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遣散宫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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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就快要回到龙德宫时，忽有吵杂之声传入了软轿之内。正在闭目小憩的康王微皱了眉，而软轿落地时的晃动则彻底地吵醒了他。
“怎么回事！”
对他这不悦的发问，轿夫赶紧不安地回答：“殿下请息怒。只是宫外有好多的女子挡住了去路，小的这就去给您问问是发生了何事。”
我劝着康王，又有轿夫回复说：“殿下，咱们怕是近不了龙德宫。此间的女子约有近千人，轿子是无处可行啊。”
康王再也耐不住了，他‘嗖’地掀帘走出了软轿，想亲自去探看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就在他出轿的那一瞬间，我看到轿外确是人山人海，身穿粉紫色宫装的宫女挤满了眼眶。
宫外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宫女呢？她们如何能出宫呢？心生好奇，我便也离轿去看。
康王正在与一个二八年华的宫女说话，我觉得她有一些面熟，遂想起来她是在万寿阁中和我一起服侍上皇的宫人。她名为‘嬳蘭’，专门为上皇收纳各类熏香和香烛。
看到了我，她很是惊讶，忙撇开康王不顾，只问我：“镜儿！你怎么会在这里？！这两月里你到底是去了哪里？”
我道：“蘭姐姐先不要问我这些事情，我倒是想知道，你们为何都出宫了？你手里的包袱是？”
她面色稍喜，道：“官家今晨刚刚下了旨意，说是宫内的宫女、内侍冗多，国库开销不少。因此，官家下令，凡入禁内满十年者皆尽数离宫回家，并赐了脱离宫籍的手札用以证明我们的身份。又允我们将多年所得俸银、俸米并主子们的赏赐皆可以带出宫去，还将本月的俸禄已赐下了。现在走了的人才只有千人，再过上几日，离开的人会有更多。”
我记得她说过，她五岁时便入宫了，如今已过去十一载了，她自然是有资格可以出宫的。
康王俯首看我，我知他是何意，便说：“待到了明年，我也可以出宫了。”
嬳蘭望着我们二人轻笑，她道：“哦，我知晓了。原来，镜儿你竟是早已跟着九殿下去宫外了，怪不得，你竟连官家的旨意都不知晓。出宫时，你可有改过了宫籍？”
没有向她解释我其实还是宫人，只是含糊不清地应了两声。四处看看，见已是多年未见过的莨生并沉月两位姐姐正在不远处。唤了二人，她们也是打量我许久才认出了我。
“镜儿！”
“是镜儿！”
我亲切地向二人见礼，莨生和沉月并不知道我这些年里的境遇，见我的身上未穿宫装，又见康王在我的身旁。
莨生便说：“哎呀，我倒是从未听说你嫁给了九殿下一事。”
康王常年去给太上皇后请安，他自然识得莨生沉月等这些在蕊珠殿内服侍的宫人。
他解释说：“莨生姑娘可是说错了，镜儿是快要嫁给我了。今日，只是我带她出宫办事罢了。”
我问：“二位姐姐，你们这些年里一直都在蕊珠殿里吗？”
沉月说：“自然了。早两年，太上皇后便要将我们遣了出宫去嫁人的，可是，我与莨生等人情谊深厚，不想分离便拖延了时日。不想，如今官家执意让我们都走，我们在这宫内再也待不得了。”
莨生冷笑一声，她对我们说：“依我来看，官家宣下此旨，是故意要来针对上皇的。咱们龙德宫内的宫人几乎全是年前上皇禅位之时由禁内一同迁过来的宫人，哪一个不是入宫多年的人？
在宫里服侍已逾十年的人就更是不用说了，定有大半都是自幼时便入宫的。此番官家让咱们都走，待上皇与太上皇后回来了，伺候的人手必然就不足了，上皇他们必然处处都会觉得不顺意。官家他啊，真是好一个‘孝顺’的儿子！”
沉月附和莨生的话，嬳蘭并不认识二人，但听二人是多年在蕊珠殿内服侍的宫人，身份上并不比自己这个在万寿阁内伺候上皇的人低了多少。
嬳蘭劝说：“这位莨生姐姐，虽是咱们如今已不在宫内服侍贵人们了，但是此种忤逆之言，姐姐还是少说的好。”
莨生与沉月二人不语，稍许，她们遂与我们淡漠地告辞。嬳蘭亦觉地尴尬，浅聊两句便也告辞离开了。
康王嗤笑，道：“大哥的手段，呵，真是有些幼稚了！”
我一点都不愿去想官家今日宣布的旨意中的深意，只轻声对康王说：“无论她们走或是留，我都该要回宫里了。或许云锦阁中也有宫人需要离宫，我要赶紧回去与她们一一告别。”
康王柔声地说：“好。待到明年若是大哥还有此种旨意，那就是你离宫之时了。也不对，不需等到明年，只要父皇他回来了汴梁，我立即便来求旨娶你回府。”
忽然想起了他对郓王和祁王的欺骗，我唇边扯起的笑意根本就无法完整，轻点了头算作回答。
他未发觉有哪里不对，陪着我回到轿旁拿了轿内我的宫装，又亲自送我回宫内。
一路上，有认识康王的宫人们向他行礼，他和善地祝福各人离宫后的生活能和美、得嫁良人。
我心中暗想，若将他和权利剥离开了再去看，他并不坏啊，也是一个出色的男人。虽是有些多情，但心地还是很好的。
注意到我正在打量自己，康王扭头问我：“在看什么？”
我笑笑，低下头说：“我在想，或许，我要嫁的人还不赖。”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遣散宫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