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fore Sunrise》请解绑删除

7、CH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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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畿道，宽阔的马路上车流平缓，清冷的秋风扫过城市的每个角落，在堪堪转过街角的时候，年轻男人顿住了略显焦躁的脚步，风衣之下手机的乐声闷闷细细的。

　　“喂，志坚？”

　　『苏大哥，我查到了。』听到这句话，男人清俊而严肃的脸孔终于有了变化，他疏解了郁结的眉，唇角慢慢抿成个冷硬、阴郁的线条，似乎是下了个决定。

　　*

　　按照志坚提供的地址，我在辉青斜街找到了葛薇的公寓。那是一所独门独院的二层小楼，黑色的铁艺防盗门里，人影绰绰。只看了一眼我就警惕的缩起了头，满院子走动的都是些面目不善的西装男人。可志坚在电话里却并没有提到有人在看家护院。

　　现在如果出手，对我很不利。

　　虽然刃雾暖经常会在兴起时教我些散打招式，但比起对外科手术的精通自如来，我在多人对抗方面的能力就显得低能多了，毕竟我只是个医者。

　　沿公寓的外墙我缓慢的散着步，双眼漫不经心的观察着周边的环境，公寓楼被很高的灰墙堡垒状的合抱着，顶端有很多不规则的碎玻璃，漆黑的铁艺门旁悬着旋转式监视器。

　　□□情妇竟然这么嚣张？这说法怎么看都破绽丛生，作为一个情妇她还真不够本分，除了会计工作外，还能在众目睽睽下悠闲的包养男人？那个□□的老大是干什么吃的？

　　走到公寓南墙的时候，低低的说了声运气。偎着墙壁有棵不小的梧桐，树身足六层高的样子，如果从这里进去的话，刚好能跨上二楼的窗户。

　　“那棵树很不好爬，枝干越高越细越脆弱”耳侧突然传来了特属于变声期的公鸭嗓。

　　本来很认真在观察环境的我，被吓了一跳。迅速抚平面部的表情纹路，我转身面对声源，说话的是个穿着制服背书包的男学生。

　　怪不得一直都没有注意到，毕竟现在是放学的时间，几个学生从身边经过很正常，但是，他说这话什么意思？我不过绕着公寓踱了不到一圈他就明白我的企图了？不可能吧。

　　我问“跟我说话？”

　　男孩儿露出莫测高深的表情，环伺了周围一眼，清秀的脸上露出了笑意“当然，你看，周围没别人了”

　　我于是嗤笑着耸了下肩膀，继续散我的步。

　　毕竟是年轻，男孩儿的脸上闪出了疑惑，仿佛是在思考。

　　我扬起的嘴角儿露出惬意而轻蔑的神情。这小子，还嫩着呢。

　　“喂！等等，你是离帮的人吧！”

　　离帮？我一呆，顿住了脚步，包葛薇的老头听说是一个叫清远帮里的角色，那这个离帮又是搞什么的？想不通，大大的伸了个懒腰，决定回家补眠。

　　“喂！”男孩儿的声音再度响起。

　　怕引起不必要的注意我皱起眉转回身拉着小家伙的手就往外扽。

　　“我就知道你是离帮的！”身后的学生还在不停的叫唤，促使我不得不捂住这家伙的嘴巴，而他竟然意外的老实配合。

　　眼看着离公寓有一断距离了，我才松开手，不再理他拔腿离去。

　　“喂！我要你帮我。”男孩儿快步跟随“我爸的戒指……在那个女人手上，如果你们离帮要杀她，一定要把戒指取下来还给我。”那口气听起来有些骄横的味道，大概是富家子弟的孩子，惯了指使人。“戒指给我的话，我会重重酬谢你们的。”男孩儿看我没有反映，神情焦急的一把挎住我的左臂央求道“那戒指是爸爸的遗物，到时候还给我行么？你要多少钱我都能给得起！！”

　　他过于亲昵的举动让我一怔，遂又不耐低吼“放手！”

　　“求你了”男孩儿看我无动于衷，索性跪下了“求你！！”

　　“搞什么，都说我不是离帮的人了，起来。”

　　“不！你就是，一定是！”

　　看着男孩儿固执的脸，我无奈了，伸手按住男孩儿的脑门，将他推到了不能再近身的位置。这样的拒绝已经够明显了吧。

　　“求你了—！”男孩不死心的大叫着。

　　我没回头,只摆了摆手，快步离去。
　　今天真是个奇怪的日子，而那个女人的身份似乎也更复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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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坐在客厅看报纸的林宽打了声招呼，我径直回了卧室。

　　现在还是傍晚，太阳没完全西沉，可打开的门里，朝南的卧室显得阴沉沉的。原来是我出门的时候忘记拉开窗帘了。

　　“让开点儿”打了个哈欠，我坐在床边俯身脱了鞋，为小睡做准备。

　　床上的刃雾暖呓了声，睡眼惺忪地抬头看了看床边的钟，才声音暗哑的说 “回来了？做什么去了？”他向床里挪了挪，靠着床邦缓慢坐直身体。

　　“打前站。”

　　“哦，白中秋的case?”

　　“唔。”

　　“这个你也要亲自动手？”

　　“恩。”

　　“什么时候？”

　　“今晚。”

　　“那么快？”

　　我闭眼躺下“怕我今晚就杀了你的美人？”

　　“什么你的我的，白中秋不过是个不相干的人，我干吗管他的死活。”

　　“哦。”我不感兴趣的应了一声。

　　“你不高兴？”

　　被这样一问，我怔了下，睁开眼，奇怪的瞟了他一眼“有钱挣为什么会不高兴？”

　　“那，要做也是阿宽他们的事情啊，你干嘛动手……。”

　　是啊，我干吗要插手？刃雾暖被绑架了，我失常是可以被理解的，毕竟我和他是一同长大、互相扶持、亲如手足的情份。但，他现在不是回来了，我还在气什么？气他包庇白中秋？还是气他说跟我没关系？突然就忆起了院长曾说过的话：人会突然对某人态度变凶恶，只因为心中有所期待，却又感到失望或背叛。

　　难道我对刃雾暖有所期待？

　　这想法太诡异。但是，实质上，这个任务算是我接的阿，可是我只是个医生吧……。最终，我放弃了思考，沉默的闭眼睡觉。

　　“你昨晚第一次做任务，今天再去，我怕你吃不消。反正白中秋和那个葛薇也跑不掉，你不如先休息。”

　　“恩……”我轻声应着，仔细想了想，心里的无名火倒是淡了，于是安慰道“放心吧，我无心杀他。”

　　“他？”

　　“红衣美人。”

　　刃雾暖怔仲了片刻，随即开朗的笑着“别那么叫他了，其实那家伙也挺惨的。”

　　“他到底怎么了，难道是那里被咔嚓了？”

　　“那里？”刃雾暖一脸的愕然，在看到我往下身比划了一下之后，方拍着床板大笑出声“诺，你比我想象的要邪恶的多,不过,是真的哦!”

　　哈?我愣了一下，刃雾暖于是笑得更嚣张了。“那家伙尖声尖气的还一身女装，肯定是被咔嚓了！！”

　　看得出来，刃雾暖是在调笑着试图缓和气氛。

　　“切，这就叫做夜路走多终遇鬼，小心你也步他后尘。”说着我笑出了声。

　　夕阳洒下淡色蔽旧的光，满室温暖的橘黄，仿佛遥远的故地泛着沉沉的香。血从心里溢出来，温暖了手脚也温暖了满是笑容的脸庞。刃雾暖就靠在离窗户很近的床头，琥珀色的瞳仁里缀着同他年幼时一般纯净的笑意。

　　夕阳点点地移动，虚幌的时分柔和着天光。

　　一切好像回到了在孤儿院里的时候，讲台上的院长正在大发雷霆，跪在冰凉的水泥地上的两人表情惭愧，背在身后的手，却还在打闹。

　　“时间过得真快……。”

　　刃雾暖一脸沉默。

　　我们都知道再也没家可回，院长2年前就走了，曾经的土地变成了繁华的商业街区，而那些过去的朋友，都没来得及珍惜，就已散落在天涯。今天刃雾暖的失踪让我清楚的认识到，原来自己真的好怕只剩下一个的感觉。

　　真的，不想一个人孤独的生活了。如果刃雾暖今天是真的失踪了……。我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到底怎样。但刃雾暖却已是满脸担心。“诺你没事吧？”

　　淡淡笑了笑，我对他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最无稽的就是大脑，要不怎么会有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的话。

　　刃雾暖静静地与我对视，然后很慎重也很认真的冲我伸出了一只右手与我的左手牢牢握紧，说“放心吧，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的。”

　　永不会孤单么。我笑了。

　　他说：你笑得怎么比哭还难看。

　　“切。”

　　*

　　“对了，你说白中秋没有绑架你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那小子怎么想的，昨晚上，我不是跟你说我要去酒吧还车么，后来那小子坚持要请我喝酒，我也就没推辞，可能是因为太累了，没喝多少就醉了。我醒了之后，他解释说看我喝多了就好心想送我回家，可又不知道我住哪，就带我回了他的公寓。”

　　摸了摸鼻子，我才忆起昨晚我根本就听清他都说了什么就睡着了。

　　“之后，半夜的时候，他突然叫醒我，问能不能帮他杀人。”

　　“……他怎么会知道你的身份？”

　　“大概是我喝酒误事。”刃雾暖笑得有些尴尬。

　　“那你怎么说？”

　　“我就装听不懂，不过，还是问了下——他想委托的事情，因为我觉得那个叫葛薇的女人很眼熟，所以就近借了白中秋的电脑在他家查资料。”

　　“然后他就来威胁我了？”

　　“我也搞不清，他什么时候给你打的电话？”

　　“早上8点一刻，当时我正好看了表。”

　　“那个时候我还在睡觉……。”

　　“……有预谋。”

　　“不说他了，你知道我查到了什么？”看着他状似卖关子的样子，我诚实的摇了摇头，他于是继续得意的说 “葛薇其实是个死人。”

　　眯起眼我问“……你再讲鬼故事？”

　　“当然不是了，你记不记得3年前，电视上播过一宗洗黑钱案子？”

　　“那么久的时候谁还能记得，怎么？”

　　“那个女的是案子的主犯，当庭判的死刑。”

　　“……不愧是少女杀手，三年前的死女人，你都记得，谁听了不感动。”

　　“喂——！喂！你搞清楚，我觉得熟是因为，那个女人和你一样右眼下有颗菱形的黑痣，当时我还有指给你看过啊！”边说着刃雾暖无奈的指了指我的眼角。

　　“她那叫追星……”别过了头，我突然觉得有些尴尬，最后却还是笑了笑。

　　“一样拉，有那么好笑么。再说了，如果你看到某个人的特征跟我很像，你不会觉得有趣，进而留意？”

　　耸了耸肩，我提出了另外的疑问 “后来你就同意了帮阿秋办这个委托，并且假装被绑架？”

　　郁郁的摇了摇头，他从新仰卧在床上“我没有答应他的委托，只是在他家里查资料，但是我发誓，我绝对不知道这个家伙会去威胁你。”

　　“好吧，我相信你说的是真的，但是，我们的对话呢，他怎么知道的？”

　　“对话？”

　　挑了挑眉，其实不用想我也能猜到，这家伙一旦喝醉了估计连银行密码都能套出来，懊恼得盖住眼睛我夸张的大叫“算了，我早该知道你的大嘴。”

　　“他说我说了什么？”看他急急想要知道的样子，我倒不好意思再拿他开玩笑了，只好转移话题。

　　“没什么大不了的！对了，那你的伤呢？怎么来的。”

　　看我不打算回答，他于是放弃了追问“我好奇葛薇的身份，就去了趟她的公寓，想看看能不能查出什么，不过没想到会有那么多保镖，所以一时大意受了点皮肉伤。”

　　“查到了什么？”

　　“在抽屉里翻出几本产权证，都是一些政界大佬的，你觉得这意味着什么。”

　　我沉吟了一下“……太玄了，我不敢随便猜测。”

　　“我猜——这事儿白中秋一定知道内情。”

　　“所以那女人才想杀人灭口？”

　　“大概吧，这样解释比较合理，总之，那女人不简单。”

　　正说着，突兀的门被嗵——嗵——大力的敲响，门外是志坚地叫喊声“你们俩蓄窝那，出来吃饭了”

　　刃雾暖哈哈一笑。

　　我蹙起眉头“什么话……”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穿上鞋推门先一步走了出去。

　　隐约间好像听到刃雾暖的低喃“真是时候”讶异在心头一闪而过，难道他还有什么事情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