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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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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霸还开着。”
“今天气温低,我挺怕冷的,就不冲凉了。”郝心晴是打定注意今晚不洗澡的。沐浴过的女人和沐浴过的男人,同处一室,发生奸*情的概率实在是太高了。
“随你便。”苏莫径直走向书桌,利落地翻开笔记本盖,按下开关,接通网络。
郝心晴起身去了卫生间,打开水龙头,掬起一捧水,扑在脸上。水珠顺着脸颊参差滴落。
独处一室,头脑清醒多了。以苏莫的为人,自己着实不该就怀疑他。
如果说世上真有柳下惠,那苏莫一定是。自小明恋暗恋他的女孩不计其数,可从未见他对谁动过心。不过那是十八岁之前的事了,后来,她就不知道了。
澡是不好再洗了,她胡乱抹去脸上的脂粉,就出来了。房间的壁灯开着,橘红的灯光透过磨砂罩晕染了墙和地,就连苏莫的背影也蒙上了一层光晕。
她钻进了被窝,闭着眼,白天的片段不停在眼前放映。身着白色礼服的她和苏莫面对面的交换戒指,台下宾客如雷般的掌声。
戒指是真的,宾客是真的,结婚证也是真的,唯独婚姻是假的。
郝心晴怎么也睡不着,干脆拉扯被子,蒙住整个脑袋。被窝很暖和,光线也不刺眼,床垫暖硬适中,她还是睡不着。被窝里外是两个世界,就像她和苏莫。
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被子已滑落到颈下。郝心晴眯着眼,有点不适应。苏莫俯视她,手里捏着被角,“以后睡觉不准蒙头。”
“你睡哪儿?”
“你说呢?”
今天天气预报是零度到五度,房间只有一张床,连沙发都没有。她总不能叫他睡地下。郝心晴认命地挣扎起身,拿起外套,“我睡地下。”
苏莫按住她的肩膀,“别动。”
郝心晴还在琢磨他的用意时,苏莫已经转身打开衣橱最上层,取出一床羊毛被,挨着她的被子。
郝心晴吓一跳,孤男孤女,同室而居,还睡一张床。不发生点什么,那可真是奇迹了。
“放心。”苏莫视线扫向她。
那眼神,那语气,分明就是告诉她:放心,我对你没兴趣。
就算是两个被窝,郝心情也能感受到身边男人清浅的呼吸,以及由此散发出独属男人的气味。她侧身拉开距离,身体绷得紧紧的。
郝心晴闭眼,默默地数起山羊,数到了一千,还是了无睡意。兴许是认床。她还是习惯睡家里的单人床,睡在上面,无拘无束,自由自在。
“睡不着?”
黑暗里传来的声音吓了她一跳,缓过神来,才答:“嗯。”
很轻的笑声,她还是听到了,索性转身平躺,“我可能失眠了。”
厚重的窗帘拉得紧紧的,外面的月光无隙可钻,整间屋黑乎乎的,除了两双睁开的眼睛,发出幽幽的光泽。
郝心晴开始寻找话题。
“苏莫,如果你女朋友还在的话,就没有这么荒唐的事了。”。
苏莫看着天花板,像是在思索什么。
“男人离一次婚,是抢手货。女人离婚了,很可怜的。”郝心晴故意可怜兮兮地说,听起来还真有点凄凉的味道。
苏莫沉默片刻,“那就不离,我无所谓的。”
“去你的,我才不打算和你演一辈子戏,太累了。”郝心晴语气又欢快了,“你和女朋友到底怎么回事?反正没事,说来听听。”
苏莫沉默了很久“男人和女人不就那么回事。”
“苏莫,我想听,快说。要不然,今晚你别想睡觉。”郝心晴不觉地有点撒娇。
苏莫双手从被窝伸出,放在两侧,“这事说来话长。”
郝心晴嗤笑,“怎么每个故事的开头都一样,真够雷的。”
“琳琳是和我是一个部队的,她是部队医院的护士,我和她早就认识,一直是普通的战友关系。”
“后来呢?”
苏莫手指轻弹她的脑门,“性子真急。”
郝心晴摸着脑门,“不带用武力的。”
“转业后,我有次发烧,去医院吊针,当时的护士就是她。然后,两个人都是光棍,就在一起了。”
“太简单了。”郝心晴眼睛发亮,抓住他的胳膊,“说点劲爆的,比如那个那个,你懂的。”
“想听接吻,还是□□?”
听他那么直接,郝心晴先败下阵,脸还有点热。
“都两点了,再不睡,明天别起床了。”苏莫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
“你还没说为什么分手的?”
苏莫的声音低柔温和,“明天还要上班,该睡了。”
郝心晴的眼皮还真的就阖上了。
新婚第一天,家里是空巢。
要说他们结婚的日子也挑的奇特,大年初六,是苏母赵秀玫挑的。据说这天宜嫁娶,宜迁移,宜破土,宜洗浴。乃是近两年难得一遇的好日子。
日子是好,不过第二天就大年初七。全家人都要上班。
郝心晴上班的地方是本市一家中型的外贸公司,主业就是针纺织品的出口贸易。她大学学的是会计,毕业后就应聘到这家公司上班,三年了,年龄渐长,工资却始终处于温饱线水平。好在事情不多,除了申请报表的几天,平常还算悠闲。
结婚的事情,郝心晴并没有告诉单位上的人。她原本不打算摆酒的,拗不过苏莫的父母,勉为其难地答应了,自己的同学朋友一个也没通知。
办公室就三人,两个会计,一名出纳。会计名叫王娜,三十出头,主管兼主会计。出纳名叫章妍,二十出头,两人平时有不少的共同语言。
章妍容貌娇艳,年纪不大,情史却很丰富。她的人生信条之一:青春不挥霍,纯属浪费;信条之二:找个金龟婿,吃喝不愁。
薪资不高的她,全身上下都是名牌,上到夹子,下到鞋子,价格惊人。尤其是手袋,够郝心晴一年的工资了。
俩人明明不是一类人,关系却特别铁。
郝心晴也想过缘由,后来得出结论,人对于自己所缺失的部分总是有某种致命的吸引。友情,爱情,概莫能外。
趁王娜不在的时候,章妍从抽屉里掏出指甲油细心地涂抹,专心的程度不亚于郝心晴做报表。
郝心晴复算一遍电脑上的数字,长吁口气,总算对上了。揉揉酸胀的眼睛,抬头处,殷红的指甲闪花了她的眼,对面的章妍身着露肩毛衣,睫毛长得都可以立蜻蜓了。
“王姐。”郝心晴站起望向门外。
章妍慌地将指甲刷扔进桌内,转身一看,门口哪里有人。
“好你个心晴,敢骗老娘。”章妍手掌从上空划过,眼见就要触及她的肩膀。
郝心晴缩身,闪到一边,“九阴白骨爪啊,怕怕。”
章妍见落空了,索性绕过桌子,从身后抱住她,捏着她的脸蛋,“看你还使坏。”
郝心晴低声讨饶,“好了妹妹,不要玩了。”
章妍眼珠一转,“看你细皮嫩肉的,忍不住兽性大发。”
郝心晴看着她鲜艳娇嫩的红唇近在眼前,大喊声,“王姐。”
章妍并不理会,对准她的脸颊吧唧作响,“果真跟嫩豆腐似的,吃了还想吃啊。”
“章妍,你当这是你家呢,要玩回家玩去。”王娜的声音如响雷炸得她浑身发颤。
王娜,三十二岁,未婚,公司里同事背后都叫她修女。意指她平时为人古板,不近人情。
章妍松开怀抱,讪讪地走回自己座位,拿出账本,装作工作。
王娜的桌子单独放置在靠门边的地方,平日里就如一蹲守门神,每次章妍她们出入门口的时候,都压迫得很。
“在我手下工作,看的是实力,我可不管你是什么皇亲国戚。”王娜说完后,很有气势的坐在椅子上。
章妍嘟嘴,心里嘀咕:老修女,死处女,明摆着就是说自己。章妍的表姐就是此间老板娘,她之所以能当出纳完全是凭裙带关系。
郝心晴眼见气氛不好,也埋头工作。其实她手头的工作已经差不多了,可主管在,只能装出忙碌状态。
总算是混到了下班的时间,郝心晴和章妍偷偷对视而笑。章妍还对着王娜的背后吐舌头,做鬼脸。
郝心晴忍不住就笑出声。
王娜起身,转身扫视,“好了,到点了,可以下班了。”
俩人一同走出大楼,章妍朝她摆手,上了早等在马路边的一辆超炫的保时捷,就算是不懂车的她也知道价格一定是很吓人的。
她抬头仰望自己上班的大楼,约有二十多年的楼龄,只有八层楼,为了节省费用,公司租用了最高层。
今年是她在这间公司上班的第三个年头了。这其实是她的第二份工作。第一份工作做了大半年,因不能忍受上司暧昧的举止,她愤然辞职。
这份工作做起来很顺手,也不需要搞什么人际关系,懒惰的她就一直做着。
刚毕业的时候,她也曾满腔壮志。不过才四年,她就成了碌碌无为,混吃等死族中的一员。
现实可真会消磨人的意志。每次拿到微薄的薪资,她心里感叹工资的上涨赶不上通胀的上涨,却没有采取任何措施去改变现状。
内心唏嘘之际,一辆汽车停到街边,车窗缓缓摇下,英气的面容隐有一丝笑意。
郝心晴蹦跳到车边,笑容清新,“苏莫,你怎么会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