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宫殇曲》子衿妃仪

31、樱雨羞看春艳卷 龙眸柔情沉纯心

　　君珣见毓安宫的人都回去了，便转头向小凌子命道：“将漾园中的宫女内监都清走，关上园门，不准任何人进来！”
　　小凌子领命去了，片刻之后，便回禀道：“启禀皇上，都已办妥了。”
　　君珣折下一枝樱花，随意地在指间把玩：“嗯，你也下去吧！朕不发话，谁也别进来。”
　　小凌子垂目应道：“是！”
　　君珣看着小凌子的身影远去，渐渐消失在漾园门口，放松地扔掉手中的樱花，坐在满地的樱花瓣中：“夕照，陪我说说话吧。”他指了指身边：“来这儿坐下。”
　　夕照惊讶地看着君珣，从来未知帝王也有放下九五至尊身份的时候，竟然也已“我”自称，君珣温和地对着夕照：“他们都走了，这里就你我二人，不用拘谨。”
　　夕照依言席地坐于君珣身边，依旧保持着拘礼，轻声应道：“是。”
　　“夕照，愿意成为我的妻子吗？”
　　夕照讶异地睁大双目看着君珣，半晌，垂首道：“是夕照没有福气，皇上的妻子是皇后，不会是臣女。”
　　“皇后，是我的皇后，不是我的妻子。”
　　“那庆贵妃呢？如姐姐呢？嘉悯昭仪呢？”
　　“她们是我的妃子，是我孩子们的生母。”
　　夕照苦笑道：“若是姐姐知道皇上如此说，定会伤心。”
　　君珣摇头：“不会，在她们心中，我是皇上，不是夫君……夕照，那一日霏漪殿中，我就想着，若是你有朝一日能成为我的妻子，那该是我此生的幸事。”
　　“夕照那日着身着素衣，不合仪制，皇上难道没有半点生气吗？”
　　“呵呵，只是觉得竟有秀女如此胆大，敢冒着欺君的风险，不过，看到你从秀女中从容走出的样子，不知为什么，竟让我非常感动，我不喜欢人人见我都是战战兢兢的样子。”
　　“那日是先父的祭日，母亲定让夕照着素衣，纪念先父。”
　　“你父母感情十分好吗？”
　　夕照摇摇头：“我很小的时候，先父就过世了，从小便与母亲寄住在伯父家中，对先父，并无特别的印象。”说着，轻轻叹道：“母亲与夕照从来都是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
　　君珣牢牢地看着夕照的双眼：“做我的妻子，你会是楚宫的主人。”
　　夕照慌乱地逃避着君珣的注目：“不，不，楚宫的主人是皇后，皇上，你……啊！”
　　君珣打断夕照的话，揽过夕照的双肩，吻住她：“我说你是，你就是，只有你配做楚朝帝王的妻子。”……
　　君珣拥着夕照，缓缓倒在浅粉色的樱花瓣中，浅粉色的宫裙、乳白色的中衣……一一被君珣温柔地褪下，没入满地樱花中，不忍搅扰满园春色。夕照侧着头，避过君珣的眼神，远远地看着樱花雨，两行清泪缓缓地顺着眼角滑下……君珣轻轻吻着夕照的额头：“不要哭，夕照，相信我，我会给你一个家。”……
　　漾园外，小凌子正执着拂尘焦急地来回踱着步，一旁的小内监轻声问道：“凌公公，皇上会不会与德郡主……”
　　小凌子一脚踢在那小内监腿上：“皇上的事也敢妄加揣测，活得不耐烦了？”
　　那小内监忙连声道：“奴才不敢！”
　　另一小内监小声说道：“凌公公，如贵嫔娘娘来了。”
　　小凌子转身一看，见如贵嫔蒙着面纱，领着一众宫女款款走来，忙迎上前去：“奴才给如贵嫔娘娘请安，娘娘吉祥！”
　　如贵嫔停住脚步，和婉笑道：“公公不必多礼，本宫在宫中久等郡主未回，问了宫女才知道被皇上留在漾园赏花了，生怕郡主错了规矩，惹恼了皇上，特来看看，接郡主回宫。”说着便往漾园门口走去。
　　小凌子慌忙拦住如贵嫔：“贵嫔娘娘恕罪，皇上有旨，说没有吩咐，谁也不准进去。”
　　“噢？是吗？”如贵嫔立在园门处向里面张望了一下：“那本宫就在这儿等着皇上出来吧！”
　　小凌子拭了拭额上的汗水：“娘娘还是先回宫去吧，看这样子，一时半会儿怕是出不来呢！”
　　如贵嫔满含笑意地看着小凌子：“如此啊，也好，本宫就先回去了，那有劳公公，待皇上出来了，告诉皇上一声，就说本宫来过了，若是夕照有什么触犯的地方，千万看在冉珍帝姬的份儿上，不要处罚她了。”
　　“是，是，奴才知道了……恭送贵嫔娘娘。”见如贵嫔远去，又小声咕哝道：“怎会是罚，说不定宫中又多出一位娘娘也未可知。”
　　又过了一顿饭工夫，终于听到君珣在园中朗声道：“小凌子，进来！”
　　小凌子忙连声应着：“是，奴才这就来。”一边对门口的小内监们吩咐道：“看好喽，不许放人进来！”
　　小凌子小跑着进了院子，不一会儿，便见满园春色，忙跪下道：“皇上，这……”君珣温柔地目光看着怀中双目紧闭的夕照，为她紧了紧赤裸的胴体上盖着的外袍，命道：“取朕的披风来，传辇，去尚清宫。”
　　片刻工夫，小凌子捧着君珣的金紫色祥云纹绣金龙锦缎披风快步走来：“启禀皇上，车辇已备好了，就在漾园外。”
　　君珣俯身将披风裹在夕照身上，揽住她的纤腰和膝弯小心抱起，向漾园外走去，一路上小内监们皆伏跪在小径两旁垂目避视，龙辇已等在漾园外，君珣抱着夕照抬步走上龙辇，小凌子放下帘子，高声道：“皇上起驾！”
　　不一会儿，龙辇便停在了尚清宫门口，小凌子掀起车帘恭声道：“皇上，到了。”
　　君珣抱着夕照一边走下台阶，一边吩咐道：“命人将碧波温泉殿和寝殿收拾好，朕要去沐浴，还有，煮一盏滚热的姜汤送来。”
　　小凌子紧紧随着君珣的脚步应着：“是，奴才遵命。方才皇上与郡主在园中的时候，如贵嫔娘娘来过了，遵皇上的旨意，奴才没有请娘娘进园子。”
　　君珣的脚步停了停：“她来过了？说什么？”
　　“娘娘让奴才转告皇上，就说她来过了，若是郡主有什么冒犯的地方，千万看在冉珍帝姬的份儿上，不要处罚郡主。”
　　君珣一笑：“就这样？朕明白了。你去取一件女子的寝衣送到温泉殿。”
　　君珣紧紧拥着怀中的夕照走进温泉殿，一众宫女忙下跪：“奴婢参见皇上，皇上吉祥！”
　　君珣“嗯”了一声：“都到殿外候着吧！”
　　他赤足踏进暖暖的温泉水，将夕照缓缓放入水中，似乎是觉察到舒适的暖意，夕照“嘤咛”一声，微微睁开眼睛，朦朦胧胧地望着君珣的脸，君珣温柔地看着她的一双似水美目，柔声道：“放心睡吧！咱们在寝宫中了。”
　　夕照似是听明白君珣的话，眨一眨眼睛，便安然睡去了……君珣抚着她的项背，掩不住唇角的微笑，看着她婴儿般纯洁的睡脸，觉得满心的欢意与满足。
　　过了许久，君珣起身从一旁的衣架上取下自己的寝衣披在身上，又俯身抱起夕照，将她安置在池旁的长榻上，唤道：“小凌子！”
　　小凌子应声进来，奉上一件女子的浅紫色寝衣，君珣亲手为夕照穿上，又抱起她走向寝殿，小凌子跟在君珣身后不住地看他怀中的夕照，心道，从来不见皇上对哪一位妃嫔如此好，就连皇后娘娘也从未有这样的待遇呢！正想着，忽听君珣道：“把姜汤端上来！”
　　小凌子招了招手，身后的两位宫女走上前来，正要扶起夕照，便听君珣道：“把姜汤放下就行了。”
　　君珣轻轻扶起夕照靠在怀中，低声唤道：“夕照，醒一醒，夕照……”
　　夕照鸦翅般浓密的长睫动了动，缓缓睁开眼，君珣温声道：“先喝一点姜汤再睡好吗？方才可能着了寒气了。”
　　夕照微微启开朱唇道：“皇上，我是在哪儿？”说着要从君珣怀中坐起。
　　君珣按住她：“在朕的寝殿中，你不要动，来，张嘴……”一小匙澄澈的姜汤送到夕照唇边，夕照听话地喝下，道：“皇上，我还是回清荷渚吧，如今这样，我也无法回去见姐姐了……”说着，微微红了双眼……
　　“好了，我们先不说这事儿，喝完姜汤，夕照就在朕这儿好好住着，别的事情，朕自会安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