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画本》因因果果

12、第一美人

　　这梅花出的委实将我吓了一大跳，我反射性地转身，脚却踩着了我那裙子，瞬时失了平衡。七七，小心。来人伸手揽住我的腰，带着我旋了半步，发丝顺着便垂了下来，清辉洒在那白缎衣之上，陡显清圣。
　　那如星般的眸子直直瞧着我，勾起一抹绝美的笑容，我的脑子陡然像炸开一般，隐隐只想起两个词。
　　风华绝代，倾国无双。
　　妖精•••。我喃喃。来人微微楞了一楞，妖精，他随着我念了一念，复又笑道，我在七七眼里竟然是个妖么？
　　我想起凤瑶曾说，凡是妖精，皆绝美异常，这体温总是偏冷的很，你只要摸摸他的脸，若是冷的，那便是妖精了。
　　我鬼使神差地伸手去，将那脸摸了摸，又将自己的脸捏了捏。不对，这来人的脸是温的，我捏得自己也是感觉到疼的。我一下仿佛是清醒了，堪堪往侧边便跳了两步。我想，便是往年在君先生那调皮捣蛋，被抓了，也不曾跑得这么快的。
　　这陈誉果然是个呆子哈，非要我穿这个繁复的裙子，搞得我踩着了裙边，回去一定好好教训他，不好意思啊公子，打扰打扰，走错了，走错了。我摆摆手，干笑道，竟有些语无伦次了。
　　随玉好生伤心，枉我还特意让人去接七七，七七竟然不是来寻我的么？来人朝我走了几步，我便随后退了几步，生生靠在墙上，却是避无可避了。
　　随玉公子，额，我是来瞧第一美人的，第一美人，女的，女的•••我干笑道，强调了几遍第一美人。随玉的眼睛眯了起来，鼻尖离我愈发得近，我的手心不断冒汗。随玉瞧我是异常紧张，忽的笑了，七七，谁同你说，第一美人便是女的，为何不可以是男的呢？
　　我这会算是懂了，方瑟瑟道，那•••那第一美人，我算是见过了，我该走了，走了，走了。我蹑手蹑脚沿着墙面平移。
　　随玉倒是没有同我为难，只是负着手瞧着我。我被瞧得有些发寒。他轻轻朝我吐了句话，我那时脑子还算清醒，可我却希望自己直接撞墙昏过去算了。
　　因为他说的是——你鼻子•••流血了。顿时我觉得这天雷是劈着我了，这丢人算是丢到家了。师父曾反复叮嘱我，遇敌一定要冷静，心里越是惊愕脸上越要显得平静，输人不能输阵。我想我今日不仅是输了人，却是连阵也输了。师父若是有知，必定会没脸见人，躲在草庐里个把月不出门了。
　　我仿佛是被钉在了原地，瞧见随玉从容地从怀中抽出一方白帕子，如玉的手指拿着帕子小心得将我鼻子流的血，一一擦拭干净。
　　莫不是受凉了？随玉轻声道。对对对，受凉了，受凉了。我赶忙点头。我总不能说，我是见着了你，才流的血吧。我心里暗自诽谤。今日委实是太惊悚，见着了我那嚣张跋扈的三姐，见着了那蛮横无理的姜家小少爷，见着了那妖媚万分的泉漓公子，如今又跑出个风华绝代的美人。
　　可是我听说，这体内燥热才会流鼻血，七七怎会是受凉了呢？随玉瞧着我，戏谑道。我顿觉这允之同我说的果真没错，只好继续干笑道，我体质特殊，体质特殊，随玉公子见笑了。
　　话未完，随玉的指尖却按在了我的唇上，我的脸霎时便红了。他面色依旧是带着笑意，脸向我靠来，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我顿时双手撑住了他的胸膛。
　　他的手指从我的脸颊边拂过，我的脸仿佛要滴出血来，脑中竞相闪过凤瑶戏折子中那旖旎的画面，赶忙闭上了眼睛。
　　你的头上沾了片叶子。那气息轻轻吐出，吹在我的耳旁。霎时，我觉得这辈子的脸都在这随玉公子的面前丢光了。
　　七七，可是想歪了？随玉好整以暇得望着我。没有，没有，公子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七七怎敢亵渎公子？绝对没有！我信誓旦旦。
　　随玉那如画的眉目微微展了开来，左手旋了个圈，将那枝梅花又伸到了我的面前。随即说了一句，我这一辈子都忘不了的话。

作者有话说

　　唉，随玉啊，你手下留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