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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矛头指向同一个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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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琪琪在征得高大山的同意之后,决定遵循夏迪的意思将小华送去美国治疗。机场里,小华一直哭着不想上飞机,他抱着管琪琪不肯松手,说妈妈不要他了,管琪琪瞬间就心软了,想抱着孩子回去,刚往机场门口走了两步,就被夏迪拦住去路。
“你这样优柔寡断,只会害了他,你要明白这一点。”
一边是孩子的未来,一边是她对孩子母亲的承诺,她踌躇不定,左右为难。高大山也劝过她,一切决定的出发点是为了小华好,既然能治好小华的病,那么暂时的分离只为了以后终生的团聚。可她不信,她现在害怕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开自己,就像当初夏拓那样,一离开,从此就杳无音讯。
秦教授走过来,对她说:“我来抱他吧。”她从管琪琪的怀里接过孩子,放到地上,平视着他的眼睛,说了几句话之后,小华的眼神迅速的涣散,眼皮慢慢的耷拉下来。
“催眠术!”管琪琪大惊失色,不满的问:“他还是一个孩子,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他?”
秦教授温和的解释说:“这是目前最好的选择,否则我们不可能上飞机。我带孩子进去了,再见。”
管琪琪站在原地,看着秦教授抱着孩子慢慢的走向登机口。小华还趴在秦教授的肩膀上沉睡,额头胎记鲜明,嘴角口水一直滴着。就他们要走到登记处的那一刹那,她突然发足狂奔过去,拉住马上要办理登记手续的秦教授问:“秦教授,您能用夏拓的名义对我起誓么?保证您会对这个孩子悉心照料。”
秦教授看着气喘吁吁的她,心疼的说:“我只会用夏迪的名义起誓,你需要么?”
“那……不需要了。”管琪琪看了一眼在秦教授怀里安睡的小华,说:“请您好好对他,他的母亲在天之灵也会感激你的。”
“管小姐,您这样对夏迪很不公平,我……我……”秦教授看着将头扭到一边的管琪琪,知道她不想听下面的话,终究没有再继续说下去,抱着小华走进了登记处。
夏迪刚才被几个同样出国的熟人拉住客套,等摆脱了对方,他才急匆匆的跑了过来,看见管琪琪望着登机口伤心失望的眼神,说:“你要是喜欢孩子,我们可以自己要一个,一起看着他出生,看着他长大,看着他结婚生子,好不好?”
她抬头看着满怀期望的夏迪,点了点头,说:“好。”
夏迪的脸上笑开了花,紧紧的抱住了她。
晚上,夏迪一直缠着她,做了一次又一次,就是不肯放开她。最后,他松开紧抓着她的手,半支起身子,用手去拂开她脸颊上被汗水濡湿的头发,眼睛里满是笑意,他问她:“琪琪,你喜欢我么?”
她愣了愣,翻了个身,背对着他,说:“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想知道。”
等了许久,也不见她回答,夏迪接着说:“我知道你现在还不是很喜欢我,没有关系,我等你,一天不行,就两天,两天不行,就三天,实在不行,就一辈子,反正我有的是时间。”
她推开夏迪落在她腰部的手,下床,说:“我去洗澡。”
进了浴室,她差点跌倒在地,强撑着自己站在浴室的镜子前,镜中女人脸色惨白,嘴唇被人咬破了,她慢慢的从牙缝中挤出一句:“你这是误人误己。”
如果时间能等来爱情,这个世界上会出现无数个痴男怨女在默默的等待,只为了自己爱的人在身心疲惫的时候,回眸一笑,发现还等在原地的自己,然后,喜结连理。可能么?这个想法可能么?爱情能来,只能因为爱,而不是因为漫长的等待。
第二天,高大山和管琪琪趁着保安换岗,偷偷溜到STA会所十三层,正打算窍开彪哥的房门的时候,彪哥的第一手下四眼却从楼梯口边打电话边走过来,“嗯……嗯……彪哥,我会准时到的……嗯,已经联系好了……”
声音越来越近,可门却敲不开,高大山用嘴型无声的对管琪琪说:“先撤退,改日再来。”
十三层每天的查岗很严格,要不是这次趁着彪哥去了泰国,换岗的保安偷懒,他们绝对不可能溜上来,这次机会他们两个等了半个月,现在放弃实在可惜。管琪琪拿不定注意,盘算着是否她去拦截四眼,让高大山自己进去的时候,却听见楼梯口传来小颖的声音。
“四眼哥,你怎么回来了?不是和彪哥一起去泰国了么?”
“呦,这不是小颖么?你怎么跑来十三层了?”
“我这不是来看看哥哥么?咱们还是一个地方出来的呢?”
“看我?呵呵,那要看妹妹你拿什么来看哥哥了?”
“讨厌啦……哥哥……你好坏……”
“……”
两人的声音越来越远,管琪琪的脸色却越来越阴沉。高大山终于打开了门,两人侧身进去,她就小声质问:“大山,你知道小颖喜欢你么?”
高大山没有看她,边快步走到彪哥的书桌前搜索边回答她:“琪琪姐,办正事要紧。”
管琪琪没有再说话,直接走到书架边,抽出一本书,按下了隐藏在暗格里的开关,办公桌边的小抽屉啪嗒一声开了,“这里是STA会所这些年的账本,我估计是假账,真正的账本应该被彪哥调走了。”
高大山点点头,立刻拿出微型摄像头开始拍摄这些假账本。
管琪琪正打算开电脑的时候,听见门口传来脚步声,她和高大山对望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糟糕”的信号,她迅速的拉起高大山,躲到了巨型窗帘的后面。
不想却是远在泰国的彪哥突然回来了,只听见他恭敬正将一个人让进门,“三哥,请进。”
一个威严的声音传来:“小彪兄弟,这是我第一次来你的办公室吧?”
“哈哈,确实是,三哥日理万机,能来一次,我已经很荣幸了。”
“小彪,我刚进来看见四眼正在和一个小姐亲热,你要知道四眼是你的手下,乱勾搭下面的人可不行,万一……”
“三哥,放心,四眼有分寸,跟我这么久了,没有两个心眼,也有一个心眼。”
“你自己的手下,你自己管好,不要出差错。最近的那批货你最好找个信任的手下去,最近条子们看的紧,公安局那边传来消息,好像这届新上任的局长不是好应付的,准备抓几个案子立功,显示一下官威。”
“三哥,先不说您家在这里的低位,咱们还有夏家、沈家、谢家、聂家等等一群的豪门世家,这些人随便一个都能压死那个公安局长,咱们害怕他干啥!”
“小心驶得万年船,不到万不得已,谁也不想出这个面子,你最近还是消停点吧。”
“……”
两人又开始絮絮叨叨的说着其他的一些话,高大山一字不漏的听着,却觉得管琪琪拉着他的手渐渐用力,他扭头看她一眼,她正闭着眼睛,眼角有点湿润,他刚才听到“夏家”“谢家”这四个字眼的时候,就明白了。在这个城市,这两个姓氏本在有权有势的上流社会就很少见,他自然能猜到管琪琪现在想的是什么。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管琪琪的时候,她一身职业装,踩着小高跟鞋,铿锵的向自己走来,那个时候的她刚做律师,脸上的笑容青春明媚,心怀一身抱负,对这个社会充满了憧憬,其他的律师害怕麻烦不敢接韩洁的离婚案,只有她高昂着头,选择依附自己的道德标准,接下了韩洁的离婚案,可却卷入了STA会所的纠纷中来。
大概两个小时之后,彪哥才和那个人离去,他们刚走出房门,管琪琪就跌倒在地,高大山从地上拉起她,皱眉说:“琪琪姐,你撑一会,这里不是你伤心的地方,我们必须先出去。”
管琪琪用力咬了咬自己的唇,点点头,强撑着身子,站了起来。
高大山害怕彪哥去而复返,不敢留下来再搜集证据,扶起管琪琪就出去了。
到了楼下大厅,两人刚松一口气,就看见小颖衣衫不整的从一个包间里跑出来,嘴角还有鲜红的血丝。
管琪琪拉住小颖,心疼的看着她,用手背替她擦了擦嘴角的鲜血,张开嘴想问她疼不疼,可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或者说她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小颖笑了笑,说:“没有事,不小心撞上了,你别担心。”
高大山想拍拍小颖的肩膀,可手伸到半路却缩了回来,他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对管琪琪说:“琪琪姐,我们必须走了,时间到了。”
小颖看高大山的眼光很是哀怨,管琪琪装作没有看见,抱了抱小颖,说:“等我们回来。”然后,拉起高大山就狂奔出了STA会所。
管琪琪终于见到了这个和她暗地里联系了四年的人,以前只是短信留言,从未听过声音和见过面,这次却实实在在的见到了这个人。他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中年人,身材高大,貌不惊人,穿着最简单的西装,唯有那双眼睛,望着人的时候,带着探究的目光,似乎有一种世事洞穿的犀利。
高大山介绍说:“这是我的老板傅先生,这是管琪琪。”
管琪琪伸出手去握住对方的手,说:“真没想到,我们还能有见面的一天。”
“管小姐,请坐。”傅先生说话沉稳有力:“真的很感谢您四年来所做的一切,以前不和您见面,是因为我要确保您的安全,您作为一名普通的公民,确实是为这件事付出的太多了。”
管琪琪的眼眶有点发红,此时的心情很复杂,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傅先生的话,正琢磨着要从何说起的时候,高大山在一边提醒她说:“时间紧迫,琪琪姐,我们还是说正事要紧。”
“好。”管琪琪从随身的包里翻出来几样东西,放在桌子上,一一指着说:“这一份是我搜集的STA会所楼层分配图,每一层楼的每间房间都有标注,具体是用来干什么,什么时间会有什么人进去,还有经常出入的几个重要人物,我都标注了。”
“这一份是STA会所所有保安换岗时间表,每个保安在执勤时的喜好,我都做了说明,方便你们探查。他们其中有几个是特种兵的出身,我怀疑其中一个叫邢天平来这里做事的目的不单纯,你们可以先从他入手。”
“这一份是我从其他人口中得知的赌博地方和时间,可能会有出入,最近他们对去赌博的人,盘查比较严格,可能听到了什么风声,除非是常客,否则不会轻易的放人进去。”
“这一份是所有有偿陪侍的价目表,我搜集的这个信息是从其他姐妹的口中得到的,STA是不会留客人过夜的,基本有特殊要求的客人都会带她们出去。沙姐是她们的老大,口风比较严,不容易套话,况且自从大山回来之后,沙姐似乎对我已经开始怀疑了。”
“这一份……”管琪琪看着手里最后的一份文件,狠狠的吸了一口气,才接着说:“这一份是我接触的几个姐妹的手写材料,她们可以证明STA会所利用各种毒品控制她们□□,还有的是绑架了她们的家人,其中有几个已经去世了,所以这些手写材料我也不知道还有没有用。”
傅先生看着桌子上一份又一份的文件,诚恳的说:“管小姐,谢谢您,我从事工作这么多年,您是第一位让我如此震惊的人,心思细密,不畏艰险,最重要的是有一颗良知。如果社会上多一些像您这样的人,那么不法分子将会难逃法网,我们也不会这么多年,还抓不住他们的把柄。”
管琪琪笑了笑,说:“傅先生,我能提一个要求么?”
“只要我们能做到的,都会满足您的,您请说。”
管琪琪苦笑了一下,直视着他的眼睛,说:“我想知道夏拓在哪里。”
傅先生皱眉,看了一眼高大山,为难的说:“这个……管小姐,我想这个我们帮不到您,虽然很感谢您做了这么多,但是这个真帮不到您。”
连你们都不行么?那到底谁才能知道夏拓在哪里呢?管琪琪本来抱着的一丝希望也破灭了。她仍旧苦笑了一下,说:“没有关系。”
“不过,我可以告知您一点,夏拓失踪之前见的最后一个人,是他的父亲夏千川,我想您要是找夏拓,还是从他的父亲身上入手吧。”
所有的矛头都指望了夏千川,夏千川,她心里默默地念了一遍这个名字,抬起头来,对着傅先生说:“谢谢您。以后您有事可以按照原来的方式联系我,我能配合的会尽量配合,现在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
傅先生点点头,说“现在大山重新回来了,您还是想办法尽早脱身吧,这事太危险了。”然后,他转头对高大山,以命令的口吻说:“大山,送管小姐回去。”
高大山应声:“好。”
回去的路上,管琪琪有些魂不守舍。东西交上去之后,会不会石沉大海,她不知道;傅先生可靠不可靠,她不知道;死去的姐妹能不能沉冤昭雪,她不知道,现在她唯一确定了一点,原来夏拓的失踪真的和夏千川有关系。以前的怀疑,终于得到了证实,这个消息给她打了一针强心剂,她现在必须想办法尽早接触夏千川,那夏迪……
高大山在身后一直沉默的跟着她,看着她有些落寞的背影。他又想起第一次见管琪琪的情景,那天他本来已经喝醉了,正抱着某个不知名的女人亲吻着,然后包间的门被猛地一下推开,就看见穿着一身职业装的管琪琪,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里充满了希望,踩着一双小高跟鞋,铿锵的向自己走来,亮出律师证件之后,她对他说的第一句话是:“高先生,请您和我谈一下我当事人的情况,我需要您的帮助。”
他恍惚的记得当时他的心就猛地跳了一下,当时的他早就习惯了STA会所的生活,忘记了自己原本的身份,每晚的灯红酒绿、纸醉金迷将他送上了人间天堂,也只有在无人的时候,他才会记起原本的自己,缅怀一下往事,第二天照样抱着各色的女子做彪哥安排的事。脱离了正常人生活的轨道,本以为他的一生也就这样了,可这个女人硬生生的将自己重新送回了光明的世界,而她自己则留在了黑暗里。
“琪琪姐。”
管琪琪“哎”了一声回头看高大山,这时才发现他的面容疲倦,头发凌乱,平时爱笑的小虎牙也隐藏了起来。
高大山脚步有些踉跄的跑到她的身边,烦躁的拨弄了一下头发,坚定的说:“你放心,就算我老板拒绝了你,我也会想办法帮你找到夏拓在哪里,这个答案是你应得的,也是我这四年来欠你的。”
她看着高大山有些火热的眼神,退了一步,问:“大山,你能弄到窃听器么?微小的那种,不易被人察觉的。”
高大山一口答应下来,“好,我想办法给你弄来。”
她对着高大山笑了笑,转身继续向前走去。
第二天,管琪琪去医院看妈妈刘月茹时,碰到了另外一个人,他父亲以前手下的操盘手王庆忠。
王庆忠原来本是一个小公司的交易员,对股票的盘面把握得很好,却在原来的岗位上郁郁不得志,后来被她的父亲管奇峰发现后,调来做手下,王庆忠才慢慢的施展出自己的才华,以至于后来他独门独户的开始单干,却还是在很多公开场合表示出对管奇峰的尊重。
“忠叔,您来看我的妈妈?”
王庆忠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管琪琪,他有些匆忙的搓了搓手,客气的说:“琪琪,你今天过来看你妈妈啊?”
“嗯,您今天来是为了……”
“我要移民了,以后可能就不回中国了,所以来看看你的妈妈,也许是我们之间最后一面了,你爸爸……你爸爸走后,我一直都没有来看望过你的妈妈,现在……哎,想想以前,你们家幸福的一家,怎么变成这样啊……”
管琪琪也被王庆忠的话说的有点想掉眼泪,“妈妈知道还有老朋友来看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琪琪,你父亲生前欠的五百万已经还清了,你真是个好孩子,你妈妈知道这个消息,也会很高兴的。”
管琪琪完全懵了,她睁大眼睛,惊讶的问:“什么……还清……”
当年著名的股票经纪人管奇峰突然自杀,导致他手上那些股票散户的资金全部冻结,加起来有五百万之多,很多散户来管家闹事,百般无奈下,刘月茹签下了五百万的欠条,可第二天却出了车祸,成了植物人。管琪琪这么多年来,一直在挣钱继续还债,她东拼西揍,将能卖的全部给卖掉,才还了一百多万,可这剩余的三百多万……
王庆忠解释说:“今天的最后一笔款项到账了,剩余的371万欠款全部还清了,你以后再也不用那么辛苦了。你爸爸知道你这些年来,一直为了还钱,那么拼命的努力赚钱,他会为你骄傲的。”
管琪琪听后脸色发白:“可我……我真的没有……”突然,她的脑子灵光一闪,瞬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她苦笑了一下,磕磕巴巴的说:“忠叔,那以后……以后……我爸爸……”
“琪琪,说句良心话,那五百万你们根本不用换,法律也没有规定你们要还,你母亲是本着仁义道德才签下了欠条,而你继续还债也是处于道德的因素,我只能说你们管家人很良善。”王庆忠说完,看了看腕上的手表,说:“我得走了,以后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但是我这辈子一定会记得你的父亲,他对我的知遇之恩,我终生难忘。这是我在国外的地址,你以后有事,可以来这里找我。琪琪,希望你以后能和你父亲一样,做一个正直、善良的人。”
管琪琪愣愣的接过来王庆忠递过来的地址,问:“忠叔,您看见我父亲帮助过您的份上,能告诉我,当年我父亲的死……他到底……当年的那一切是如何发生的? ”
王庆忠的身子僵了僵,过了许久,才回答:“琪琪,你父亲不是自杀,他……对不起,我想你应该去问另外一个人。”
“谁?”
“夏氏集团的现任总裁夏千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