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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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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走下山的时候,天已经黑尽了,公路上的路灯也已经亮着,为来往的车辆和行人照亮前进的路。
精一看我已经能自己走动了,就对我说:“走,我帮你过生日。”
一听,我连忙拒绝:“不用了,有你这份礼物就够了,你的心意我已经收到了。不早了,我要回去帮罗阿姨照顾生意了。”
他也没理会我说的话,只顾拉着我,往前走,跟回家的路是反方向。
“我已经跟罗阿姨说过,今天你会晚点回去,没事的。”他只是淡淡地这样回应我,连头都懒得转过来。
我被他带到了附近的一家蛋糕店。
推开门进去的时候,我们看见,里面的服务员已经在收拾东西,看样子是准备要打烊了。
“你在这里等着,我去买蛋糕。”
我在靠门边摆着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等着去买蛋糕来为我庆祝的精一。
远远的,我听见他在和服务员交谈。
“弟弟,不好意思,我们要打烊了。”
“今天是我朋友的生日,我想买个蛋糕给她。”
“可是,我们今天的蛋糕已经买完了。”
精一看了看放蛋糕的冷藏柜,里面只剩下一小块草莓蛋糕了。“我就要这个,我们买了就走,不会耽误你们打烊的。”
服务员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好吧,你等一下,我帮你包起来。”
他付了钱,拿上蛋糕便朝我这边走过来。
这时,门口又进来了几个与我们年龄相仿的男孩子,看上去不像是还在读书的学生,反倒是透着一股痞气。
走在前头的那个看上去是他们这几个人的头儿。
那人走到柜台前,对服务员说:“把你们店里最好的生日蛋糕给我包起来。”
服务员微微笑着解释:“不好意思,我们店里的蛋糕已经买完了,最后一块小的也已经卖给那个弟弟了。”她朝着精一这边指了指。
那人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精一一眼。
“买完了?那就现做啊,我等着。”
“真的不好意思,我们马上就要打烊了,要不,你明天来吧!”
“什么?不给做?今天可是我姐姐的生日,你说,能推倒明天吗!”
服务员极力地向他解释着:“可是我们的蛋糕师傅已经下班了,我也不会做啊!”
“你说你不会,我就要相信你吗?”
我实在是看不下去这个小混混欺负人家服务员了,站了起来,准备上前去。还没来得及挪步,精一已经先我一步上前去和那个人理论。
“人家都说了不会做了,你还想干什么?”
那个人见精一一副挑衅的样子,没好气的对他说:“哪里冒出来的臭小子,找打是不是?”
跟着那个人进来的几个人,一听到他这么说,就还像是听到了什么指令一样,同时向着精一围了过来。
出于本能,精一被逼着往门的方向退。而那几个人,还是步步逼近,不肯罢休。
精一退到了我这边,看我已经站起来了,便迅速拉着我的手,推开门就开始跑。
那几个人随后也追了出来。
我被精一拉着死命地往前一直跑,根本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后面那几个人也一直在追着,眼看距离越来越近。
幸好这时我们跑到了一个小巷子里,趁着天黑,我们便在巷子里的角落躲了起来。过了好一阵,直到确定那群人没有再跟上来,我们才敢出来。
不觉中,我们竟然已经跑到了镇上,离家是越来越远了。
我们在路边找了个地方坐下来,本以为可以在生日的最后一刻吃蛋糕,可精一拿出盒子里的蛋糕,居然已经被撞得不成样子。
看着他一脸失落的样子,我用手拿了一块蛋糕残片,放进嘴里,尝了一口,“嗯,好吃。”
精一看我吃了一口,自己也用手拿了一块送进嘴里。他点了点头,看着我,自己却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我摸了摸自己的脸,以为脸上沾上蛋糕了,可是并没有。
“没什么,就是想笑。”
我记不清这是第几次看见精一这样笑了,大概,是第一次吧。
他的笑容好陌生,几乎从来没有见过。不过,看上去又那么真实,引得我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我们吃完了蛋糕,站起来准备离开,可我头又不听使唤,沉了一下,又走不动了。
精一立马扶住我,“头又痛了?我背你。”
我昏昏沉沉的,连回绝的力气也没有了,只得让他背着我往前走。
走了一会儿,我迷迷糊糊看到他在一家药店门口停了下来。他把我放在门口的椅子上,自己跑到里面去,买了药和水。
“快,先把药吃了。”他把头疼药和水递给了我,我几乎用尽剩下的仅有的一些力气把药放进嘴里,喝了一口水,吞了进去。
休息了一会儿,明显感觉吃进去的药起作用了,头没有刚刚那么昏了,眼睛也看得清东西了,四肢也渐渐有力。
我这才发现,精一一直傻傻地盯着我,他那样的眼神我还是不敢直视。我突然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精一看见我笑,不解的问我。
“我什么也没笑。”
“真的?”
“你一直看着我干什么?”
“我什么也没看。”他这才转过头去。
“这么晚了,已经没有车回去了。”他想了一会儿对我说,“我们就在这里找个地方住吧。”
我犹豫了一下,“可是… …”
“可是什么?”
“可是我们住哪里?”我摸了摸口袋,里面只有80块钱,还是这周罗阿姨给我的零花钱。
精一也掏了掏口袋,拿出一些零钱,“我只剩这些钱了,多的,刚刚买蛋糕和药都已经花了。”
数了数,9块多,还不到10块,加上我的80块,还不到90。
“这么点钱,能住哪里啊?”我无耐的对他说。
“走,去找找看。”
他扶着我继续往前走着,边走还边不停地四处张望,看哪里有便宜的旅店可以让我们暂时落脚。
走了好一阵,才在街头找到了一家看上去有些陈旧的小旅馆,大堂只亮着一盏微弱的日光灯,随时都可能熄灭。
接待员是一个看上去是个40出头的阿姨,面相不怎么和善,还自顾自的在看着报纸。
精一先开口问她:“还有空房吗?”
那个阿姨听到有人说话,抬起头来看了看我们,用犀利的眼神将我们两个打量了一番。
“多少钱一晚?”精一继续问她。
“80.”
我松了一口气,身上的钱正好够今晚的房费。
“身份证。”那个阿姨问我们要。
我没出声,精一对她说:“出来得及,没有带在身上。”
“没有身份证就开不了房间,这可是规定。”
精一和她磨了好久,她才终于肯松口,让我们住了下来。
我和精一才在一个一览无遗的小房间里过了一晚,幸好天气还不是很凉,他睡地上没什么问题。
也不知怎么的,这一晚,我睡得很踏实,我想,也可能是吃了头疼药的缘故,才睡得那么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