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钗素]清商》苑芷

1、[钗素]清商

　　好友端着茶盘从我身边走过去，唠唠叨叨的抱怨推松严这地方真是不好，非常不好，连衣服都晾不干。我捧着热茶看天，假装没听到。
　　“何况叶小钗都回来了。”
　　诶诶……
　　“何况叶小钗他都会讲话了！”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好友，这跟叶小钗他会讲话有什么关系？”难道叶小钗会讲话就会像你一样对我素贤人的地产进行各种批评吗？

　　管家振振有词。“当然有关系啦！之前只有你素还真听得懂人家说什么，当然体会不到我们这群凡人有生之年听见刀狂剑痴开口的惊喜心情。”

　　好友你不用强调了，我知你高兴的很。围着一个珍奇异兽一样的叶小钗转来转去，逗他开口多讲几句。很有意思？连他带来的那班古武族的人你也伺候的好好的，也不嫌烦，也不嫌累的。比起前者那种无聊的东西，当然是后者更能引起素还真的关注些。

　　有时间也跟叶小钗的新手下谈天。六昧童子显然对我还是有点警惕的；他们真的是把叶小钗当成自家人，虽然我觉得有点神奇。
　　“素贤人，太武他不能发声有多少年了？”
　　“很多年。”我告诉他。“不必介意这个。你们的太武是好太武。做事沉稳，又有担当。”只是长期在一个叫素还真的身边当打手，再多光芒也被掩盖。啊，我并不是故意的。
　　六昧童子点点头，似乎放心的样子。
　　“吾也坚信太武能领导古武族开创盛业……”

　　其实想想也是因为会说话的缘故。
　　他现在可以对全世界说了，自然更多人知道他的好处。酒香也怕巷子深。

　　平静下来后当然也好好交谈过。不知怎么舌头总跟打结了似的。不是因为不熟悉，是因为太熟悉了，意思表达不好，翻来覆去，总是那干巴巴的几句。
　　“叶小钗，你早先为打败一剑万生而活。后来为欧阳上智而活。后来遇到素某。……如今你能独立承担起这样大的重任。素某为你高兴……。”
　　高兴啊，很高兴。

　　叶小钗皱眉看着我。我慌忙转头走开。当然，瞒过是不可能的，这只是个时间问题。这真是令人可恼。所以说了如指掌有时候是好事，有时候却绝对是坏事。

　　【他不是只属于你一个人的。】
　　【吾知道，吾从未想过，吾与叶小钗从来是分工而行，但是……】
　　【但是如何？他有了属于自己的责任。古武族太武，刀狂剑痴。除了他的家人，这是第一次与你无关。】
　　【纵然他第一句话叫的是你的名字。】
　　啊啊……

　　一直到晚上雨还是在下，有一阵没一阵的。烦倦，无法入睡，想想这个前辈，又想想那个前辈。想想死了的前辈，又想想活着的前辈。推松严很是安静，古武族来的人都很知礼，比以前收容的流浪动物强些。
　　脚步声一直到了身后三步远才发觉。啊，身体好僵。

　　“素还真。”
　　忘了，叶小钗是有可以不敲门进入的特权来着。我握着笔，调整一下表情，深吸一口气，然后转过头。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呢？”
　　抢先说别人的台词感觉果然很好。叶小钗也没伶俐到敢顶一句回来的地步，有点窘迫的在那站着。我突然有点点后悔，于是改口安慰他。
　　“素某看完这段就去睡。你也快去吧。”
　　叶小钗嗯了一声，反而往前走了一步。外面雨大概是停了，偶尔听得到雨滴从松针滑落。屋檐的雨水沾湿了窗纸。我打了个寒战，突然觉得很冷，于是把书推到一边站起身。
　　“我，这几日，有时候在想……”
　　他说道。我看着他。他的声音我还未习惯，因此总是听得相当专注。
　　“如果再早些遇到你就好了。……素还真。”

　　……什么啊。

　　我很想说难道你还嫌你卖命卖的不够长，但是我说不出来；在这个数十年没有讲过一句话的人跟前我好像才是真正的哑巴，什么都说不出来。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