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罗尔的逆袭-尼罗河女儿》川浪

3、告白

　　空气中弥散着刺鼻的消毒水气味。
　　一只小白老鼠蜷缩在一角，用一对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忙碌中的凯罗尔。她正熟练地用注射器抽取储药瓶里的液体，戴着手套的双手极度平稳，全身上下除了风带起的长发和白大褂之外平静到让人以为画面定格，而她的目光狂热得像看到猎物的猫科动物。
　　她向笼子里的小白鼠伸出了手。当然，小白鼠很积极地反抗，但是没有用。
　　“很快就结束了，不用担心。”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凯罗尔已经精确地找到了血管，把注射器里的药品推了进去，量不是很大，但是小白鼠被注射之后身体开始出现了一些反应。凯罗尔重新取了一支注射器，抽取了一些血液样本，然后检查小白鼠的生理反应。
　　就这样静静地观察了三十多分钟，凯罗尔在一边的纸上随手写下了什么，又采集了一些血液样本，注射到试管里。
　　小白鼠越来越虚弱了。
　　每隔三十分钟，凯罗尔就会采集一次血液样本，一直到小白鼠终于支撑不住，停止了呼吸。
　　凯罗尔整理了一下观察到的反应，开始一样样地检查血样。
　　在去取分析报告的时候，走廊边的窗户上探出了一颗头。
　　“凯罗尔！这次的校庆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那颗头和凯罗尔对视良久，她才想起来这个人就是上次和罗迪去王族之谷的同伴，叫吉米还是什么的。吉米的脸上还淌着汗，脸色因为长时间运动而绯红。也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太累了，他抓着窗台的手正微微发抖。
　　“好啊。”凯罗尔想也没想就答应了，毕竟能靠近她敢邀请她的人这还是头一个。不过也有很大的原因是因为不想再和自家哥哥们一起渡过校庆了——每次校庆的时候，别人都是青春洋溢的大学生舞伴，只有她身边总是两个已经可以叫做大叔的哥哥，虽然凯罗尔是不在意校庆，也不在意有没有人邀请自己，她在意的是自家哥哥每次都做得很夸张，就拿上次来说，原本以为赖安哥哥不会来了，可是就是那么刚好，在校庆举行到了高｜潮的时候，他竟然直接乘直升飞机过来，两楼高的距离，人家眼睛都不眨一下就跳下来，当时凯罗尔很想转身就走，假装自己不认识他。
　　实在是太骚包，太引人注意，这让一向不喜欢别人目光的凯罗尔很想把哥哥们都丢到太平洋里去。讨厌在做实验的时候被别人打扰的凯罗尔差点在哥哥们的饭菜里下毒——不过没有真的下毒药，倒是生物碱一类不太有危险的药品倒是下了很多。
　　真是一段凄惨的回忆，对凯罗尔来说，对哥哥们来说都是。

　　你觉得，哥哥们认为什么最重要？
　　当然是妹妹。所以当他们知道凯罗尔要和吉米一起去校庆的时候差点集体暴走。
　　“不行啊凯罗尔，外面的男生都是恶魔啊，都是想要诱骗小女孩的魔鬼啊。”罗迪哥哥你敢咬手帕咬得再恶心一点吗？
　　“我绝对不允许，凯罗尔你还是孩子，和来历不明的男人出去不是理智的选择。”赖安哥哥似乎是你推荐勃朗教授给我修复粘土板的时候顺便把这个人介绍给我的吧，虽然记不住名字．．．话说靠近我的男生都来路不明啊！？
　　“我本来很期待这次和凯罗尔一起去校庆的．．．”爸爸你不是哥哥吧！你乱入什么啊！？不要告诉我你今天穿得这么骚包就是为了和我去校庆啊？！你又没有穿越三千年穿成法老！！！这么金光闪闪你是想告诉别人你很有钱让别人来抢你吗？！
　　话说凯罗尔一看就知到不是那种乖乖听话的女孩子，所以她还是穿着小礼服裙外加白大褂出门了，最奇迹的是这样的搭配竟然完全没有违和感！
　　想象一下别的女孩穿着正式的过膝荷叶边裸背白裙外加白大褂的样子，简直就好像是只穿了一件毛线背心的十六岁花季少女和穿着性感网袜的发福老妈的诡异组合好吧。
　　不得不说只有凯罗尔有这种胆量和癖好敢这么穿。
　　吉米已经在门口等待了，在凯罗尔走进的时候还很体贴地帮她开了车门。
　　“额，凯罗尔你真的很喜欢白大褂啊。”
　　“嗯。”
　　“你今天很漂亮啊。”
　　“嗯。”
　　“不管怎么看都很有学者风范啊。”
　　“嗯。”
　　吉米在心底默默流泪。
　　“呐，凯罗尔，你知道吗？我昨天做了个梦。”吉米强压下心中的不安，强拉着嘴角笑着对凯罗尔说。
　　“嗯。”
　　“额，凯罗尔你除了嗯之外还有别的吗？”
　　被如此直接地问，就算是凯罗尔这么厚脸皮的人也忍不住对上了吉米的眼睛，嘴唇微张，说：“啊。”
　　于是吉米陷入了完全脱力的状态，于是他把车停下了，打开了车门，努力维持勉强的微笑，一双蓝色的双眼闪动着不安。
　　“凯罗尔，我要告诉你一个梦，一个始终在心底描绘的梦。”吉米像是排练过很多次一样站在凯罗尔眼前，“降星的夜晚，一望无际的沙漠．．．把戴着面纱，穿着嫁衣的你抱住，走向遥远的，遥远的幸福世界。”
　　看着这个不安的少年，凯罗尔就像当初答应和他参加校庆的时候一样，想也不想就说了一句相当伤人的话：“梦和现实是相反的。”
　　那抹闪动的蓝光在月夜下抽搐了几下，和凯罗尔实验的那只小白鼠一样，有种凄美的绝望。与其说是残忍到不说是迟钝的凯罗尔完全没有注意到她一不小心把原凯罗尔的原配给扼杀在了摇篮里，老实说她完全没有拒绝了别人的自觉。
　　“那，抱歉，我们走吧，校庆快要结束了。”
　　如果说原凯罗尔给了吉米一个美丽的梦，永远也不可能实现的梦，那么现在的她连梦都不曾施舍——潜意识也好，直觉也罢，她的爱情不容许任何形式的玷污。
　　回到校庆上的时候，时间已经很晚了。凯罗尔一点也不意外地看着自己一出现就围拢过来的男人们，强按下了自己跳动的青筋。
　　“凯罗尔你要相信我，除了我们之外对你献殷勤的男人都是坏人啊！！！”我觉得你咬手绢的样子就已经够变态得令人哑然失笑了，罗迪哥哥。
　　“把女孩带到夜晚的沙漠去，简直让人不能接受。”赖安哥哥你还经常把我带到夜晚的墓穴里去咧，比起沙漠，我真不知道是哪个比较让人不能接受一点。
　　“我的女儿一辈子都不许结婚！”你已经超越了达尔文进化论把自家的脑袋直接进化成了摆设吗？话说含蓄一点会死吗？我说你会死吗？！
　　“于是你们跟来了，校庆？可是一直都找不到我，担心我被吉米做了这样那样的事？我说你们想被我下毒吗？我的实验室正好差一个实验体。”
　　然而哥哥外加一个装嫩的爸爸还来不及被凯罗尔做成标本，就已经传出她的研究室门口死了个人的事，尸体上还有一张粘着血的字条。
　　对妨碍帝王睡眠的人，摆动死亡之翼吧。
　　那个狰狞的面目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凝固在脸上的恐惧。
　　从三千年前来到现代，复仇的女王。

　　翌日，下课的时候，吉米发现凯罗尔的脸色很糟糕。
　　“你的脸色很难看。”吉米轻轻探了探凯罗尔的额头，却被滚烫的热度惊得缩了回来，“要不要我送你回家，你好像生病了。”
　　其实早上一起床的时候就觉得身体那个地方不太对劲，精力无法集中，本来有了一些进度的粘土板又被弄乱了。
　　“好吧。”
　　迷迷糊糊的凯罗尔耳边又开始回响一个声音，很熟悉，有些令人安心的声音，还有一股淡淡的香气。
　　谁？不是哥哥，不是爸爸．．．
　　“脸都发青了啊！凯罗尔小姐！”直到耳边炸开了婶婶的声音，那个声音才渐渐地淡去，让凯罗尔沉溺的那种温柔语气。
　　在家人的围绕中，连那股香气都被冲散了。
　　“啊哈，啊哈．．．”因为发烧引起的呼吸困难和浑身无力，凯罗尔有些无奈，“谁．．．你是．．．谁？”
　　随着意识的浅淡，那个模糊的声音开始慢慢变清晰，那个味道，那个香气也像声音一样，渐渐清楚，非常熟悉，可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闻到过。
　　凯罗尔强迫自己的大脑维持运转，即使非常迟钝。这味道，很像是花，甜美的，幽雅的，恬淡的，不需要强调就会被吸引住的味道。花？脑海中一闪而过的褪色变脆的花朵，还有在那里，石壁里面的味道！
　　第一次闻到的时候非常地淡，第二是在壁画里，白色的可爱的花朵，开在河畔，那令人心悸的香味。
　　那么那个声音，也是画壁里的。
　　“我放过你，现在你属于我了，下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就是我的奴隶了，知道吗？我记得你的名字！凯罗尔。”
　　曼菲士！那个声音是曼菲士的。
　　“过来．．．身边．．．不准逃走．．．”
　　含糊得像泡在水里一样的声音。
　　为什么．．．能够听到他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