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水难收》文杉

6、06

　　谭澈挂了电话，愣愣的坐在床上有些不知所措。我怎么就这么上了一个男人了？话说……昨天那可是我的第一次啊……明明和安如都没有过的。没错，肯定是那个该死的「赵逐扬」，每回见面都跟念经一样，不断地向我灌输他的gay式思维！现在好啦，现在我终于上了个男人，他该高兴了？

　　不想还好，这一想到他从小到大的玩伴赵逐扬，谭澈就觉着自己的脑袋都要爆炸了。从4岁和他第一次见面开始，谭澈就知道自己的霉运开始了。其实细细数来，他和赵逐扬的见面次数并不多，而且每次相处的时间也不长。但是也不知道是命数相冲还是八字不合，只要他们一在一起，总会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情，并且最终倒霉的人永远都是谭澈。

　　这次意外的一夜情，谭澈自然是毫不犹豫的将所有的错都推给了赵逐扬。他熟练地拨通了手机里最后一个联系人的号码，一听到对方接通电话的瞬间，谭澈立刻抱怨道：「赵逐扬，你这次真的完蛋了！」

　　远在美国拉斯维加斯的赵逐扬此时正在宾馆里，准备和今晚找到的一个不错的床 伴共同享受无上的乐趣。然而谭澈这一通电话实在来的很不是时候，打断了正在纠缠火热的两人。赵逐扬无奈的叹了口气，只能暗自在心里悄悄抱怨自己的「交友不慎」。他飞快的拿起手机走到了窗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谭澈劈头盖脸的就来了这么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他仔细揣摩着谭澈话中的意思，迟疑地问：「一一？……你忘记吃药了？」

　　「吃你妹的药！」谭澈早就该知道，和他说话被气死的永远都是自己。「逐扬，你听好了，我只说一遍。昨晚……我上了个男人。」

　　「……」赵逐扬也不由得屏住了呼吸，大脑也一时间一片空白了。但他恢复得很快，大约3秒钟的时间，就问道：「……自愿的？」

　　「呃……嗯……」谭澈的声音细得像蚊子一样，但赵逐扬还是听见了，而且还听得很清楚。他接着问：「那现在，他还在吗？」

　　「走了。什么也没留下……我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谭澈摇了摇头，忽然间觉得似乎总有那么点别扭。他终于下了床，打开衣柜把一会儿要穿的衣裳找了出来。猛然间他发现了什么，茫然的问道，「呃，逐扬……男人那个之后，还会流血吗？」

　　「什么？」赵逐扬也愣了一下，但马上就意识到了可能发生了什么，解释道：「一般来说，有些人的体质其实不太适合做爱。如果是不经常做或者是第一次，没有做过任何润滑处理的话，有可能会受伤。有些严重的可能会发炎、发烧……」

　　「……」谭澈看着床单上的点点血迹，心里途胜些许的愧疚感。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会不会也发烧了呢？

　　「等等，一一，你昨晚戴套了吗？」赵逐扬的声音一下变得严肃起来，这让谭澈没由来的一愣，没经过大脑直接就答道，「没有……怎么了？」

　　赵逐扬蹙起他英挺的眉毛，几分无奈的说：「……唉，你还是早点去医院查查去，别染上什么病。我平时都是怎么教你的，玩也得遵守游戏规则。」

　　「你！……他不像是经常做的。我觉得……很可能是第一次。」谭澈听了赵逐扬那番话，就在心里升起了没由来的一股恼怒。他想到了昨天的一幕幕，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别人诋毁冷情就不舒服极了。

　　作为谭澈多年来的玩伴，赵逐扬也察觉到了对方的不对劲。他略一细想，就不禁挑眉，似乎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赵逐扬那种玩味戏弄的声音传了过来，「一一啊，我也是关心你。你怎么这么在意人家？……我还真有点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男人，居然能够让你这么维护……」

　　「谁在意了？你……收起你的好奇心，从现在开始给我把这件事忘了，也别再打听他的一切消息，听到了没有？」谭澈一脸的不高兴，如果赵逐扬在他旁边的话，一定早就笑趴下了。

　　「喔哦~~~」赵逐扬的嘴角噙着一抹坏笑，了然的曲解着谭澈的本意。「一一呀~你这回糟糕了~」

　　「靠，别瞎说，我喜欢的人是安如！」谭澈不断地强调着他对安如的爱，企图把自己「糟糕」的想法抹得一干二净。「好了，没什么事就挂了，拜。」

　　言毕，果断的挂断了电话。过去的就过去了，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吧……

　　郑宏不怎么费事就摆平了节目制作人，又将谭澈今天所有的工作全部都推掉，改到了以后的时间。现在的他则松了那口气，横在了宽大的办公桌上挺尸，不禁是一个头两个大。唉……总有一天我得被谭澈这个死人折腾死……这边要为他苦苦的推脱工作，那边又要为他收拾各种烂摊子。订位子找我，肚子饿了也找我。我是他的经纪人，又不是他贴身佣人！……看来……也许应该给他找个私人助理了？

　　「唉，不想了、不想了。去吃顿好的，饭钱嘛……就从谭澈的工资里扣！」郑宏一想到能够花谭澈的钱，立马就精神百倍。又恢复了平时那副精英的模样，大步走出了CNET大厦。

　　在上海有一家比较有名的广东餐馆「福瑞酒家」，那里的菜价虽然有些昂贵，但是却是难得的广东茶餐厅的风格，就连味道都是一流正宗的很。作为一个千辛万苦从广东来到上海上学、找工作的人来说，能够在异乡找到属于自己家乡独特的味道，这是怎样美好的一件事啊。作为福瑞酒家的老主顾，郑宏毫不犹豫的打的去了那里。

　　郑宏不慌不忙的从出租车上下来，望着门口排着的大长队，不由自主的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嗯哼哼，果然，用谭澈的名字来预订，无论是什么地方、什么时候都会有位子！……嗯……这些该死的有钱人！

　　郑宏踏着欢快的步伐，轻松地越过了排队的人群，轻飘飘的走到了前台，说：「我就是刚才打电话预约的谭先生。」

　　「谭先生……是刚才预定了特别的二人雅座的谭先生吧，请跟我来。」身穿大红色旗袍的礼仪小姐引导着郑宏往走进了餐馆的深处。在一扇精美屏风的后面是更加幽静简洁的地方，里面一个个不大的方桌整齐而规矩的码放着。许多年纪不大的情侣或者单身的上班族，都在津津有味的享受着这里的美食。把郑宏引领到了该坐的座位上，礼仪小姐就婀娜款款地走了。

　　一个服务员一手拿着菜单一手拿着记录菜名的本，迅速的向郑宏走了过来，很是恭敬的递给他菜单。「您好，请您慢慢考虑。」

　　那明明是个男人的声音，但是却有些中性的感觉，干净清澈却又透着丝丝的性感。这声音过于特殊，郑宏趁着接过服务员递来的菜单，把人家仔细地观察了一番。这不看还好，一看就把郑宏给惊呆了。

　　一直自认为在演艺圈里工作的时间已经不短了，但是今天看到的这个服务员确实是出色至极。如果说谭澈那是帅的无法形容的话，那他就是漂亮的难以言喻了。其实他的个子很高，身材有些偏瘦。一副清高冷艳的模样，总让人觉得他不会、更不该在这种地方给人端盘子。他要是涉足演艺圈的话，估计早就红透半边天了吧……不过，他好像精神不太好的样子，仿佛会随时晕倒似的……

　　经过这短短3秒钟的对视，郑宏在心中作出了以上的判断。他面不改色的接过菜单，答道，「谢谢。」然后就专心致志的研究起菜单来了。

　　冷情的状况确实不容乐观，天还没亮就从那个传说中的TY小区，急冲冲的花钱坐地铁回到了租的房子。用最快的时间洗了个凉水澡，换好仅剩的另一套衣服出门打工去了。先是骑三轮去挨家挨户的送牛奶、报纸，他总是能够以最快的速度将任务完成。然后脱去工作服换回自己的衣服，在路边的早点摊买一杯豆浆、一份油条，再骑半个小时的自行车到福瑞酒家继续工作。以前身体还好点这点苦也支撑得住，今天偏偏难受得紧，从早上起来头就晕的不行。上午在过红绿灯的时候，还差点被右行的汽车撞上。我这是怎么了……？

　　冷情浑浑噩噩的记下了郑宏要点的菜，然后拖着无力的双腿一步一步移至了后厨。之后，甚至都不记得就经过了多久，自己又是怎样将后厨的菜端了出来，走到了郑宏桌前。只觉得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随即就这么眼前一黑……

　　瑞福酒家的老板一听说郑宏来了，就很狗腿的从办公室里匆匆赶来。他自来熟的坐在郑宏身边，和他攀谈着近几年来的工作生意，不免大肆炫耀一番。郑宏是福瑞酒家的老主顾了，自然早就与老板相识。他也知道这个老板近几年来是发达了，赚钱的本事不小，可这虚荣心却是不一般的大。郑宏也只能就这么有一耳朵、没一耳朵的听着，他单方面无止境的高谈论阔。

　　老板正说在兴头上，就见冷情脸色惨白的端着一锅滚烫的汤「慢慢悠悠」的走了过来。他急忙催促着训斥了一句，「你怎么走得这么慢？还不赶紧把郑先生的汤端上来！」

　　就见冷情双臂那么一软，本该放到桌上的高汤顷刻间就被打翻了。桌布瞬间就被滚烫的汤浸湿，郑宏反应极快的站了起来，并且接住了将要倒地的冷情。但老板就没有这么走运了，汤水就这么快速的流到了他的腿上。那么高的温度绝对得把老板烫掉一层皮，他失声大叫，「啊啊啊——！你怎么搞的？！是不是不想做了啊！我要开除你！立刻、马上！」

　　郑宏一边扶着冷情到旁边的一桌坐好，一边着急地向老板说：「姚老板，现在当务之急还是赶紧打120急救电话。你也好，他也好，都需要及时接受治疗！」

　　老板虽然心头怒火仍然没有平息，但也觉得郑宏说的有道理。自己被烫得不轻，现在可是疼得不得了，先打电话叫急救车要紧，事后再和这小子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