它了？……那位远古的神祗……”

　　“怎么样？有没有找到？”

　　将后楼整个搜一遍后，五人都来到约定的地方聚头，五人中领头样存在的阿雷如是问道，可是得到的答复是其它四人的摇头否定。

　　“丫的！你说那老太婆藏在哪了？而且，这后楼也腻古怪，怎么有那么多离奇的房间了？”岩石一边抱怨一边抡起手上的斧头到处乱砍，一时毁坏了不少家私门窗。

　　“冷静点，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你想把总管事也引来吗？”

　　文子紧张地在旁边劝说着。

　　“阿雷，不只房间古怪，连族长也没见着……你说……”

　　花嫂子心里也堵得慌，可在阿雷的冷瞪下不由噤了声。

　　“花嫂子，大伙都已经干到这地步了，要回头也已经晚了，你才想要说放弃吗？”

　　一直不吭声的第五个人突然阴阳怪气地开口，只见他双手缠着绷带，有几根手指还往外反着，然而他似乎一点也感觉不到痛，就用那只手掩住脸“嘿嘿嘿”地笑着，整个人看起来很神经质。

　　“小虎说得对，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如果在限定时间里没有找到，那个人可是什么事情也做得出来。不然你以为他把这些影魅交给我们真的只是支援那么简单吗？如果我们失败了，他只要操纵它们就可以干掉我们，除掉我们就再也没有知道他的存在，还可以把我们的死亡推给外面的妖怪……”

　　“阿雷！别再说了！那个人不会这么做的！”花嫂子一脸吓坏了表情。

　　“是啊，小虎神经质你也跟着抽风了啊！”文子也附和着。

　　“有啥好怕的，咱找到那个不就得了？反正都是要干，咱不如干大的怎么样？”发泄完毕的岩石不以为然地轻笑了声，“例如，放火把这楼烧光？我就不信这样还不把那老太婆给迫出来！”

　　“笨啊你，把这楼烧了村里那些被迷昏了的人怎么办？”花嫂子第一个反对。

　　“他们是生是死关俺屁事？”

　　“那里面也有你的亲人在啊！”

　　“那你说怎么办？”

　　“用烟……可以用烟雾吧？”文子提议。

　　阿雷想了想，“用烟雾倒是个好主意，文子，岩石，交给你们了。”

　　“是……”
　　“是，是。”

　　待两人离开后，剩下的三人各怀心事地占一个角落呆着，谁也不跟谁说话。

　　“有两个人离开大队正朝你的方向移动，影像传送给你了，收到没有？”

　　黑暗的楼道中，只有木林森一个人，姨婆通过心灵感应除了可以传话还可以传送通“天眼”看到的影像，他在确定了那两个人的位置后，就根据脑海里的地形寻找着既可射击又能隐藏的好地方，然后他就从肩上御下一把用木片自制的简易弩弓，在他表示没有武器防身的时候，姨婆就把这把弩弓交给了他，虽然只是村里人小孩打猎用的，不过也够他用了。

　　心里叹了口气，待他上好箭后，只管平心静气地默默等待两人出现在射击范围内再勾下板机——当然，他的目的并非要真要他们的性命，而是——

　　全神贯注地盯着前方，一名少年被另一名青年推着往前走出现在视野里，少年看起来畏畏缩缩的，身边还跟着一个庞大的黑影，只有肌肉粗壮发达的上半身，而腰以下部分则是空的，它就是这么诡异地飘在空气中，想来就是所谓的影魅。

　　说来也奇怪，本来木林森的阴眼是没有夜视这个功能的，可他在这次昏迷中苏醒过来以后，阴眼就已经自动升级强化，不但拥有了夜视能力，似乎还增多了另一种能力，只是时间的关系，他没有来得及去琢磨那是种什么样的能力。

　　虽然姨婆把这归为他见着“那个神祗”，阴眼张开了一半，然而他完全没有见过“那个神祗”的印象。

　　难道是在梦里？

　　就在此时，跟在少年身边的影魅已经飘到了射击点上，木林森瞄准时机勾下板机，“嗖”一声，离弦的箭破空而出，射得又快又猛。

　　如果那只是普通的箭的话显然是无法伤害到妖魔一类，但是这箭是经过特殊处理具有破魔的效果，只是不知道杀伤力如何。

　　木林森绷紧神经地盯着那支箭，这是他初次使用弩弓这种玩意儿，对自己的技术心里没底也就不难怪他会如此紧张！直到那一箭命中目标没入影魅的身体发出“嘭”一声——这只影魅就像被戳破的气球竟然整个爆破掉！

　　当下暗惊，是这箭的威力太强大了还是那影魅只虚有其表？

　　突然的爆响吓得少年尖叫着抱住头蹲在地上颤抖，随后的青年立即抡直斧头一边四处张看一边大吼大叫：“TMD是谁！有种就出来！”

　　青年才吼叫完，又一支箭“嗖”地飞来，青年的反应能力明显比少年强多了，抡起斧头把箭挡了下来，“哼哼，在那里啊！”

　　看到青年朝着自己的方向奔来，木林森也不急，有过前两次的试手他心里总算有点底气，迅速又连发了两箭，一支射中了被青年捉来当挡箭的少年膝盖上，一支则被另一只影魅伸手握住，谁知光是这样也爆掉了那影魅整只手臂。

　　如果影魅有痛觉神经的话，现在应该会嘶吼出声。

　　但是它没有，而且青年也看不见影魅，所以在听到爆破声时他停了下来，接着发狂地挥动斧头到处乱砍乱砸，这时他已经距离木林森很近了。

　　借着黑暗的掩护，木林森立即背上弩弓照着定时传到脑海里的影象更换地点。

　　青年的大吵大闹立即引来了他的其它同伴。

　　“发生什么事了？”

　　“阿雷！有人躲在暗处拿箭射我们！那箭竟然可以伤害到影魅！”

　　“不可能！”

　　“文子昏过去了。”

　　“真没用，大家小心点，花嫂子别离开我的身边！还有，都把影魅收起来！”

　　“为什么要收？没有影魅保护我们不就成活靶子了吗？”

　　“闭嘴！我叫收就收哪来这么多废话？”黑皮男子大吼一声，其它人立即乖乖听话。

　　刹时四只影魅消失了气息，而在四人手上多了一张人形白纸，见他们小心翼翼地收好后，晃动着蜡烛警惕地看着四周。

　　已经换好藏身地点的木林森立即装上箭架起弩弓瞄准时——黑皮男子突然高举双手：“躲在黑暗里的人，我们承认行动失败投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