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蜃玄志之烛阴》mixuer2046n

18、终结亦是开始 17

　　17

　　“唔……”

　　缓缓地睁开眼睛，最先映入关良眼瞳里的是被磷光照得泛蓝发白的洞顶，洞顶上有个洞口，周围垂吊着一根根长短粗细不一的圆锥形钟乳石，顺着钟乳石汇聚到尖端的水珠不堪重负往下滴落，“哒”的一声，滴在他的额头一阵冰凉，而他就是被那透体的冰凉给冻醒的。

　　“这里……是哪里啊……我怎么在这呢……”

　　浑身一激灵，清醒过来后想坐起身来的关良发现，除了头部以外，他的四肢躯干都动弹不得，心里不由一阵惊慌他立即扭动着脖子左右看去，却看到他的双手正被从他身下躺着的石面伸出半透明的像触须一样的东西缠缚住，刹时惊得他大叫出声来。

　　“啊！！！这、这是什么啊！”

　　关良一边大叫着一边扭动着身体，他发觉不止双手，他的双腿跟身躯都正被这诡异的触须缠住。

　　“真是的，妾身怎么就挑了这么个聒噪的孩子来给孩儿当肉身呢？”

　　听到头顶上传来说话声，他抬头寻声看去，见到一脸媚笑的熟悉女孩他马上惊喜道：“诗诗？你也在？在就好！快点过来帮忙！这东西太恶心了！！”

　　然而女孩依然无动于衷地睨了他一眼，懒懒地打着哈欠道：“妾身为何要帮忙？”

　　低沉柔美的嗓音透着别样的妩魅，关良这时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出不对劲，这真的是他所认识的那个娇柔纤细的李诗诗吗？对了，他回想起来了！他是被李诗诗掳来的！

　　“你是谁！干嘛假扮成诗诗的样子！有什么目的？先声明！你就算绑了我我爸也不会给钱的！”

　　“啊呀，你真有趣呢，竟然把妾身当成是绑匪了！先声明，妾身怎么可能假扮另一个人？这身体可是你口中诗诗的本体唷，”似乎是被关良的这番发言给逗乐了，顶着李诗诗的皮的女孩抬手掩嘴轻笑，“妾身不要钱，妾身只想要……你、的、身、体！”

　　“哪、哪呢？”

　　心神一荡，关良的心跳不由加快。

　　“怎么样？不想？”

　　只见她突然翻身跪趴在了他的身上，俯下身凑到他耳边吐息着暧昧的话语，青葱的指尖轻佻地点在他的唇上，缓缓往下滑过他的喉咙，在他的胸口前打着圈圈。

　　“我……我……我只喜欢小桦一个人啊！”脸红耳赤的关良觉得身体里的一把火快被她撩起，如果不是浑身动不了的话，他会马上推开身上的软妹子当一回柳下惠。可是眼下他只能闭上眼睛凭着最后那么一丁点理智把一直在心里的话吼出来。

　　“那……真是太可惜了呢……”

　　骤然变冷的语调，媚笑着的脸瞬间变得狰狞，停在关良胸口的纤纤五指露出了尖尖的长指甲。

　　“离月蚀还有半个时辰，要来玩点什么好呢？”

　　“……呃，意思是，在那口井下面原本有个远古遗留下来的祭坛，可现在只保留下祭台，而且那里还成了某些妖怪的巢？”

　　黄昏六点的时候，叶永祺终于盼来姨婆的传唤召见，地点还是后楼中姨婆的起居室，不等他开口询问，姨婆就像未卜先知地跟他说起了荒村跟石头的事情。石头的起缘就跟他以往听到的说法差不多，可是那条荒村倒真是闻所未闻。

　　“没错，阿祺，你是不是在怪姨婆没有事前就告诉你这些？不是姨婆不想告诉你，而是，知道祭坛的存在的人只有历代的族长，历来只依靠口口相传并没有留下任何的文献记录，知道是为什么吗？是因为祭坛的地点被人有意屏蔽保护了起来，而把它找出来毁掉则是族长的使命。虽然每一任的族长都试图找出祭坛，可都一无所获，连同那条村子的存在也没有人发觉，它极可能也是被保护祭坛的结界给屏蔽着，不然，以通天鉴的天眼不会监察不到。”说到这个，老妇人叹了口气，“如果不是你们无意间闯了进去，使结界出现漏动的话，恐怕现在我也发觉不了。阿祺，你一定有很多疑问想知道答案吧？无妨，你提问吧，我准了。”

　　“那我不客气了，”叶永祺想了想，说：“首先，那个祭坛很重要也很危险是不？不然不会被人设结界保护着，而那些妖怪是为了看守祭坛而存在的吗？还有，石头里封印的是什么妖怪？在我看来似乎是跟狐是同族的，而且它似乎对祭坛很熟悉的样子……”

　　“还真不客气地提出来啊……那么就一个一个来吧……”姨婆呷了口茶，接着说，“第一个，祭坛的重要性跟危险性是同等的，古时是用来举行哪方面的祭祀已经无法知晓，据说其中一项就是只要供应祭品，发动祭台上的符咒并支付相应的代价，就可以复活任何你想要复活的人，甚至是已经消失的神也可以，这听起来是不是很逆天？只是威力越大，所需付出的代价与所冒的风险也就越大，跟提供的祭品无关，如果付不出相应的代价，最后得到的结果就绝对不是你想要的，这就是风险。举个例子说，如果你要复活一个人，而你所支付的代价不足以换回复活那个人的命，那就会出现不完整的复活的情况，例如要复活的人是活过来了可是身体还在继续腐烂，最后复活的人还是活不下来，又或者只有身体活着而灵魂并没有一并回来诸如此类的意外发生。因为没有人知道复活所需要的代价是多少，可能是一生的运气，也可能是性命，没有人知道能够料到个中的风险有多大，所以代价跟风险是对等存在的。”

　　“如果不知道需要支付多少代价，为什么还会有人愿意冒这个风险？就像你想买一件物品却不知道他的价格一样，这简直是这个复活仪式中最大的BUG啊！”

　　“古时的巫族……也就是主持祭祀的人曾为了修正这个BUG创造了一套计算代价的方法，只是随着巫族的没落早已经失传，然而历史上从来不缺喜欢冒险的赌徒，特别是一些朝代的当权者，只是结局大多以失败告终罢了。”

　　“那么它终究只是个传说啊……但是祭坛不是被人布下了结界吗？连通天鉴都寻找不着，其它人又是怎么找着的？”叶永祺不解地问。

　　“阿祺啊，既然有想要毁掉它的人，就必定有守护它的人存在，跟木家的闭守自封不同，他们不但人数众多，而且非常善于巴结讨好每个朝代的当权者，以国师相士等‘巫士’身份伴君侧活跃于历史当中，这都不是一直自视为神民不甘屈服于他人之下的木家可比拟的……”说到这，姨婆长叹口气，一双眼似乎在无限感慨着什么地望向虚空。“不过他们也不过如此而已，跟真正的巫族比起来也只是下三流，以他们的实力是布不了这么厉害的结界，所以，那结界大概是更久远的时候由巫族布下的，他们在巫族没落后留守的人。”

　　“接下来，第二个问题，飞头蛮跟百足虫都是远古时就有的妖怪，在过去曾经祸害一方，它们的历史可能比人类还要悠久，所以被置于祭坛所在的溶洞里当守卫的可能性极大。只是之前一直都不曾见过它们在森林里出没，所以我才以为它们是在沉眠，直到最近接连的血月之夜的缘故才被唤醒出来觅食，但是，现在我有了另一个大胆的猜测，那就是它们很可能是被人饲养着，也就是说有人定期为它们提供食物……那些人极可能就是散布石头的传说把人引到这里来……要知道这里是深山野林，方圆十里内也就只有神木村还居住着人，如果不是本村村民所为的话……这么说来，你说过在石头底下有个暗道是通往那个溶洞的……难道是这样的吗……”

　　姨婆后面跟着喃喃了什么叶永祺还没有听清，她下一句就已经折回原话题第三个问题上去，“……第三个，石头里封印的并不是妖魔，但也不是神，应该说是有着古老巫族血缘的人类才对，听说过九尾白狐的涂山氏族没有？”

　　“姨婆，你说的涂山氏族不会就是人类夏朝君王启之母所在的氏族？这也太扯了吧？而且那位不是变成石头……呃……”

　　想到关联点的叶永祺一时间愣住了，这也不会太不科学了吧？

　　古时的涂山氏族势力强大，特别是军事力量上，禹迎娶涂山氏女娇除了是为了拉拢这支部族得到支持外，更是为了舜给他的任务——治水，不管传说如何，这两人是否真情相悦，但结局是禹因为工作繁忙而冷落了妻子，以至有着身孕的妻子最终变成了石头，而启就是从石头里崩出来的……问题就来了，那时涂山氏族尚处于母系制后期，禹也算得上是个上门女婿，说来启应该归于母族，那么禹是怎么办到“父传子，家天下”的？

　　不过，这些都暂且放下。

　　“……所以，她要复活的孩儿是……启？”

　　最终得出这个结论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那可是老祖宗啊！

　　“涂山氏族拥有着古老巫族的强大能力，她可能真的做到完全的复活也说不定……不过，她并不知道最重要的一样东西在我的手上，因此，今晚由你跟焚联手阻止她也不是不可能，至于那两孩子，你们量力而为吧……”

　　“不，诗诗跟阿良我一定会救回来！因为我已经答应森森了，如果我办不到的话会被他处以极刑的！”

　　叶永祺一脸坚定地说道。

　　“那就最好……行动吧，还有半个时辰，就开始月食了……”

　　“对了，姨婆，有件事我忘了向您汇报……”

　　在起身离开的前一刻，叶永祺才猛然想起那八字四词，难得姨婆待他如此坦诚，心里没了芥蒂的他觉得有必要跟姨婆说了一下。

　　“天惩……木生……龙星……厄煞……”

　　闭着眼睛默念着，端坐在长椅上的老妇人双手捧着一面古朴的铜镜，随着如云似雾的镜面不断变幻莫测，老妇人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到最后她突然睁开近乎翻白的眼睛咳出了一口血来，全身痉挛就像羊角风发作一样，惊得叶永祺立即上前扶着她将要倒下的身躯，替她又是抚背又是揉搓，忙活了好一阵子姨婆才缓过劲来。

　　“姨婆，好点没？”

　　“好点了……唉……青出于蓝胜于蓝，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

　　“……姨婆，你还好吧……”

　　“我没事……那八字四词虽然解答出来了，可是天机不可泄露，我不能说，阿祺，你也知道姨婆已经是半只脚踏进棺材里的人了，所以以防万一我把遗嘱写好就放在里面床底的柜子里……”

　　“姨婆，凭你这硬朗的身板子还可以多活几十年，所以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赶紧打断姨婆像交待遗言似的说话，叶永祺担心地看着她，真怕她是不是刚才抽着哪根筋了。

　　姨婆扯动嘴角笑了笑，“……那么，行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