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歌不尽往事如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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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故人，不过就是喊不完的绰号和掀不完的底牌。」
春雨如绵，淅淅沥沥下个不停。街边破旧的草屋木屋正疲倦地滴着水，屋漏偏逢连夜雨，大抵是这里每户人家的心情。几个毛孩踩着水塘在雨里打闹着，一不留神便撞上了走在路中央的人。
小男孩抬头，先是瞅见白色的外袍，而后是一张令人不敢苟同其艺术气息的面具。他吓得原地跌倒，拼命往后磨蹭了几步后，一边哭着一边喊着，惊恐地逃向了远方。
涅茧利颇为奇怪地看着那些越跑越远的身影，抬手无奈地摇了摇头。“真是影响心情。”又看了一眼他们逃跑的方向，他不由叹了一口气。“果然麻烦。”
西流魂街六十四区，錆面。居住环境相当恶劣的地区，随处可见的厮杀，连续暴雨也冲刷不干净的斑驳血迹和腥味。本是绿意盎然的季节在这里却寸草不生。
两个面黄肌瘦的男人缓步经过涅茧利身边，却因抵不住那股灵压摔倒在了地上。就算如此，涅茧利还是没有刻意收起灵压的打算。相反，他正闷闷不乐着，因为那个女人居然贪恋这样的地方，一走就是二十余年。
呜呜呜，深汐姐姐，有虚。
呜呜呜，深汐姐姐，虚走进来了。
这是涅茧利走进木屋后听到的欢迎词。要不是房间里的那个女人正瞅着他微笑，双唇惨白，眼神甚疲倦的样子，他一定把那些孩子抓回实验室，用激进的方式让他们知道他和虚的区别在哪里。
“出去出去。”极为不耐地拎起那个正抱着深汐的男孩，“不要拿淋湿的手和衣服碰她，如果不希望你们的深汐姐姐死掉的话。”
“哪有那么夸张。”深汐斜了一眼涅茧利。
待孩子们意兴阑珊地退出房间后，深汐才缓缓站起身。黑色长发没有打理，只是随意耷拉在肩头，发尾稍有打结。她看着颇为不悦，重重关上大门的涅茧利轻笑出声。漂亮的冰绿色瞳仁亮亮的。
“性格还是那么糟糕啊，涅大头。”
啪——
一个十字路口贴上涅茧利的脑门。小部分原因是她批评了自己的性格，大部分原因是为那极为不雅观的绰号。金眸不赞同地瞥向了深汐的方向。
“要喝水么？”深汐掂了掂茶壶，还有水。但应该是好几天前的了吧。莞尔一笑，她调侃道：“说不定变异的水质能和你的身体产生化学反应哦，头再变大一点似乎也不错呢。”
啪——
又一个十字路口。
“深汐——！”
忽然的，在远处玩耍的孩子们就听到了那个“虚”大吼他们深汐姐姐名字的声音。幸而这里没有鸟，不然一定掉毛一地。
深汐单手撑着桌子笑弯了腰，笑了一会儿后忽然开始猛咳起来。
“快坐回去，麻烦死了。”收敛怒气，涅茧利面具下的神情却变得更为不耐。不耐，却又有点担忧。“药吃完了就提前来拿，真是的，居然还浪费我的时间给你送来。”
“嗨嗨，抱歉了。”坐回床上，深汐依然笑着，双目迷离。“没想到这雨一下就不停，身体恶化得比预期要快的多呐。”
将药丸取出放入深汐的掌心，涅茧利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斩魄刀，冷哼一声后不屑道，“我做得药在什么时候药效会消失得比较快我会不清楚？你战斗过了吧。”
吞下药丸不出五分钟的时间力气就恢复了不少，深汐抬手摇了摇头，一脸谎言被揭穿我好受伤你要负责的样子。“啊~啊，果然什么都瞒不过涅大头呢。”
涅茧利将药丸袋置于桌上，转而坐到了一边的旧木椅上，这一次，他并没有去理睬那个难听的称呼。眉头微皱，他单手在桌上打着节拍。“我不止一次提醒过你，流魂街有驻守的死神，不用你逞英雄，深汐。”
他叫她“喂”“那个谁”“你”，只有在不悦或生气的时候才会唤她大名。
“知道，知道，可是那些家伙动作也太慢了。等他们赶来我就该被那只虚当下酒菜了呐。横竖都可能死，与其相信那些不靠谱的死神不如相信战斗后会有涅大头来救我啊。”
随意打着节拍的手指忽然一滞，金眸故意没有看向眼前女人的调笑。片刻寂静后涅茧利又一次揭穿了深汐。“省省吧，你是为了保护那些整吧。”
深汐扬眉，一脸你赢了的样子。
雨渐停，暖阳穿过纸窗慢慢渗进屋里，原先昏暗的背景逐渐明亮。药效亦发挥得八|九不离十，深汐的精神一点一点充沛起来，唇瓣亦有了血色。每一次涅茧利都会在确保药效发挥后才会离开或是放深汐离开。
她称他为敬业的救护人员，不去四番队发展真是浪费了人才。
他嗤之以鼻。他做得试剂和药品从来都不是用来救人的。至于她嘛，被浦原那个令人不悦的男人强迫医治那奇妙的体质后，倒也成了习惯。
浦原喜助。
这个男人离开后，深汐就搬出了瀞灵庭。
“你的流放令早就撤销了，还不回瀞灵庭么？那里灵子密度高你也不用隔三差五就用药物控制。”他不知道，这个女人怎么都不肯回去的理由。明明已经过了闹别扭的年纪。如果浦原喜助在的话，一定会摸着后脑勺傻笑一会儿，然后一脸严肃地说，深汐嘛，自然是因为那个了。
哪个？总是装出很了解的样子却一点信息都不透露。所以说，他讨厌那个家伙。
“我本就不属于那个瀞灵庭，哪里来的‘回’？”
“那个瀞灵庭？”推敲了一下深汐的用词，涅茧利眯眼打量了一下她，“呵，除了浦原喜助那个男人，就再找不出一个重返死神身份的理由了么？”
本是反讽的言语，深汐却当补药接了下来。
“说得正是呢。”
而后涅茧利便沉默了，严格点说是被气默了。好歹他还替浦原收拾了烂摊子，还在研究正业之外去研发能保住她实体的药丸。这丫头居然敢当着他的面笑靥如花说着不痛不痒的话。
绿眸瞄了一眼身边的涅大头，见他头顶乌云的样子不由轻笑出声。玩笑，开到这里就差不多了，毕竟这家伙没有浦原那么好慷。
“喂，涅大头。你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留在流魂街的这里么？”
他斜眼看向她，虽然默许了她可以解释，但仍旧一脸不高兴。
三十余年前的錆面和现在没有多大的区别。对于尸魂界这样的地方而言，除非像浦原那行人闹得鸡飞狗跳一番，要想在三十余年发生很大的变化，实在是天方夜谭。分明是生死难卜的职业，却安逸得太过违和。
饥荒潦倒。这是深汐清醒后对眼前世界的定义。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样的地方，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只知道自己有个名字，深汐。至于姓氏，一样不知。
在这块乱地游荡数日后，她逐渐觉得四肢使不上力，而后是身体一点一点趋向半透明化。身体无力可以理解为没有进食的缘故，但是身体有消失的迹象便无从理解了。
“哦呀哦呀，这可不得了了。”
闻声抬头，深汐撞见一双灰眸。如果说他的言语中还略带关心，那神情便是完全没有那方面的意思了。日后的深汐才恍然大悟，浦原当时的神情就和涅茧利见了新鲜玩意儿一样，蕴含着诸如“新实验品”“终于有活干了”“说不定还能繁衍出其他发明灵感”这样的意味。
那时的深汐什么都不知道，若有人愿意给她的人生做点安排，她自然是欣然接受的。
錆面才是深汐的起始地。
“切。”金眸鄙夷地瞪着前方的窗户，好似浦原喜助就站在那里一般。“把麻烦货带回来最后还不是我来处理。义骸没做几个就换药丸了。”
“因为我不是尸魂界所定义的那种魂魄，穿不上义骸啊。”扫了一眼正在抱怨自己是个拖油瓶的涅茧利，她扬了扬眉。“不知道当年是谁见到我像见到新大陆一样，说一定要彻底研究然后做出克隆体质的？”不等涅茧利回话深汐轻扶额，装出一副极其无辜的样子。“哎，当初少不经事，尽被你和喜助这两个科学狂给糟蹋了。”
……
怎么，从她不回瀞灵庭追究到他们拿她做实验的事上了么？
惦念着实验室里那一大堆烦心事，涅茧利最后确认深汐已经没有大碍后起身准备离开。前行两步后忽然一个顿步，他回头，态度很糟糕。“分明不是普通定义的有灵压的魂魄，居然还会有斩魄刀，太不可思议了。”
深汐白了涅茧利一眼。喂喂，涅大头你这是才发现还是临行前搞笑一下？
“拿下来给我看看。”
看来这大头玩上瘾了。深汐乖乖配合，将挂于墙上的斩魄刀递到涅茧利手边。却见这个男人举着剑左右粗略看了几眼后冷哼一声丢还给了她。
手忙脚乱地接过快要掉地的斩魄刀，深汐看向敞开的大门和跑没影了的涅茧利歪头笑了笑，满眼无奈。“涅大头你……真是越活越傲娇了啊。”
倏尔收敛了笑容，深汐紧了紧握住斩魄刀的手。
“谢谢你了啊涅大头，还有喜助。”
她的命是他们延续的，不论这两个科学家的初衷是多么无良。所以那个男人的拜托，她不容拒绝，就像往后若是涅茧利有事相求，深汐也会赴汤蹈火一样。
呆愣间，两股强大的灵压感瞬间袭来。没有考虑太多，深汐握住斩魄刀便冲出了房间。
最近这一带的虚越来越多，实力也越来越强，驻守的死神常常还未判断清楚情况始解斩魄刀就因公殉职了。如果她没有记错，驻守这一区的死神昨儿个刚一命呜呼。
“哟西——！”
一个听来心情不错的男音传入耳内，深汐顿了顿脚步。顺着声音的方向往上看去，双目被树上一颗闪亮的脑袋刺到几分，她拉长了下巴。“诶……”原来故人这种东西，还真能凑巧在同一天见到呢。
“这种程度的虚真是不够塞牙缝啊！”男人如此嘶吼着，从树上一跃而起准备漂亮的一刀解决那些虚。
深汐望着阳光下，在空中划出闪亮弧度的男人。抬臂招呼道：“哟，斑目小光！”
尾音落下的同时，斑目一个踉跄摔到了地上，并且差点被虚一脚踩扁跟着昨天的死神一起一命呜呼。
那时候的他们把生死看得太轻，把巧合看得太重。殊不知太多的巧合维系在一起不仅仅是一种必然，还是演绎新剧本的征兆。
而这个剧本，从前传开始便是一场不归路。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歌不尽往事如烟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