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梦传》婉瑶

5、第四章 倾听回忆

　　第四章倾听回忆
　　今夜的夜风很温柔，温柔的都舍不得将云梦那如丝的黑发给吹起。
　　云梦静静的站在大宅子门口，四周一片寂静。晚秋与紫绮还有那可爱的蓝蝶儿趴在桌子上担忧的看着云梦。最终还是蓝蝶儿耐不住性子：“云梦姐姐，别等了，那书生估计是回家去了。”
　　云梦听了蓝蝶儿这话才慢慢转身，眼神里有着些道不明的情绪。晚秋黛眉深深的皱起，她走到云梦身旁轻轻道：“梦儿，我们不是不可以有感情。只是你要将这感情投对地方，投对人。”云梦轻轻的愣了一下，随即又灿烂的一笑，露出皓白的牙齿：“秋姐姐，阿梦知晓。”云梦说罢，晚秋便放心的拍拍自己的胸口。可云梦却又接着道：“只是这种情意不是阿梦能控制的。兴许见他挑灯夜读到睡着了，兴许是他对姐姐们不敢兴趣，又兴许是因他的呆。阿梦的情根早已深重。”只用一眼，便能知晓你就是我要的良人。
　　晚秋与紫绮都愣住不再讲话，紫绮只是呆呆的看着云梦，许久才玩笑般道：“我们阿梦也开始喜欢人了？”云梦黑亮的眼眸在夜晚中就像是钻石一般闪亮，她灿烂一笑：“现下还不知道哩。”
　　一声鸡鸣，云间溢出了五色的霞光。风儿柔柔的吹着，柏乐生睁开眼睛看了看四周，忽然一下子坐起来。他昨晚跟伊依竟然睡在了屋顶上。
　　身旁的小人儿似乎察觉到周身的动静，睡眼朦胧的坐起来，并用小手揉着眼睛：“天亮了？”柏乐生见此不禁红了脸颊：“恩。”伊依看着远方的朝阳噗嗤一笑：“哈哈，真好。诶，柏乐生，在高中状元前你就住这里罢，如何？”柏乐生听这话一惊，惶恐的起身道：“不可不可，乐生断不能毁了你的清誉。”
　　伊依看着眼前惶恐的男子不禁挑眉站起身，靠近柏乐生：“那你就对我负责呗。”柏乐生一听这话，竟一下没站稳，硬生生的从屋顶摔下了去。伊依见此拍着自己的二郎腿哈哈大笑：“柏乐生，你，你太逗了！”
　　摔在院子里吃了一身尘土的柏乐生狼狈站起身：“伊依，你这女子实属，实属是太泼辣了！”柏乐生气恼，伊依每次总是用这些言辞来逗他。
　　伊依不以为然，她嘟着嘴巴道：“泼辣泼辣泼辣，你怎么总是用这几个词啊！”柏乐生拍干净自己的身子，转身对伊依道：“时辰不早了，我要回我的住处去了。”伊依听此立马从屋顶上飞奔下来：“你有住处？去哪？在哪？带我一同去啊。”柏乐生气结：“你一个姑娘家怎…”伊依凑上前：“怎样？你不带我去，我就自己跟着。”
　　柏乐生无奈的叹口气，只见伊依微笑着说：“我原本就无依无靠，我跟着你与你无关，你可以当我不存在。”柏乐生看着她瘦小的身子，一时不忍拒绝了她，只轻轻道：“只可一次。”伊依听此灿烂一笑：“好。”可是她心里却暗想，我爱跟着你就跟着你，哪怕是海角天涯，你又奈我何？
　　二人一路上有说有笑的来到了柏乐生之前住的破宅子。伊依一进宅子便大声嚷嚷道：“你你你之前就住这儿？”柏乐生只是含笑的将地上的草席整理好：“虽破旧不堪，但心中有梦，又怎会在乎？”伊依听了只是嘟嘟嘴，坐在柏乐生身旁。
　　阳光透过残破的屋檐照耀在他们身上，竟有种星光闪闪的感觉。伊依转身看着身边闭眼正假寐的男子，轻轻道：“你是好人。”所以我才跟着你，所以我伊依才看重你。即使你什么都没有，但是你身上这种品质是别人所没有的。比起那些富家公子弟，你显得更加珍贵，只因你为人的真诚。
　　“呆子。”伊依轻轻吐出两个字，此时的她竟温柔可人。
　　云梦在黑暗中愣愣的看着眼前这对小人儿。一个身着红布衣的女子，笑的很温柔很温柔。只见她有着一双乌黑的眼睛，小巧的鼻子，眼睛上雕刻着一双柳叶眉，人儿却不白，甚至有些黑黄黑黄的，似是长期营养不良所致似地。云梦心里不禁羡慕起她来，只有这样平平凡凡的人才能同他在一起，对吗？
　　想到这，云梦不禁失落了几分。而云梦发髻里那蓝色的小蝴蝶飞到云梦的肩膀上，担忧的看着云梦，随即又翘起嘴巴：“梦姐姐，昨晚他们定是在一起的，大白天的又把黄花闺女给领回来，真是，真是不得志！”云梦笑看着肩膀上的蓝蝶儿，又看着前方的人。现下，云梦心里想做人的想法正在萌生着，似乎快要压制不下去了。
　　这一天，伊依同柏乐生在宅子里讲了许多事情，其实她也没什么好讲的，都是些难过的伤心事罢了，唯一能将的便是在苦中作乐的小事情。比如在口渴时，下一场雨她就好开心好开心。
　　而柏乐生却不同，他讲着他小时候是多么的怕蛇，他讲他小时候与自己的一个兄弟又是如何的贪玩爬树，最后摔到小溪里，回家挨了父亲的打。他还说了许多许多贪玩的事情，伊依在一旁听他讲到有趣的地方时哈哈大笑：“原来你小时候也是如此顽皮呀，我还以为你成天只背三字经什么的呢。”
　　柏乐生含笑道：“劳逸结合，才能探取其中之精华。况且与我一同长大的兄弟就是个捣蛋鬼，他，可顽皮着呢。”伊依挑眉一笑：“混世大恶魔。”柏乐生亦是含笑，随后他又讲了许多这个混世大恶魔的故事。
　　“他叫辛珏。”伊依点点头：“倒是个雅气的名字。”柏乐生笑笑：“他最大的梦想便是当将军，而我却是希望考取功名。我与辛珏都不为荣华富贵，只为国家效犬马之力。”伊依听了这话竟是一愣，好一对不喜金银财宝的兄弟。
　　伊依赞同的拍着柏乐生的肩膀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荣华富贵乃是身外之物。”柏乐生看着伊依愣的说不出话来，这说的是什么跟什么。柏乐生只无奈的摇摇头，伊依知自己用词不当便也呵呵傻笑挠着自己的脑袋。
　　而此时的云梦则也是笑的无比灿烂。她听了一个下午的故事。
　　她知道了眼前这个瘦弱材骨的女子生活过得如此不如意，可是身上这种坚强，向上的精神让云梦好生佩服。而柏乐生小时候居然如此玩闹，云梦听着听着，就在黑暗中傻笑。这些都是她从不曾有过的，原来，原来人们竟然有那么多美好的回忆。
　　而我，如此之久以来，除了羽叔叔、蓝蝶儿，晚秋姐姐跟紫绮姐姐，其余时间都是在黑暗中度过。忽然间云梦闪烁的眼睛黯淡了下来。晚秋姐姐与紫绮姐姐现下是鬼，可好歹也有做人的时候，再怎么不济也有个模糊的回忆。可自己呢？为何除了黑暗什么都没有了？
　　然而这个时候在黑暗中的晚秋与紫绮面上也是难得的柔和。是啊，做人多好，八百年前她们也是如此快活的。她们能够在母亲父亲膝下承欢，与邻家孩子玩闹，虽说做人有七情六欲，有酸甜苦辣咸要尝遍，可也总比永日不能见光要好太多了。想到这里紫绮淡淡的转过身，是该多做有利苍生的事情投胎去了，这样见不得光的日子实属难熬，我也想过上人们那样富有感情色彩的生活了。
　　就这样直到夜幕来临，柏乐生经过这一下午的聊天谈话对伊依倒是增添了不少好感。她也知眼前这女子性情开朗，内心坚强无比，何事都敢去做。而伊依打了个哈欠：“肚子倒是饿了，我包袱里有干粮，吃否？”柏乐生看了看时辰，见外边天色已黑暗，起来将草席铺好：“今夜你就在这儿睡，我上外边睡。现下我去拾些柴火来，夜里难免会有些冷的。”伊依听了，忽然感觉很暖心，便乖乖道：“好，早去早回。”说罢笑嘻嘻的躺到了席子上。
　　柏乐生看着地上的人儿，会心一笑，其实有个这样的妹妹也挺好的。然，他转身大步的消失了在宅子里。
　　云梦见此，她脸上露出贪玩的表情：“姐姐们，阿梦想要变一回人，去去便回。”晚秋与紫绮吃惊的看着云梦。她们都知晓云梦与她们都不同，她们以为自己漂泊了八百年，道行高深能够在黑夜里成人，而云梦道行浅，成不了人身。
　　而只有云梦自己知晓，她的寿命比两位姐姐还要久，可就是成不了人身，哪怕是黑夜。
　　若是在这黑夜想要成一回人，就必须要两位姐姐相助。
　　晚秋跟紫绮果断拒绝了：“不成，你从未变成人身在外走过，万一出了什么事情，那可就真的投不了胎了。不可意气用事。”晚秋转身坐在椅子上对着云梦说道。
　　可云梦依旧是不服，俊俏的小脸有些急切：“姐姐们，求你们了，就这一回可好？云梦知晓该怎么做，定不会出事。”晚秋同紫绮对视了一眼，云梦笑着拉过她们的手：“阿梦知道两位姐姐最疼阿梦了。如今阿梦也就这个心愿，姐姐们，你们不是说过无论如何都会支持阿梦的吗？”晚秋跟紫绮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她们就是受不了云梦这样天真的笑容，让人看着怪心疼的。
　　许久晚秋才深深吸一口气：“只有三个时辰，再不可多。”云梦听此欢快的笑了，眸子水盈盈的，她使劲的点点头：“足矣。”
　　于是晚秋与紫绮联手将自己体内的真气输入云梦身上，并且给了云梦一瓣荷花瓣。云梦张口吞了那片花瓣，就没了身影，只留下蓝蝶儿在身后咬牙切齿的叫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