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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前传 第八章 暗然风起 ...

  •   置疑的目光掠过酒杯,略微迟疑,李乾昭看了看云平,接而笑着举杯饮下了酒水。将一切收入眼中,云平收回那酒杯,转而相迎道:“迎城和王进城!”
      御林军齐齐喝道,声势恢弘,盖过半壁天空。随李乾昭入京的军队皆是沉寂,大家有序地向前行进,动作十分拘谨。李乾昭随着云平上了马车,跟着前方开路的御林军一同前行。
      虽是马车,却由一驷马并排牵引,车体硕大,倒也算是四平八稳。李乾月用了一半自己的仪仗来迎李乾昭,如今倒更是让李乾昭捉摸不透那女人的心思。
      “近来皇姐她……可安好?”李乾昭忽然开口问道。
      车内坐着的官员无一人回答,反倒齐齐看向了云平。云平抱拳道:“陛下凤体安康,得您在南疆卫国,陛下自是高枕无忧。”
      “呵呵……是啊,她高枕无忧了……”李乾昭小声自言自语着,轻蔑地一笑,便扭头重新看向了窗外。
      窗外途径的街市历历在目,李乾昭瞅见昔日里楚京的街道,自是心中有感。只是周围所有的官员都是效忠于李乾月的人,这叫她如何敢露出自己真实的心境。曾经,最疼她的人,不是自己的母皇或爹爹,而是如今坐在皇位上的那个女人。
      夜里高烧不退,没有伺人会在乎自己,可是皇姐却整夜不睡在身边照顾自己。在皇姐的庇护下长大,亲眼见着皇姐一点点被权力迷了心,变得越发可怕。如今她仍守着原不属于她的江山,我又能如何!
      一直到了黄昏时分,亲自送着李乾昭入宫后,享用了洗尘宴。云平微醺着回了府。身上的酒气倒是让出门相迎的管家很是意外。她,几乎从不会让自己醉酒,对酒只是浅尝辄止。
      晃晃悠悠地入了府门,云平远远便瞅见安流火站在院中。她推开管家,一步步向安流火走去,手指着她却半天不说一句话。
      看着眼前的女子,安流火不禁攥起了拳头。陛下赏识云平,自己便要沦为她的奴才,屈居于她之下。段不知这女子有什么能耐,可是相随她四年,自己早已恨不得将她挫骨扬灰。
      是她云平,亲手杀了我的夫君。她竟还笑着说,情只会乱心,男人不过是万物,你切莫玩物丧志。多么可笑,我与夫君何时得罪于她!
      稍稍屏息,安流火克制下重燃的怒火,恭敬地道:“大人,昨夜流火赶回京城,遂与她们将事办了。”
      听她一句话,云平忽然回过了神,这才想起刘泠然和素末都还被关在府里。
      “你且回去歇着,他日我再唤。”云平遣走安流火,随后大步向后院走去。
      关了整整一天一夜,狐狸怕早是醒了。那么可怜的一间小厢房,怕是早不知被她拆成了什么模样。今日忙于接见城和王,竟把这家伙给忘了!
      “来人,开锁。另着人去放了齐素末,顺带着把他带过来。”站在厢房门前,云平的思绪稍稍分明了些。果然,酒后误事。
      几把九玄锁纷纷落下,伺人推开了门,阴暗的屋子里独独坐着刘泠然一人。她黯然埋首沉思,满是消沉颓唐之意,也不知是发生了什么。
      听见声响,她侧脸瞥向云平,却紧闭双唇,沉默不语。
      进了屋,云平屏退了伺人,这才坐在刘泠然的身旁道:“饿了的话,就出去用膳吧。”
      猛然揪上云平的衣襟,刘泠然忽然怒吼道:“为什么!你究竟为什么!”
      被她不住地摇晃着,云平合上眸子,只等着她泄下怒气再行解释。果真,见云平不语,任由她摆弄,刘泠然渐渐放缓了动作。
      一把抓上刘泠然的手,狠狠将她甩开。云平起身整了整衣襟,转而低头道:“陛下命我除掉燕燕阁中的口舌,我便做了。素末公子聪慧过人,昨日他急于离府,我一时情急才与他有了接触。我云平早已自知蓝颜祸水,从不轻易与男子交涉。齐素末此人虽非凡物,但入不得我之眼。”
      愣了片刻,刘泠然抬起头小声道:“你还在想他吗?”
      一句话立即让云平脸上不自然了起来。云平不再理会刘泠然,转而向门外走去,“狐狸,别告诉素末燕燕阁与我有关,你且带他回府吧,养在深院,莫让人知即可。”
      眼前没了云平的身影,刘泠然长吁一声,挽起袖子起了身。
      二更天过后,御书房内——
      坐在桌前,李乾月看着桌上摊开的一份遗诏,抬起头一把将遗诏丢在了地上。她怒然起身,瞪着跪地的安流火,竟气得身子都颤抖了起来。
      深深吐出一口气,李乾月重新坐下,“你从何处寻来的?”
      “陛下,是丞相府偏院的牌匾下。弑神骑潜在相府的人,在那日修葺偏院时,无意寻到的。那偏院原名‘风荷院’,先……先皇临终前曾小住过……”安流火说话间声音愈发小了。
      “哈哈哈哈,你害怕什么?”李乾月转为笑颜,俯身用锐利的目光刺向安流火,“奴才终究是一副奴才相。云平知道此事吗?”
      安流火连连摇头道:“小的已将那发现遗诏的人毙命,无人知晓。”
      “无人知晓?这东西藏在杨碧光的家里,她怎会不知!”李乾月又是一声冷笑。
      原本害怕的安流火又是一抖,连忙俯身叩首。见她行此举,李乾月心中倍感厌恶。
      一条狗,只知道一味讨好主子,却不知道如何替主子办事。这条狗的用处,怕也不过如此了。只是那个人就算死,也不会想到自己的女儿如今卑躬屈膝的模样,多么可笑。
      想到这里,李乾月倒是觉得地上的遗诏显得不那么刺眼了。
      御司府——
      坐在棋盘对面,刘泠然一面揉着发痛的脖颈,一面落子。她伸了个懒腰,打了哈欠,疲惫地托着下巴,眼皮甚是沉重。
      云平仍淡然地落子,似是一丝倦意也没有。
      “若是还痛,我取些药酒给你揉揉。”云平低眸淡然地道。
      一下子来了精神,刘泠然坐起身子,连连摆手,“药酒就算了,以后你有什么事直接跟我说就得了,非得动起手来,搞得人仰马翻的,有什么意思!我的御司大人,就你武功最高,还要拿出来显摆……看看看,你还不喜欢人家说你的不是,真是的!”
      抬头看向刘泠然,云平将棋篓推到一旁,冷冷道:“狐狸的伤看来好得差不多了。”
      忽然间打了个冷战,刘泠然不自在地整整衣襟,重新支着脑袋看向了云平。“平儿,听说城和王一见你就送了份厚礼,拿出来给我瞅瞅吧?”
      深吸一口气,云平起身向书桌走去,“要知那日是你先动手!”说话间,云平从抽屉里取出了那只玉犬。看到那俏皮的狗儿,云平便觉得很是不悦。
      生生递给刘泠然,云平坐回棋盘前,沉默不语。
      将玉犬把玩在手中,刘泠然不禁叹道:“这么一个下马威,她倒是也不怕……”
      “我自知尊卑有别,她是陛下最喜欢的妹妹,也是我的主子。主子们的吩咐,我自是听便是了,主子心中不悦,我自当受着。”端起手边的一杯茶,云平低头抿了一口。“觉得喜欢,送你把玩。”
      一听这话,刘泠然立马将玉犬搁在了桌上,连连笑道:“从小师母可从都在耳边教导,说咱们都是为陛下而生,最后为陛下而死的。可我如今这样一想,大家哪一个不是活灵灵的人,凭什么……”
      沉着眸子,云平幽幽开口道:“你可知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立马住了声,刘泠然捂着脖颈转动了下脑袋,“你如此小心谨慎,也不知你在防什么。只怕陛下若真要动你,你再是谨慎也无用。听说了吗?安流火在丞相府里寻到了份先帝的遗诏,瞒着你直接呈给了陛下。我的人可比你的人好使!”
      轻轻点头,云平面上故作无事,心里的石头却早已放下。那份假遗诏落在李乾月手上,杨碧光的平静日子也就走到头了。
      “那……你的人可知陛下要安流火去做什么吗?”云平侧脸看向刘泠然问道。
      刘泠然微微一笑,“要知道,当初城和王图一时口快险些让陛下皇位不保,只是陛下没舍得杀她,如今她做好了万全的打算准备与陛下作对,陛下会轻易放过她吗?安流火,怕是受了命,要绞尽脑汁去对付城和王了。”
      “不也正好,不必我出手。这些日子我闲得清净,寻些日子咱们租条画舫,一同把酒高歌,自是快活。时候不早了,你且去厢房歇息吧,我也乏了。”云平站起身来,未等刘泠然开口,自己倒先行向门那边走去。
      心里揣摩着,只是城和王一归,朝廷又要掀起一阵风雨。云平惧怕这种不可掌握全局的感觉,也不知自己将假遗诏四处藏匿究竟是对是错。
      不过,乱,也有乱的好处。杨碧光如今未曾发现那遗诏便被人拿了去,看来还得给城和王的府邸补一份。李乾月想要动杨碧光,杨碧光必然会寻上城和王。如今那城和王如同一堆在狂风中处了八年的干柴,只需要星星之火,便可烧得熊熊之烈。
      凄冷的秋雨过后,又是一年的中秋佳节临至。每年的中秋节,宫里办得都很是简单。仿佛李乾月怕了那一声“团圆”,不大愿意去过这样的节日。
      今年因为李乾昭的归来,李乾月提前一个月便开始筹备着晚宴。不求奢华,只愿温馨。她面上不说,可心里还是对那个妹妹存了一份情谊。只是如今物是人非,若仍放纵李乾昭继续下去,自己总有一天会沦为众人脚下踩着的烂泥。
      苦心经营,岂容他人毁掉!
      坐在入宫的马车上,虽是已然派人给宫里捎了话晚些会到,云平心中还是些许不安。她今日未穿官府,反倒着了便装。看似与常人无异,没了平日里的耀目。
      直到马车停下,云平见四周皆是皇亲贵胄和文武百官的马车,人声鼎沸,仿佛要掀翻了这夜空。她避开众人的视线,宛如普通的亲贵小姐般向宫中走去。
      行匿在众人之间,头顶的烟火炸开,红光映上了她的脸。再望向远处,那绿色的烟火更是惹眼,云平不由得竟出了神。
      跟着众人一同进了皇宫内苑,御花园中竟也处处是皇亲贵族。尽管周围巡查的御林军多了不少,但丝毫没有影响这久违的热闹氛围。
      今夜的云平,宛如一个懵懂的孩子般,用一个普通人的眼睛,来欣赏着这原本怡人的园林,这天际。
      “你笑得真好看……”一个男子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回过神来,云平连忙摸上自己的脸颊。那嘴角的弧度告诉着她,她真的不知不觉间自然地笑了出来。
      见这男子眼生,但身上穿的可都是外面进贡给皇上的名贵缎子,并非一般的皇族可以享用。且后宫中的诸君不会轻易见人,尤其是在这里抛头露面。可以断定,眼前的少年定是众皇子中的某一位。
      云平打量了一番他,并未问及他的身份,反倒继续笑着道:“从来都是女子调戏男子,如今我是被男子调戏了呢。”
      那少年扑哧一笑,连连摇首道:“我竟从未听过这样有趣的话。你叫什么名字?”
      “云……云泠。泠是泉水泠泠的那个字,识得吗?”努力撇开从前的清冷,云平不想自己让那人畏惧。临时借用刘泠然的一个字,她倒也用得心安理得。
      少年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转而道:“我叫李度风,你听过吗?”
      原来是二皇子,如今也就十七八的年纪,倒是长得甚是高大,面露英气。云平心知肚明,却面上装作浑然不知,摇首道:“不认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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