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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心悦君兮 ...


  •   如果时间可以回流,我一定会换上最喜欢的衣裙,挽上漂亮的发髻,涂上茉莉花味的香膏,细细的描画好妆容,撑开一把纸伞,鬓边簪着一朵杏花,轻轻的叩开他的门,对他微笑。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脸鼻涕眼泪,脖子上挂着包袱,身上裹着好几件棉衣,腋下夹着纸伞,后腰别着一枝杏花,通红着眼睛的等待他的发落。

      但是,逝者如大河,不管早晚。所以,我依旧是这副模样站在晚来的风里,缩着脖子,将手中花枝递过去,不走心的说,“唔,它说它腿折了。”

      说完这话,要不是手已经僵的不听我支配,我早一个大巴掌就招呼上了自己的脸。这,这,灶王爷说我真的是用鼻涕在思考……

      听到我的回答,我感觉到温淮的呼吸一滞,复带着明显的笑意说,“随我进来吧。”说完他就接过我手里的花,抽出我夹在腋下的伞,取下我脖子上的包袱,将我引进门里。

      我跟在温淮身后,看着月光洒在他乌黑的头发上,我觉得我的心快飞出我的嗓子眼了,这种感觉,我这十六年里从未有过。

      在我沉浸在对温淮的幻想中的时候,脑中突然闪过沈尘那张阴郁的脸,这使得我一个激灵,开始严肃认真的思考要如何在三个月内将温淮拿下,本来走在前面的温淮猛的一个转身,不负众望的,我带着一脸深思的撞上了门柱。

      看我被撞的急退了两步,温淮托住我的后背,帮我稳了身形。隔着厚厚的几层棉衣,我仍是感觉到从他手掌的位置传来的温度,我不禁腾的一下面红耳赤起来。

      我得矜持一点,太孟浪的话万一把温淮吓跑了,我的漫漫余生可怎么过。

      强力镇压下心里的激动,我用袖子抹了一把脸,将上面的眼泪鼻涕都擦了干净,这才敢回过头看着温淮。

      “温,大夫,见笑,了……”面对着他我还是舌头有些打结,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断句。

      温淮没有答话,只是走过来,推开门,点亮桌上的烛台,回过头对我招了招手,我领悟到温淮对我的召唤,撒丫子就跑进了屋子。

      在屋内明亮的灯光下,我更加正面清晰的看见了温淮的全貌,也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我的下半辈子,一定要和这男子一起过。

      许是我如狼似虎的眼神惊到了他,温淮仅仅交代我一句洗个澡,早点睡就离开了。

      坐在浴桶里,略有些烫的水温让我觉得浑身上下舒爽无比,等到水温渐凉的时候,我取过放在一旁的浴巾,将自己围了个严实,这才从浴桶里出来。

      看着铜镜中被热水蒸的脸颊微红的自己,我抚上锁骨上的那道深深的鞭痕,不知道温淮开不开放,会不会和一个下堂妇女来上一段荡气回肠的情感故事。

      这天夜里我又做了那个梦,可惜的是,我还是没有看到那个站在杏花树下的人的样貌。

      早上起来的时候,我想,如果那个树下的人不是温淮的话,不管他把手伸的多长我都不会过去,我很有原则。

      在我把最后一个盘扣系好的时候,敲门声响了,我拍了拍脸,走过去开了门。温淮背着药篓站在门口,说是要上山采药,让我好好呆在家里。

      呆在家里?怎么可能!于是在温淮出了家门之后,我鬼鬼祟祟的跟上了他。

      按照艳本故事上的情节,医女上山采药的时候总会遇到些饿的眼冒绿光的困兽,在万分危急的时候就会有一个侠士从天而降,三两下打走困兽,救下姑娘,水到渠成的成就一段美好姻缘。

      好歹我也是在军营混了十多年的人,虽然算不上是什么顶尖高手,打个虎啊熊啊的也还是可以的,现在医女换成了温淮,正好我就当个女侠。这么好的机会,一定要好好把握。

      可是,我忘了一件事,温淮是个能把沈尘身边功夫最好的暗卫胖揍一顿再扔出来的人,根本就不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小青年。所以,我不但女侠没有当成,还差点被野兽群殴了。

      耷拉着脑袋,扭着手指,我憋憋屈屈的跟在温淮的身后下了山。温淮刚刚解开门上锁,我就没有丝毫停留的拿出我最快的速度冲进屋子,把被子蒙在头上,将温淮的笑声隔在被子外面,打算能赖一会是一会。

      毕竟从天而降错位置,正落野兽包围中心,又在跳下来的时候挫了脚脖子,只能边团雪球打野兽,边撕心裂肺的扯着嗓子高喊救命的情况太丢人了。

      不过,当时温淮背着药篓,衣袂翻飞,几下就拍飞了一片野兽的样子真的是过分潇洒。我江南就是有一双发现美的眼睛。

      回想着温淮的惊世之姿,我灵光一闪,从被子里钻了出来。娘说过,拿下男子的心,要先拿下男子的胃,我要下厨给温淮做饭。

      趁着温淮在药方里磨草药,我摸到厨房,打算小心翼翼的大干一场。我拿着菜刀琢磨了半天,唯一可以算得上是我特有菜品的,也就是玲珑糕了。

      可是做玲珑糕要用到我秘制的桂花酱,要是腌制桂花酱的话,先不说现在没有桂花,就算有,也要耗上个把月才能达到最好的味道,我是打算着惊艳温淮的胃的,决不能随便了事。

      一阵风吹过,吹开被我轻轻合上的窗,院中的杏树进入了我的视线。看着娇艳的杏花,我想起了我的另一项更好的手艺,酿酒。

      打有记忆起,我就一直跟着爹娘住在军营,将士们在没有仗要打的时候,总喜欢捧上一坛自酿的酒,坐在高高的沙丘上,看着落日,对着家乡的方向,唱着南吴小调。

      有一次我无意间尝到了一口他们自酿的酒,我就喜欢上了那种灼烈的味道。在我穷追猛打了一年多之后,军中酿酒最好的孙大叔答应了教我酿酒。

      从那之后,大军每次拔营到一个地方,孙叔就教我用一种当地特有的材料酿酒,所以当军队驻在洛城的时候,他教了我用杏花酿酒。在我将酒坛挖出来的那天,南吴和东唐正式开了战。

      那是他教我酿的最后一坛酒。

      甩掉脑里悲伤的念头,我想了想,终是将魔爪伸向了开的正好的杏花……

      我拎起地上装满了杏花的小篮子,夹着小板凳,想快点溜回厨房,结果一回头,就看见温淮拿着一本书,站在房檐下,听到我这边的响动,他将头偏了过来。

      我心里咯噔一下,完了完了,采花被发现了,温淮不会认为我是个什么偷花大盗吧。我措了下辞,想把自己说成一个高风亮节的人,结果温淮只是看了我一眼,就离开了。

      既然你不说,我就当你没看到。有时候脸皮厚比天也算是一个才能。

      松了一口气的我回到厨房,将篮中杏花洗了干净,准备好了所有的材料,开始酿酒。

      鼓捣了一个时辰后,我抱着一个白色瓷坛又回到了杏树下。

      站在树下给刚刚被我摧残了的杏花们承认了下错误,又和它们谈了谈近来的时事,套了套近乎,我抡起从厨房顺出来的锅铲开始在树下刨坑。

      将瓷坛埋好,收拾了下厨房,回房换了身干净衣服,又洗了洗脸,我走到温淮的药房门口,想和他聊聊沈尘的差事。

      像是早就知道我要来一样,在我刚刚出现在药房范围内,温淮就打开了房门。我在门口草垫上蹭了蹭鞋底雪泥,走了进去。

      屋里弥漫着淡淡的药草香,温淮站在一排书架前,我放轻脚步走向他。

      他放下手里的书,看着我,那双漆黑的眸子搅乱了我刚刚平复下来的心绪,肚子里的话冲口而出,“我叫阿兮,心悦君兮的兮。”

      天地良心,我本来是想说我叫安息的,结果话一出口却变成了阿兮,还补了个如此直白的解说。这可如何是好。

      温淮微偏着头,搭在肩上的黑发落至胸前,他眼睛弯弯的看着我,“阿兮是你的乳名么?江南。”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心悦君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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