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女嫦娥》读乐乐

94、比赛场上

　　我晕了——涂睫毛膏？然后再哭？白金星什么意思？嘲笑？讽刺还是奚落？
　　还是因为过度生气语无伦次？
　　“嫦娥！听好！现在没有时间去更换自选舞了，听我的话，涂上睫毛膏然后再哭……”白金星再次重复他的要求。
　　“那——那脸上不是会花成一片？”我问。
　　“不要花成一片，只花掉眼睛就可以了！！”我突然明白过来——白金星没有责备我，他在出谋划策！！
　　我急忙掏出睫毛膏涂了一点在睫毛上，继续哭——果然，眼眶黑乎乎的，大熊猫一般——很明显，一个刚刚哭泣过、放弃收拾自己、绝望而颓废的女人出现在镜子里。
　　“没有了音乐，我们只能孤注一掷——赌一赌了！嫦娥，忘记配乐的事，在舞台上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用你的情绪来感染大家，记住——用情绪来制造比音乐还要震撼人心的力量！知道吗？”白金星叮嘱又叮嘱。
　　知道！知道！！
　　我连连点头——可是挂了电话之后我又十分茫然——我要怎么做？我该怎么做？
　　决赛终于开幕了，猪八戒发来短信，说他正在带着西王母奔驰在通州境内，西王母傻乎乎地一点也没发觉，“加油！好好比赛！！”他说。
　　没有油可加了，只有眼泪可加。
　　决赛一开始，主持人就介绍了这次总决赛的评委们——带头的就是那个艺术太师乔达摩老先生，接着是一个白白胖胖长得如同花生米一般的关音女士，一个即便呆在空调房间里还不住摇一把破扇子的济颠先生，笑眯眯的米勒先生，板着脸十分严肃的迦叶先生。我熟悉他们——因为他们的名头代表了舞蹈界最响亮的声音，尤其是艺术太师乔达摩先生，是一个不仅仅在舞蹈，其他如绘画、音乐、书法、文学等等很多方面都有大建树的人——我在听说过他的名字和传奇之后就止不住心生敬仰，我对自己说，嫦娥，你也要努力成为这样的人，成为这样的人活着才有意思——当然，只是想想而已，以我的天分，哪够？
　　介绍完评委之后，主持人宣布了到比赛正式开始为止电脑统计出的各位选手的短信支持数——拖后羿的洪福，我的数字既没有排在第一，也没有排在末尾，中间的位置——和我的牌号一样——第七。
　　我突然想起了小七，呸了一声，又有了不详的预感——七对我来说，真是个不吉利的数字！
　　等啊等啊，终于轮到七号上场了，背景台升起了一轮白色的满月，巨大的，发出苍白的光，没有音乐，观众们都安静地坐在位子上静静等候着，等着音乐响起——不过令他们遗憾了，音乐没用响起，他们等来的是一个跌跌跄跄奔到台上的女人——鬼一样披散着头发、赤着双脚，猛一抬头——我听见底下有人因为害怕“啊哟”了一声——我知道是我的“啼妆”吓到了他。台下一阵骚动——我看见很多粉丝团举着经纪人公司花钱让他们举着的牌子，牌子上写着选手的名字，看到这些名字，我就知道他们已经签了卖身契了——这些粉丝们奇怪地看着我，那种眼神好像在说：“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我不管他们，别人的情绪不能影响到我——相反地，我要影响他们的情绪——白金星这样告诉我，我要这样做！
　　我自顾自在台上跳起来，我听到台下越来越安静，因为低烧我的头仍旧昏沉沉，我只想着白金星的话“忘记音乐，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渐渐地，我开始不知道我在舞台上干了什么，我是不是在跳舞，我是不是在比赛——统统不知道，在计时器三十秒钟提醒的时候我才知道我的舞蹈到了该结束的时候了，我奔到那个印着巨大月亮的背景前，伸出双手——用力撕开那个苍白的月亮——跨了进去，使自己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舞台上——以此，结束了我的舞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