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一个暗黄月光弥漫的不夜城。一面光鲜明亮,另一面却腐化而黑暗。 街边岩石堆砌的围墙潮湿而接近坍圮。红白黄蓝间杂着的涂鸦在路灯的照耀下斑驳零落。昏混的路灯不时因年久失修而发出电流滋滋的声音。飞蛾依然义无反顾的扑向明亮。被电击得焦黑的尸体散落在灯柱周围。 朋克灰黑的眼影,妓女猩红的唇膏不时穿过灯光留下一片模糊地阴影。老酒馆的点唱机不知被谁投入硬币。旋律流淌过贫民的街区。 Walking through a dream, I see you. My light in darkness breathing hope of new life. Now I live through you and you through me. Enchanting. I pray in my heart that this dream never ends. 韩颐轩甩开主动靠搭上来穿着暴露的女人,用手扶正怀中因为挣扎而有点散乱的纸袋。路灯橘色的光让白色衬衫显得温暖。干净的手指抚开刘海。女人愣住了,那是怎样一双眼睛呢?明亮温和,在瞳孔深处却有着难以察觉的寒冷。深邃的黑色在灯光下闪耀着金色的光辉。就像这个街道,明亮也黑暗。 微微喘了一口气。颐轩紧了紧身上的衬衫。已经入秋的凉风轻易地吹透衣衫。加快脚步走向小巷尽头的一间简陋的板房,嘴角不经意的挑起一个角度。这样有点贫穷却自由的生活已经持续多久了呢?快三年了吧。虽然由于之前的经历,自己没有办法在好一点的公司工作。最后勉强在一家不入流的酒吧里作了调酒师。低微的工资只能勉强保持温饱。但比起之前露宿街头,现在有个地方落脚就已经很满足了。想到这里,颐轩不禁扩大了笑容。一边想着晚饭的菜单,一边小跑起来。 把秋夜的凉风阻隔在门外,温暖的灯光让简陋的房间变得温馨。把纸袋放在流理台上。为自己煮一餐简单的晚饭始终是一天里最大的乐趣。拿出酒吧老板”倾情赠送”的,据说是”反正剩下了也是要丢掉,不如拿来抵充员工薪水”但其实一看就知道是从超市特意买来的食材。颐轩再次对那个叫做金清扬的男人的这种”别扭”的关怀方式感到无奈和温暖。 门外不断的传来风扫过街道和撞击门板的声响。不知拒绝了几次清扬为自己提供的”员工宿舍”。不论怎样,这间板房始终是自己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家”。街边的野猫踩过落叶,清脆的炸裂声在夜里显得有些突兀。颐轩本来温和的神情突然间凝固。关上灯,把自己隐藏在房间的角落,放慢呼吸。一次、两次……枯叶被踩碎的声音始终没有停止。在房门突然被撞开的瞬间,颐轩像蛰伏已久的猎豹一样冲了出去。一记泰拳里的蹬踢解除第一个人的武装,旋身归位的时候接下对手被踢落的手枪,再用两发子弹解决了门边的对手,第三发子弹却打偏了。只是一个瞬间的失误,冰凉的枪口已经顶在了太阳穴处。灯光再次回归视野,颐轩的表情却不复温暖。 “the King of spades(黑桃K,黑桃国王),三年不见,您的身手可是退步不少。我埋伏在门外的人马都没有机会登场,您就已经失手被俘了。”来人一边用手枪指着颐轩,一边缓缓踱步到颐轩面前。 “spade 4(黑桃四),你记错了。不是三年,是2年298天23小时45分钟。”颐轩无视面前的枪口,慢慢转身扶起被撞倒的椅子,坐了下来。 “您也记错了,我现在已经不是spades 4了,也许,您应该称呼我为the queen of spades(黑桃Q,黑桃皇后)”放下手枪,露出一丝有点孩子气的微笑,一双漂亮的眼睛微微眯起,一大一小。 “有事吗?”颐轩没有因为来人放下枪而变得轻松。他指了指另外一张倒在地上的椅子,示意对方坐下。漂亮的男孩依然笑着,却没有理会颐轩的示意。 “King,Ace请您和我们回去。” “我以为我和你们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颐轩的表情在听到”Ace”的时候表情变得有点缅怀,随即变得更加阴冷。 “Ace说,您和他还有最后一场赌局。所以您还是和我们一起回去的好”男孩也停下了微笑,一边把手里的GLOCK17(手枪型号)上膛。枪口再次对准了颐轩。 “看来我没有太多的选择。”颐轩有点无奈的摊摊手。”不用给我戴上手铐或者是……蒙上眼睛吗?”说到这里,颐轩竟然微微笑了起来。 听到这里,男孩有点失神。随即也展开了一个漂亮的笑容。”颐轩哥,当然不用。” 听到对方称呼自己为”哥”,颐轩的表情变得有点玩味。”我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听到你这样称呼我了……凌真。”走出板房时,颐轩在男孩的脸侧轻轻耳语。淡淡的语气夹杂在秋夜的风里,几乎安静的不易被人察觉。可那其中的每一个字却包含了深沉而复杂的感情,像是怀念,像是叹息,像是对再也回不去的时光的祭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