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宫殇曲》子衿妃仪

22、龙凤双降盛时在 芃芃有子承帝嗣

　　君珣见闵后苦苦哀求，微微犹疑了一下，收回已迈出殿外的腿，对静言吩咐道：“你去回庆贵妃，就说朕这儿走不开，嘉嫔就交给她了。”
　　静言微微一愣，便匆匆行礼离开了。
　　不知过了多少时辰，忽听到栩英殿寝殿中一声儿啼，闵后紧紧拉住君珣的手：“皇上，如婕妤生了。”端贵嫔以锦帕捂着胸口，轻声道：“总算是生了。”
　　话音刚落，便见晨晓领着一种宫女内监行礼道：“恭喜皇上皇后，婕妤主子已顺利生产了。”
　　闵后紧张地问道：“是皇子还是帝姬？”
　　晨晓再行礼道：“启禀皇上，皇后娘娘，婕妤主子诞下小帝姬。”
　　闵后面上微露失望之色，见君珣正欣喜，便领着端贵嫔一齐行礼道：“臣妾恭喜皇上！”
　　君珣笑道：“皇后，端贵嫔，你们进去看看如婕妤，说辛苦她了，让她好好睡一觉，朕白天再来看她，对了，把太后赐的如意给她拿进去，朕去看看嘉嫔。”
　　“是！臣妾恭送皇上。”
　　小凌子将一领纯黑的貂毛斗篷披到君珣身上，正待出门，只见栩英殿寝殿的红纱帘微微一动，一位产婆出来禀道：“启禀皇上皇后，婕妤主子腹中还有胎儿，婕妤主子怀的是双生子！”
　　君珣“哈哈”大笑道：“大年初一，如婕妤为朕诞下双生子，真当是普天同庆之大事。”君珣一边示意小凌子替他脱下斗篷，一边朝寝殿中走去：“朕去看看如婕妤。”
　　闵后抢先一步笑吟吟挡在君珣身前：“皇上高兴糊涂了，皇上万金之体，不宜进产房见血腥的，尤其是元月初一。”说罢拉过端贵嫔：“你与如婕妤相交甚笃，你进去替皇上和本宫看望如婕妤，让她宽心，皇上与本宫就在这儿陪着她。”
　　含露宫中，庆贵妃正在庭兰殿寝殿外端坐，听着嘉嫔在殿中一声高过一声的嘶喊，静言来报过，说如婕妤产下帝姬，庆贵妃便安心等着嘉嫔的消息。不一会儿，施太医满头大汗地跑出来，跪在地下，道：“启禀贵妃娘娘，嘉嫔主子尚未到生产之时，胎位不正，便强硬生产，似乎有难产之象。”
　　庆贵妃深深地盯着施太医：“难产吗？那你还跪在本宫跟前做什么，还不快进去？”
　　施太医看了看左右人等，小声问道：“下官是想请示贵妃娘娘，万不得已时，是保大人还是保孩子？”
　　庆贵妃冷冷道：“龙嗣重要，这个你还不明白？”
　　施太医连连点头：“是！下官明白了。”正当此时，静思进来，对着静言耳语了些什么，静言神色一变，小心翼翼地看着庆贵妃的脸色：“娘娘……”
　　庆贵妃不耐地说：“什么事儿？”
　　“娘娘，方才栩英殿传来消息说，如婕妤有双生之象，腹中，还有一个孩子……皇上与皇后要在那边看着，可能一时半会儿，也过不来了。”
　　庆贵妃举起手中的青瓷茶盏，狠狠地贯在地上：“这个贱人……施太医，你快进去吧，记住本宫的话！”
　　施太医连连作揖，躬着身子进了寝殿。
　　焦急等待中，昭辉七年的第一个黑夜过去了，在元月初一的第一缕阳光升起的时候，栩英殿寝殿中又起了一阵儿啼，不一会儿，晨晓激动地抱着一个严严实实的黄绫襁褓从寝殿中走出，领着众人跪在君珣脚下，热泪盈眶：“奴婢恭喜皇上、皇后娘娘，如婕妤主子诞下一位小皇子！”
　　君珣兴奋地从晨晓手中小心翼翼地接过襁褓，慈爱地看着小小婴儿微红的小脸，闵后扶住君珣的手臂，脸上簌簌地流下两行清泪：“皇上，他长得可真像我们的明儿……”君珣揽过闵后消瘦的肩，亲手将小小婴儿交到闵后的臂弯中：“琴儿，把他当作自己的孩子吧！”
　　闵后垂下头，脸颊贴上小小的婴儿，贪婪地闻着他身上暖暖的奶香：“皇上，琴儿必会将他视如己出的。”
　　君珣立于殿中，笑道：“如婕妤元月初一为楚朝诞下龙凤胎，是我楚朝的功臣，传旨，晋如婕妤为正五品贵嫔，掌毓安宫主位，存封号。毓安宫上下人等赏一年俸禄！”
　　闵后抱着婴儿，与端贵嫔盈盈下拜：“臣妾代如贵嫔谢皇上隆恩！”
　　毓安宫合宫上下正兴奋着，便见小凌子与静言满头大汗地奔进殿中，君珣一见小凌子狼狈的模样，倒先笑起来：“你这奴才，赏银自有你的份，何必急成这样？”
　　小凌子与静言跪倒在地，双手扶在地上，一边喘气一边说道：“启禀皇……皇上，嘉……嘉嫔主子那儿不……不太好呢！”
　　君珣的笑容瞬间消失在脸色：“你说清楚，嘉嫔到底怎么了？”
　　“嘉嫔主子早产，胎位不正，正难产着呢，贵妃娘娘那儿走不开，说让奴才和静言姑娘来禀报皇上，请皇上定夺……定夺……”
　　“让施太医想办法，要朕定夺什么？”
　　“定夺保……保大人还是保孩……孩子。”
　　等到小凌子再抬头的时候，君珣早已冲出殿外了，闵后踟蹰了一下，叫过品露，吩咐道：“你代本宫过含露宫去看看，有任何事情立刻来回本宫，去跟皇上说，如贵嫔情况未定，本宫要在这儿照顾她和皇子帝姬，嘉嫔就托付给庆贵妃了。”
　　品露领命，便和小凌子、静言一同去了。
　　含露宫的庭兰殿中，正凌乱一片，庆贵妃一人怔怔地坐在主座上，发鬓微松，钗环也有些散乱，脸色微微泛黄，明显是一夜未合眼，见君珣直直地快步走近，忙起身理了理发髻，正欲行礼，君珣便急问：“嘉嫔现在怎样了？”
　　庆贵妃缓缓摇了摇头：“太医说，情况不是很好，问是保大人还是孩子，臣妾不敢擅自做主，便差人去请皇上了。”
　　君珣低头痛心道：“依依……”厉声对小凌子说：“快去把太医院的太医都给朕叫来！”
　　小凌子哭丧着脸跪在地上：“回皇上，太医院的太医除了曲太医在栩英殿看顾如贵嫔外，别的都在这儿了……”
　　君珣正着急地在殿中踱步，忽而一把沉厚的女声传来：“皇家血脉要紧，皇上！”
　　众人一见莫姑姑正扶着太后缓缓走来，立刻跪下迎接，君珣走上前去，扶住太后：“怎么惊动太后了，有儿臣在这儿就足够了。”
　　太后在主座上坐下，沉声道：“太医都已经尽力了，接下来就听天命吧，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以皇家血脉为重！”
　　跪了一地的太医们忙领旨：“微臣谨遵太后娘娘懿旨！”
　　“好了，都去忙吧，该干嘛干嘛，女人生孩子的事儿，哀家见多了，没必要慌张！”说罢，微微笑着对君珣说：“如婕妤诞下龙凤胎，皇上该好好儿封赏她。”
　　君珣躬身道：“是！儿臣已晋了如婕妤为贵嫔，掌毓安宫主位了。”
　　“如此甚好！”
　　有太后在庭兰殿坐镇，似乎众人都安稳许多，终于在过了巳时之后，庭兰殿的产婆出来禀道：“启禀太后娘娘、皇上，嘉嫔主子诞下皇子！”
　　君珣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母子平安吗？”
　　施太医出来回禀道：“嘉嫔主子劳累过度，大伤元气，已然睡着了，小皇子未足月出生，较一般婴儿小了些，基本是健康的。”
　　君珣颔首道：“好，嘉嫔怀胎便是你照料的，现在朕还是把她们母子交给你，定要保她们无虞，明白吗？”
　　施太医颤颤巍巍道：“是……是，微臣领旨。”
　　太后道：“皇上，你一晚上没合眼了，快点回宫去歇会儿吧！”
　　君珣道：“是！”
　　傍晚时分，晋封嘉嫔的旨意也传了出来，晋嘉嫔为正五品贵嫔，含露宫上下赏半年俸禄。相比于如贵嫔一举诞下龙凤胎的荣耀，嘉贵嫔这儿就显得逊色一些。
　　栩英殿寝殿中，如贵嫔头上围着兔毛的暖巾，半躺着靠在两个大大的红色锦缎靠枕上，手中捧着固本汤，虚弱地问着晨晓：“晨晓，皇子和帝姬在哪儿？快抱来给本宫看看！”
　　晨晓添着炭火的手稍稍顿了顿，即刻便换上笑脸：“瞧娘娘，哪儿都这么心急呢，皇子和帝姬都抱在乳母那儿喝奶呢，想必一会儿就会给娘娘抱来的。”
　　“嗯，皇上呢？”
　　“太后娘娘说皇上一夜没合眼了，让皇上回阳明宫歇歇，皇上临走时说，今天会来看望娘娘的。”
　　如贵嫔的唇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皇上在栩英殿陪了整整一夜吗？”
　　“是啊，直到娘娘安然诞下皇二子，皇上才离开去看嘉贵嫔的。”晨晓将一个手炉给如贵嫔放入怀中，笑道：“谁都看得出来，娘娘为皇上诞下龙凤胎，皇上高兴坏了呢，太后娘娘也很高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