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天下》夜之莫问

4、第 4 章

　　事到如今，我很明白，不管楚香雪要我做什么，我都没有资格拒绝。玄雨在她的手上，而她是那样的冷血无情，我只能乖乖听话。相思绊，只怕又是一个阴谋。有另一个人，和我一样，都被这毒辖制住了。我们都是棋子，下棋的，偏偏是最狠心的。若是这棋子无用了，便是死期到了吧！
　　“相思～和你一样中相思绊的人，就是晋国刚刚登基的新皇。”楚香雪没有再绕弯子，直接说出了答案。
　　我虽然有心理准备，却还是暗暗吃了一惊。如果我没有记错，这晋国的新皇只有三岁，对楚香雪来说毫无威胁。怎么会是他中了相思绊呢？对一个孩子下手，楚香雪你真的是铁石心肠。
　　“新皇不过三岁，稚子无辜，你又何必下此毒手？”我不懂楚香雪在想什么。
　　“你说的原是不错的，可他是个孩子，他身后的人，不是孩子了。”楚香雪垂眸淡然一笑，低声回道。
　　“他身后的人？你说的，莫非是垂帘听政的静太后？”对于晋国的国情，我是知道的。那位静太后，人如其名，是后宫中难得的安分之人。先皇在位时，封她为后，恩爱有加。但这位皇后却不恃宠而骄，反而对后宫的嫔妃们都很友善。先皇对后宫之事不怎么上心，除了皇后那里，也就去两个贵妃那里过夜，所以一直没有子嗣。直到先皇驾崩前三年，才由皇后诞下一子，就是如今登基的新皇了。新皇年幼，无法处理朝廷政务，静太后便顺理成章的垂帘听政起来。
　　“不错，正是那了不得的静太后！”楚香雪微微点头答道。
　　“她是出了名的老实人，本就安静无争，又能碍到你什么呢？如今你还要欺负他们孤儿寡母不成？”我尽量压制住自己的情绪，不让楚香雪察觉到我的愤怒。
　　“孤儿寡母？这四个字，说得好，说得妙！晋国早是我囊中之物，她若是安分点，我就让她的太后当久一点。若是她不安分，起了别的念头，我就让她的宝贝儿子去地下侍奉先皇去。”楚香雪提到静太后的时候，语气微妙。
　　“她哪里不安分了？在你眼里，是不是谁都是敌人？”我真不懂，静太后是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得罪这人了，落到现在被牵制威胁的地步。
　　“这个嘛，你去了就知道了。”楚香雪却避开话题，不愿意多说下去。
　　“我去了就知道？你要我去哪里？”我不解。
　　“自然是去晋国。晋国新皇忽得怪病，群医束手无策。楚国和晋国是盟友，当然要派医术了得的三王妃亲自去一趟了。”楚香雪开始睁眼说瞎话了。
　　我若医术了得，那母猪真的都会上树了。苦笑着摇头，看来又要回到原点了。只是这一次去的，不是一般的地方，可是晋国的皇宫啊！新皇的病，不是病，是毒。而我就是那解药，只可惜这解药也是自身难保。
　　“你就不怕我告诉静太后，皇上得的不是病，而是中了相思绊。并且这相思绊无解，只能靠我的血压制每月的毒发。”我不是说笑的，我还真有这个打算。
　　“你以为那女人不知道吗？可惜就算是知道，也无能为力。相思～你不要以为她可以保住你，她能保住自己就不错了。劝你别耍小聪明，错打了算盘！”楚香雪冷酷的言语，让我心头那小小的火焰又灭掉了。
　　是了，晋国的皇室早就被架空了，哪里来的力量保护我！我还是只能认命的去做临时解药，呆在晋国的皇宫里面，等着不知道会不会出现的机会。
　　“你把我送去晋国，就等于把解药送去了。若你真的是为了威胁静太后，这样做不是太傻了吗？”我不过随口说说，倒不是存心试探。
　　“哪里会这么便宜她！你可记得我当日咬破你的舌，和你交换血液之事？”楚香雪却语出惊人。
　　“我怎么会忘记！”喃喃自语，想到当时的情景，脸上有点发烫。该死的楚香雪，那可是我的初吻啊！到现在我都觉得那个什么契约，不过是楚香雪开玩笑，用来强吻的借口。
　　“那不是假的，是真的契约。你的生死，都在我的手里。我若要你死，就算相隔万里，你也是跑不掉的。因为，从那时起，我们就异体同心了。若是那女人有了异动，我就让这唯一的解药消失。你猜，她可赌的起？”楚香雪走上两步，缓缓伸出手，温柔的抚摸着我的脸颊。
　　太过亲密的动作，让我下意识的想躲开，却被她眼中的寒意震慑住，只能僵硬的站在原地，不敢妄动。冰冷的手，一下一下的摸着我的脸，让我有种要被冻僵的错觉。异体同心？这四个字放到我和楚香雪的身上，真是说不出的讽刺！我和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同心？！
　　“你又对我做了什么？什么契约？我才不信！只怕是你又对我下了蛊吧？能让人无法察觉，让医者无法诊断出的蛊，又会是什么呢？你对我，不是下蛊就是下毒，就不怕把我折腾出个好歹来？”伸手拨掉楚香雪摸着我脸的手，我没好气的问道。白羽的医术也了得，可他都没发现我身体的异常，看来楚香雪那次对我下的蛊该是极厉害的了。
　　“相思啊相思～你聪明起来，还真是让我又爱又恨呢！”楚香雪抿嘴笑道。
　　“你爱我是假，恨我才是真，何必说这肉麻话来恶心我！”我低声嘀咕，转念一想，不对啊！一个宿主的体内，怎么可能同时存在两只盅？正所谓一山难容二虎，当时我体内的丝雨盅还未解开啊！想到这里，我不禁叹气，唉～怎么老是被楚香雪骗呢？
　　“你为何叹气？”楚香雪轻声问我。
　　“为自己叹气！楚香雪你又骗我！我那时丝雨盅未解，怎么可能又中其他蛊？”我的声音大了一点，因为我气啊！
　　“原来你是在想这个！我楚香雪想做的，就一定能做到。别说两个蛊，再多我也能做到。”楚香雪却是云淡风轻，说得轻松极了。
　　“只要你乖乖的呆在晋国，我保证玄雨会安然无恙。所以，别再胡思乱想了，可好？”楚香雪用哄小孩的语气说出这样的话，我一时间哭笑不得。
　　“我要的不止是玄雨的安全，我还要你放她走。”我听出楚香雪话里的意思了，她居然不想放玄雨走。那我去了晋国也不安心啊！
　　“不要和我讨价还价。若我放走了玄雨，你还会安分的呆在晋国？我不会让你在那里住太久的，放你在后宫是非地，我也不放心的很。一年之后，我就去接你回来。到时候，我会让你和玄雨一起离开。我楚香雪说话算话，你不必担心我到时候会反悔。”楚香雪不再摸我的脸，而是挑起一缕我披散在肩上的发，一圈一圈的绕在她的手指上。
　　“就算你反悔，我也不能拿你怎么样！怎么算，你楚香雪都不吃亏，真是一笔好买卖。”说来说去，我和玄雨都被掌控在楚香雪的手上，她想怎么样都行！这人真是好心机，好本事。
　　“我以我父亲的名义发誓，若我楚香雪反悔，就让我父亲不得好死。”楚香雪被我这话一激，像是生怕我不信她，坏了事，突然发起毒誓来。
　　我没想到她会发毒誓，更加没想到她会用她父亲来发毒誓。在卫国的时候，我听卫无殇和我提过楚香雪的事情。楚香雪的母亲，在她十岁的时候，因为一场意外过世了。而楚香雪的父亲，在她十五岁时突然身中奇毒，浑身僵硬如石，行动不便，只能卧床。当时的楚香雪虽然医术有成，却也无法解开父亲所中的毒。后来她虽然想出办法解了那奇怪的毒，可她父亲的身体却大不如前了，只能长年在温暖的南方别院休养。楚香雪是个孝顺的女儿，每年都会亲自去南方别院探望父亲。
　　说起来，楚香雪对外人是心狠手辣，半点不留情。可是对自己的双亲，却是孝顺极了。果然，还是骨肉情深啊！所以，她现在拿自己的父亲起誓，我是被吓到了。
　　该不该相信呢？这种毒誓，多不会应验。可古人还是相信的，会觉得拿自己重视的亲人发毒誓是会应验的。那么我是不是可以稍微放心一点了，也许到时候楚香雪真的会放我和玄雨离开？罢罢罢，现在担心纠结这个，也是没有用的。走一步看一步，我至少有一年的时候来做做准备。
　　“好，我就信你这一次。一年，我等你来接我。”我说谎了，我还是不信楚香雪的话的。只是说信的话，能让楚香雪多少对我放松些警惕。
　　“相思～此去晋国，身负重任，可要多加小心啊！”楚香雪又来假惺惺的关心我了。这时冷时热，变化无常的楚香雪，真是我命里的劫数。
　　“楚姑娘放心，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低下头，看着地上铺的青砖，我为自己打气。没问题的，咬咬牙，可以熬过去的。一年，３６５天，我就不信我想不出办法来。三年的时间，去掉一年，还剩两年，应该够我安排好玄雨了。
　　楚香雪～就算是利用，我也没多少时间被你利用了。

作者有话说

　　幸亏我还记得这章的内容，不然绝对会被绕晕掉的。涉及到之前的伏笔，还有后面的伏笔，信息量很大的一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