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可猫，非常猫》小爷莫笑

3、三

　　遇人不淑啊！
　　女孩叹了口气，走回书房。
　　拉开抽屉，拿出个小东西，调了调，戴上耳。
　　她拉长声音：“在吗？笨蛋们？”
　　耳上的耳麦中寂静了一秒，蓦然爆炸般骂声一片，都操着不同口音的英语。
　　“小丫头片子！终于出现了！”嗯，出现了。
　　“小美女！哥想死你了！”嗯，姐也很想你。
　　“哥们累得要死要活，死女人偷懒得爽吧？！”姐木有偷懒，姐也很累……
　　“吵什么！安静！”哦，狼，还是你好。
　　她又开口：“老大呢？”
　　三个人异口同声：“他死了！”
　　……老大你人品真差。
　　“……好吧，我要些做什么？”

　　“喵——”一团白毛跳上久坐的膝盖。
　　女孩恍若未觉，微眯双眼紧盯屏幕，嘴里偶尔持着一口流利的英语“自言自语”。
　　“左拐，前方二十米拐角有五个人。”
　　“楼道暂时没人，但你们只有二十秒时间。”
　　“等等！停下停下！退回去！你们正面有人过来！”
　　“西面有空隙，最后就看你们自己的了。”
　　一直紧张的脸色终于松了下来，僵直的背脊放软了。
　　“我在退出他们的保安系统……没有追兵……啊？还有一个目标？好我马上查，名字给我……哈啊……”连着几个哈欠打过来，女孩揉着眼睛关上了耳麦的开关。
　　刚要站起却忽地软软趴伏在了桌上，揉着太阳穴，忍着一阵阵的眩晕。
　　啧，果然熬夜熬多了吃不消……
　　“喵……”女孩这才注意到膝上伏着一个毛茸茸的东西，此时仿若焦急地“喵喵”叫。
　　“啊哟，小白是在关心我吗？果然是个乖孩子。”她笑起来，摸弄着白猫小小的头。
　　揉了揉充血的眼睛，强打精神，纤细的双手在键盘上敲得飞快，嘴里念念有词：“查资料查资料……嗯？民政局数据库的资料还没他个人公司的档案详细嘛……难道是假的？麻烦……”
　　“啪。”她又打开耳麦开关，“狼，这两票下来我能得多少？”
　　“……嗯够了……啊？没什么就是需要再买一台掌上电脑，光一台又要看地图又要看监视器不太够……”
　　不知不觉天竟快亮了，又是一夜通宵。
　　“资料……传真给你们了……我歇会儿……呼——”
　　耳麦也不及摘下，细不可闻的鼾声在无线电中回响，远在地球另一面的一幢别墅内，三个欧洲男人相视而笑。
　　“这丫头，太勉强自己了……”

　　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一睁眼室内光线昏暗仿若和闭眼时没区别。
　　咦？我不是在书房睡着了么？怎么在卧室？被子都铺了。梦游？还是我忘了什么时候自个儿走回来的？
　　……算了，睡着前那会儿迷迷糊糊的谁记得自己做了什么……
　　女孩顺手摸到枕边的手机，掀盖一看，才知道她又睡了一个白天，此时已临近黄昏。
　　爬起来找了些饼干啃着，走到客厅拉开落地窗的窗帘。
　　站在31楼的高度，市区繁华的街道、密集的彩灯尽在脚下，道路纵横延伸向天边，越来越模糊，仅剩隐约的路灯。深蓝的天幕已闪了些星粒，隐隐约约，犹如被地面上的华灯夺了光彩。
　　客厅没有开灯，女孩站在落地窗前仿佛陷入了夜色中。
　　看着这已看了近十年的景色，女孩突兀地开口：“狼，老大还没回来么？”
　　耳麦里，男人低沉沙哑的声音说着一口美式英语：“没有。”
　　“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不会。”
　　于是又陷入寂静。女孩不再问，因为她相信他们这个团体的老大。
　　“喵……”一声轻叫提醒了女孩这屋内还有一个存在。
　　一拍额，她转身去倒猫粮。
　　蹲着看小猫进食，她自言自语：“跟着我这个生活没规律的主人，你也算倒霉，一饿就一天……”
　　男人笑声从耳麦中传来：“你又捡猫了？”
　　“是啊。这次是只白猫呢，很漂亮哦！”
　　“哈，再漂亮也会跑的吧？”
　　“也许吧。”沉默一会儿，“狼，老大不会是因为我……生气了吧？”
　　“放心，不会的。”
　　女孩低着头，看着小白猫发起了呆。
　　她对于这个团体，算是个新人。
　　之前的她只是个小小的网络写手，靠文字赚生活费。
　　因为想买台新款的笔记本电脑，她需要钱。她在网络上一个隐蔽的英文网站中，第一次在自己网名前加注了“待聘”。
　　没想到的是，第二天就收到了委托，就是盗取资料。这是她的拿手活。
　　很快，委托人又下达任务，截取某国某市某街的第几个的监视器的一段录像。她明白了那人的意图，大致是想考验她的水平。
　　于是她对那人说，不用考了，你给我一个瑞士银行的用户账户，我可以把他所有的钱都转到你账户上。
　　那人问你为什么不转到自己账户上，赚钱更直接。
　　她说，因为人家绝对查不到她的IP，但会查到转入的账户。
　　于是她终于接到一份正式的委托，报酬很高，难度也很大。
　　她将所有窃取的资料传给对方，他很快传来一份新出炉的作战计划。当时她便知道了他们的身份，为金钱而浴血的雇佣兵。
　　从控制的监控器里看到了这个团队。仅仅五人，五个在战场上如狼似虎的男人。
　　第一次协助，她的作用可有可无，一些信息只是通过网络传送到他们的掌上电脑终端。
　　她按要求将他们那次作战整个过程的所有录像都截下传给对方。
　　总算，女孩和他们算合作关系了，他们寄来无线耳麦，邮寄地址她报的是千里之外的城市。自然去取来又是一番曲折。
　　第一次通话，她本来想用变声器，但各种不方便，就没用，而对方明显有些傻了。
　　“……女人？”
　　“不是吧？哪个混蛋把通讯器给女人玩了？狼吗？”
　　“不是我。”
　　“那就是光头了？”
　　“喂！我身边没女人！”
　　掺杂着各种口音的英语噪杂不断，直到一个淡淡的不大却压过所有人的男人声音：“安静。”
　　所有人瞬间收了声。
　　那男人又说了一句：“懒虫吗？”
　　她忍笑道：“是。”
　　“那就行了。”一句话便敲定了下来。
　　鹰说，女黑客不少，但他们也是第一次合作。
　　光头说，一个小丫头掺和什么。
　　野人说，怎会找个女人的行不行啊？
　　狼警告说，他们前一个伙伴就是因为技术不精将IP暴露，然后来不及逃出被人暗杀了。
　　老大黑豹说，好自为之。
　　总之，她不算很受欢迎。
　　又一次目睹他们的战斗，耳麦中枪声爆炸声脚步声喘气声，吵得要命。屏幕上一块块监视器画面内血花飞溅肢体乱飞。
　　光头说，小妞，恶心到没，吐了没？
　　她如实道，没有。
　　野人嗤，骗人吧，第一次见这场面的城市大小姐哪受得了？
　　她诚恳道，受得了。
　　光头说，难道这就是扯淡的重口味？
　　她认真道，不是，是真习惯了。
　　野人笑，你不是第一次干这种活吗？
　　狼说，你们两人给我闭嘴！
　　第四次合作，他们只出了狼和鹰。鹰是狙击手，负责掩护狼。
　　出乎意料的，那看似普通的别墅内竟有完善的军事装备和大量的武装分子。
　　黑夜中，狼因为突然的闪光弹暂时失去视觉，敌人包围而上。他在鹰的死角，鹰无能为力。
　　她忽然大声说，狼没关系，我就是你的眼睛。
　　左移几步，后退几步，停下等待，再向前几步，朝哪个方向开枪。
　　她将平面地图、监视器、狼身上的GPS定位结合，距离精确到步数，让狼由她临时定的路线毫发无伤地走了出来。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后，对她说话的语气有不可察觉的改变。
　　她知道这个名为“利牙”的团体终于接纳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