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爱情反应不顺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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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没有出差的话，我们组会在每个星期五的下午四点开一次例会。说是例会，其实多半是组里的人轮流做演讲，或者是请别的学校的学者来给大家做演讲。例会之后通常大家会留下来一起喝点酒，吃点点心啊什么的……”
古敬之教授看上去五十出头一点的年纪，皮肤黑黑的，略微有些发福的身材，有点儿谢顶的脑门在日光灯下显得锃亮。一开始燕翔以为他的视力欠佳，所以总是眯着眼睛，后来才发现他眼睛的实际大小就是那两条缝的宽度。
不过他看上去倒是挺和蔼可亲的，而且说起话来同样井井有条。
“那么今天死者，——尹安副教授，他的演讲是几点结束的？”
听到“死者”这两个字，古敬之教授的表情微微愣怔了一下，也许是他还没有完全接受自己的爱徒已死的事实，因此赵大叔不得不凭记忆说出了死者的名字。
“今天么……”古敬之露出回忆的表情，看了一直沉默不语的肖羽一眼。
肖羽条件反射般的看了眼墙上的挂钟，习惯性的皱着眉说道：“演讲大概是半个小时，不过今天提问的人比较多，全部结束的话大概是五点吧……”
“差不多吧。”古敬之点头肯定了他的说法。
燕翔紧接着问：“那之后你们马上就开始喝酒了吗？”
这次倒是两个人都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燕翔看了看桌上散落的空的和满的啤酒瓶，还有各种不同的果汁和碳酸饮料，以及一包包拆开的饼干，薯片，开心果，不禁对科学工作者们的工作状态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
“你们都是用，呃……用烧杯喝果汁的吗？”
这其中最无法让人视而不见的，大概就是那些装着五颜六色的果汁的容器了。燕翔突然记起刚才他在地上看到的那些碎玻璃，其中有几片上面的确有刻度。
“都是没用过的烧杯。”
肖羽口中的“没用过”，显然和燕翔平时的认知有些差距，——他的意思应该是没有用来盛放过化学试剂吧？
“而且烧杯是所里的经费买的，不用我们组自己出钱。”古敬之的语气让燕翔一时分辨不出他是认真的还是在讲冷笑话。
不过既然他们一直用烧杯都没问题，那应该就不是这个环节出了问题吧。
赵大叔于是继续提问道：“那么尹安副教授，他是在你们开始喝酒之后没多久就倒下的吗？”
“差不多吧……”虽然这么说着，古敬之还是不太确定的看了肖羽一眼。
“嗯。”肖羽立刻再次点了点头，“虽然我忘了看时间，但是大家一开始喝酒尹安副教授就坐在我对面，我们还没聊上两句他就……他就倒下了。”
虽然中间有一段短暂的停顿，但他最终还是将整句话说完了，那种坚毅得近乎决绝的神态又一次出现在他脸上，看来现在就要他仔细回忆那个过程还是给了他不小的压力。
有必要这么夸张嘛……
燕翔再一次不屑的想。——显然，他已经忘记了自己第一次进入谋杀现场调查那次，几乎要紧张到腿软的丢人经历。
“那只有他一个人喝了这个果汁么？”
燕翔的走神很短暂，也因此他忽略了刚才当肖羽用那种眼神看着自己时，除了那刻意的不屑之外，自己的心脏似乎还跳得比平时快了两拍。
“我想是的，老板说尹安副教授喜欢喝这种混合果汁，所以当时那盒果汁就摆在他面前。”
也许是突然意识到这句话可能会给古敬之带来困扰，肖羽说完之后有些不安的看了古敬之一眼。
但古敬之似乎并不介意，反而点头首肯道：“嗯，以前他在组里的时候，每次大家一起喝东西，他都是喝这种果汁。”说这话的时候他好像突然意识到话里的“他”已经死了，话音刚落，他的眼睛也跟着湿润了起来。
虽然见过不少类似的场面，但燕翔还是不由自主的立刻对他起了点同情心。为了掩饰自己的神情，他有些尴尬的低下头，做出检查那只果汁盒的样子。
“咦？为什么这个盒子这里开了个洞？”
结果还真的给他发现了意料之外的状况，盒子的上面除了原本位于左侧的开口，在右侧的上角处还割开了一个小洞。
“因为气压。”
肖羽这么简单的解释显然不能使燕翔满意，看见对方仍然一脸迷惑不解的看着自己，肖羽只好补充道：“从纸盒里倒饮料的时候，如果倒得太快，不是很容易溅出来么？如果多开一个洞，使空气能够更快的进入盒子里，盒中空气的压力始终保持与外面平衡的话，会好倒很多。”
虽然肖羽的口气完全没有瞧不起人的意思，只是在单纯的作解释而已，但燕翔还是又开始不爽了。
“这个我知道！我是想说这里开了一个洞的话，投毒倒是很方便嘛……”
其实燕翔哪里能那么快想到，而且他又不喝这种盒装果汁的，但是虚张声势这一套嘛，——他最行了！
“可是那个洞是那盒饮料打开以后才开的，而且虽然不是我开的，但是是我看着开的。”
肖羽的回答让燕翔很想鄙视自己，——废话，就算是博士也不可能没常识到把盒装饮料买回来就先在每个盒子上开一个洞，然后再保存起来。
“我当然知道！我就是想问这个洞是谁开的！”
再说一遍，虚张声势燕翔最行了！
“路茜，陈路茜，我的一个同事，她有随身带着瑞士军刀的习惯，所以是她开的。——但是她只是开了个洞而已，我亲眼看见了。”
肖羽又重复了一遍，虽然语气并不激烈，但是十分认真。看来他是那种十分不愿给人添麻烦的性格，而且一点也不像他外表看上去的那样容易受人摆布。
“嗯，我知道了。关于这个我们之后会向她询问。”觉得苗头不对，赵大叔赶紧出言安抚，顺便丢给燕翔一个威胁的眼神。
其实燕翔也意识到自己今天的态度有问题了，明明知道不应该把私人情绪带到工作中来，但今天情况实在特殊，一开始只是因为被甩而心情不好，后来简直就像是要针对肖羽这个人了。
无论如何这种态度都是不对的，燕翔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脸上硬堆上假笑，才继续问道：“那个叫陈路茜的女生，在盒子上开了个口之后，就直接替尹安副教授倒上饮料了吗？”
“不是。”肖羽摇了摇头，在燕翔惊讶的目光中继续说道，“路茜只是在那个盒子上开了个口而已，开完之后她又递还给我，所以那盒果汁是我打开的，也是我给尹安副教授倒的。”也许是心情已经有所缓和，也许是太过专注于和燕翔的应对，肖羽看上去越发冷静了。
“是你吗……”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燕翔突然觉得肖羽平铺直叙的口气里不知何时起带上了一点挑战的意味，——果然还是自己刚才太过分了么？——燕翔悻悻然的又摸了摸鼻子。
“是我。”
肖羽只说了这两个字之后就闭口不言，原本十分好看的嘴部曲线绷得紧紧的，这下燕翔知道自己是真的惹到他了……
燕翔求助的向赵大叔看了一眼，结果被大叔一脸看戏的表情看回来。燕翔两边都踢到铁板，左右看看，只能再回头面对肖羽，自己上了。
“那你替他倒了果汁以后呢？”
“他喝了。”
“然后呢？”
“他倒下去，死了。”
虽然表情不变，但说到“死”这个字的时候，肖羽的手指微微抽搐了一下。
“呃……古教授，你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没有。”古敬之摇了摇头，“当时我在房间的另一头，所以其实我并不是很清楚这边的情况。”
“那……我暂时没问题了。”
燕翔又看了赵大叔一眼，赵大叔好像刚看了一出令人满意的好戏一般，脸上每一根褶子都舒展着。
“我没问题了，你们出去之后把下一个人叫进来吧，随便哪个都行。”
燕翔只得再次向肖羽点了点头，而肖羽同样用点头回敬他。肖羽的样子看上去明明一点攻击性都没有，但不知为何燕翔就是觉得压力好大。
就在他们两人即将跨出房间的一瞬间，赵大叔突然开口叫住了他们。
“那是谁？”只见赵大叔指着会议室左边书柜上的一个黑色相框，相框里一个可算是英俊的男生有些腼腆的笑着，相框前摆着一支十分逼真的手工花。
燕翔心中暗暗感叹，姜还是老的辣！
“那……是我以前的一个学生。”古敬之的脸色变了，原本就有些黯淡的神情变得更加萎顿。
“他已经毕业了吗？”赵大叔明知故问。
“他死了。”古敬之的声音明显的哽咽了一下。
“是意外吗？”但赵大叔穷追不舍，显得不太有同情心。
“是自杀。”
古敬之说完这三个字，好像完全垮了，好在赵大叔似乎不打算继续追根究底的样子。
古敬之几乎是被肖羽搀扶着走了出去。
（待续）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爱情反应不顺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