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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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氾桵拼命不发出声响地往后挪,也不知道踢到什么,只觉得后背的墙突然像不见了一样,整个身体都往后滚。
眼前的那双脚忽然不见了,周围一片漆黑。氾桵呆了一阵,原来竟是有密室!她立即从腰间摸出夜明珠。
夜明珠在一片漆黑中发出柔光一圈一圈的向外散,光晕一层层向外伸展,直至与黑暗完美地相接。
氾桵摸索着坐起身来,用手推推墙面,而墙却纹丝不动。密室的墙隔绝了外界,书房的动静丝毫传不进来。四周安静得很,静得只有氾桵的心跳声。她慢慢站起身来,把手里的夜明珠往前举。
夜明珠发出的柔光立即延伸到更远的地方。脚下是一个不大的平台,平台连接着台阶,台阶向下铺开。氾桵一步一步走下台阶,心里虽然有些害怕却依然忍不住想要知道密道通到哪里。走了一段挺长的距离后,终于走到了台阶的尽头,然而石路却依旧向前延展。
氾桵举着夜明珠继续向前走,发现一旁的石壁刻着古老的文字。每个字有手掌大小,大概有百来个字,刻满了一大片石壁。氾桵依稀能认出几个字,但却难以知晓通篇所记何事。
离开刻字的石壁,再走几步,前路被一个石门所挡。氾桵用力一推,石门毫无意外地没有打开。在石门的右边,氾桵找到了整齐排列的四十九个凹孔,橫七竖七组成方形。在小凹孔旁边,有一个拳头大小的圆槽。
氾桵把手伸进圆槽里一摸,摸出九个圆石子。她立即明白过来,如果把九个石子放到正确的位置,石门就会打开。换言之,如果放错位置,也有可能触动其他机关,被困死在这里。
到底怎么摆才正确呢?完全没有提示的情况下,怎么可能摆对呢!
氾桵坐在石地上抱头苦思。
九个石头,摆成什么样子呢?九个石子。九个?
脑海中突然闪现出好几年前的画面。
也是在书房。
“爹,这信的右下角怎么有九个点呀?”氾桵刚要抓起书案上的信,氾翎制止了她。
“这时清风谷的暗号,你出去和芍药玩吧,爹还有事要做。去吧去吧。”
当时氾桵觉得好玩,暗自把那图案记了下来。
氾桵没有多想,凭记忆将石子一个个摆上凹孔,随着最后一个石子落位,石壁里传来机关启动的声音。
石门慢慢打开了!门的另一边,一片漆黑。氾桵这下害怕了,里面该不会有骷髅之类的东西吧。但好奇心最终战胜了恐惧,她鼓足勇气一步步向前探路。四周静得可怕,只有氾桵自己的脚步声、心跳声以及咽口水的声音。
走了十几步,密道中央出现了石桌石凳,石桌上杂乱地放着碎石。然而明眼人一看便知这是个未完成的五行八卦阵。此处比方才进来的地方要冷得多,氾桵把手放在嘴边,一边搓手一边呵气。
离出口越远,氾桵就觉得越不踏实。此处又冷又黑,让氾桵有些毛骨悚然。
她仔细地左顾右盼,害怕黑暗中会突然跑出青面獠牙的怪物,张开血盆大口乘她不注意的时候咬一口。许久,黑暗处都没有传来一点动静。氾桵努力不去想那些可怕的事情,开始专心看石桌上的八卦阵。
八卦阵变化莫测,若非有天赋之人,即使钻研一世,也难以精通。即便是有天赋的人,如不加以时日认真研习,也不可能信手摆阵破阵。
但是,氾桵怎么觉得这八卦阵越看越眼熟呢?原来,白天云莱子摆了同样的阵,并且给氾桵仔细讲了摆阵的步骤。虽然氾桵一时并不能完全弄明白,但也认真地记下了布局。
“阴遁四局,甲子戊在四宫,二甲甲戌己在三宫,三甲甲申庚在二宫,四甲甲午辛在一宫,五甲甲辰壬在九宫,六甲甲寅癸在八宫,丁奇在七宫,丙奇在六宫,乙奇在五宫。”氾桵一边念念有词,一边将碎石一一摆好。
八卦阵刚摆好,机关启动的声音开始在密道里回荡。片刻,密道另一头打开了个小缝,柔光从里面射出来。待小缝渐渐变大,氾桵被眼前所见惊呆了。她张大了嘴巴,不由自主地进入石室,环顾四周,一脸的不可置信。
有一瞬,氾桵几乎要认定这是个露天的平台了。
半球形的石壁上镶满了大大小小的夜明珠,竟令人有种置身于旷野,举头仰望星空的感觉。若不是四面无风,没有蝉鸣,她决不可能相信这是个封闭的石室。
许久,氾桵才回过神来,但见一石棺停放在石室中央,寒气逼人。她一步步向石棺走近,便石棺的上方盖着透明的琉璃。再走近些,依稀可以看出石棺里躺着一个人,黑色的头发,雪白的皮肤,素色的衣裳。
氾桵心里有些颤,脚步却不由自主地没有停下来。当她看清石棺里的人的脸,体内血液似乎一下凝固了,全身簌簌发抖。后背猛地被拍了一下,氾桵吓得尖叫起来,慌乱中跌倒在地,肘部重重地撞到石棺,发出闷响。
来者正是氾翎。氾桵看清来人后,指着石棺,顿了许久才说出话来,“她、她是义母?”
氾翎没有回答,只点点头,把她从地上拉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不安葬了义母?”虽然她与外界接触甚少,但也认定死者是应该入土为安的。兴许是石室太冷了,氾桵依然有些发抖。
“如果你有爹这样的经历,大概就能理解了。”氾翎放开她,回到石棺旁边,“夫人,桵儿来看你了,我们的桵儿。你带着桵儿去了,但上天又把她带到我身边。”
氾桵呆呆地听着氾翎的轻声言语,转过身,便看到他温柔地看着石棺里的素衣女子,而那个女子的腹部,隆起了圆圆的一块。
“桵儿长得像你,眼睛像,嘴巴也像,品性也十足地像,她是我们的桵儿。氾桵,我们早就起好的名字。”
氾桵又看了素衣女子的腹部一眼,眼前开始变得模糊,耳边依然是氾翎的话语,但已听不真切了。
她觉得茫然,八年的时间里,她到底在扮演谁的角色。有一瞬她真的也相信了,那隆起来的圆圆的东西,就是她自己。转眼间,她又觉得可笑至极,她分明不是氾桵。那我是谁?八年了,八年的时间长到可以使她连原来的名字都忘记了。记忆里只有这八年的记忆,荷花池边的嬉戏,漫天落下的荷花下,习武,书画,花落花开的季节,玩闹,成长。她似乎看到那个嬉戏,习武,玩闹,耍性子的少女不是她,那个少女有一张和她相似的脸,但她肯定那不是她。
石棺突然猛烈摇晃起来,氾桵一下清醒了许多。氾翎退后几步,护在氾桵身前。接着石室也开始振动,不久,氾翎想起什么来,走近石棺,在底层抽出一样被丝绸包着的东西来。
那样东西在氾翎手里也不安生,依然不停地振动,竟一下脱了他的手,掉到氾桵脚下。半边剑鞘露了出来,竟是一把通体犹如白玉的短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