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西弗专卖店》蠖

4、产品

　　哈利很快就皱起了眉头。

　　他躲进来的这两排货架，大概不是本店的主打商品。

　　这里面也没有什么醒目的折扣信息或者广告海报。一眼看过去，两边就是一片黑压压的颜色，倒是可以令一位热情的格兰芬多生出几分诧异之心。

　　就比如，身边那张装饰成大理石颜色的雕花高脚方形小桌。

　　哈利刻意让自己先看见了桌子中央那座精致的，泛着古典青铜颜色的镂空小架子。

　　这件东西不贵重，造型的确挺精美。底座向上升起，外围盘曲的金属，像浪潮一样起伏着，构成了一条蛇的图案，身上的鳞片则由精细的桃心形小圈子相互勾连而成。小蛇不会动，也许这个仿青铜的架子，本来就是麻瓜的工业产品。

　　这条小蛇用身体缠绕着一棵树——中间好像是一棵树吧，哈利并不太确定，因为上面那一部分被遮住了——在树的顶端，向四面伸展出鹿角一样的枝桠，从那上面，优美地垂下一对细长的，银色的金属链子，每隔几节，还镶嵌了小小的绿色宝石，在头顶上移动魔法蜡烛的映照下，微微发出闪光——拖到最后，哈利终于看到了他本来第一眼就该看到的那件东西：挂在那个架子上的一套黑色女士内衣。

　　上装和下装，所有向两边分开的部分，都做成了蝙蝠翅膀的模样。上面没有任何图案，蝙蝠骨节形成的几处尖端，直指着地板。

　　柔软，光泽，垂感极强，看起来料子应该是丝绢的。哈利忍不住伸出手摸了一下。

　　他的手指紧急缩了回来，拼命克制着才没叫出声。

　　很容易发现，从树形架子上垂下来的银青色相间搭配的金属链子，实际上贯穿了这套衣服的全部，另外，在它的背面大概还有什么装置或者魔法，他的手指仿佛触到了什么东西。

　　哈利决定先看一眼内衣造型的标签：

　　“束缚的蝙蝠”…………旁边还用小字写着：“秘密地窖”系列产品NO.1。

　　是的，这种形状的标签在他眼前延伸开去。面前货架上的那一片黑色，全是“秘密地窖”系列产品，男装女装都有。

　　哈利开始怀疑自己在慌不择路的时候走错了地方。

　　…………事实显然如此。

　　既然过来了，也许还是应该进去里面看看。但在这之前，他又瞟了“束缚的蝙蝠”一眼，鼓起勇气，想再用手指试一次。

　　前面的货架上，有些衣物印有不同的“西弗勒斯•斯内普” 图案，造型很夸张，还在里面到处走动。如果教授知道了，一定会冲出来给设计者一个阿瓦达的。但是哈利觉得，某些“秘密地窖”恐怕不是印上一个有趣的图案那么简单。

　　刚才，在“束缚的蝙蝠”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咬到了他，他不相信那是因为金属链条没装好。

　　“您好，先生，欢迎光临西弗专卖店。”一个女性的声音突然在旁边响了起来，“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吗？”

　　“嗯，您好……”哈利•波特心不在焉，随口回答了一句，然后出于礼貌的原因抬起头来，“哦，您是……”

　　当他问了这个问题并且抬头注视了对方之后，也就只能把手收回来，张大嘴巴，双脚分开地立在那里了。

　　“西弗勒娜2号，随时为您服务。”——哈利已经足够分辨那也是一个人偶了，那个人偶微笑着回答说。她挥了挥手，一枝魔法蜡烛立刻降了下来，漂浮在他们身边，为货品提供足够的光亮。

　　“嗯，对的……”哈利再次张开嘴的时候，马上就知道自己的舌头已经非常，非常，非常坚决地打结了，“谢谢……但是，暂时……”

　　“好的，先生，请随意挑选。”

　　这些人偶一定都受过同样的销售训练，或者是同样的程序输入，哈利心里想道。即使他不知道该怎样把话讲完，善解人意的西弗勒娜2号也并不纠缠，只是向他点了点头，手臂一抬，把魔法蜡烛放回天花板上，便转身离去。

　　和西弗勒娜3号一样，人偶的高跟鞋在软质地板上踩出了些许“笃笃”的声音。

　　噢，不！梅林啊……

　　西弗勒娜2号一离开，刚才看见收银台的时候发生的那阵痛楚哀嚎，又一次从哈利心里刮过…………而且，这次还要更加糟糕。

　　救世主再也没有心思去研究什么“束缚的蝙蝠”以及其它的“秘密地窖”了。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呆立在那里，眼神一直追逐着西弗勒娜2号小姐，直到她彻底离开他的视线。很显然，西弗勒娜2号像她的同事们那样，身材姣好，拥有同样的声音和一双淡褐色的眼睛，穿着一件款式普通的巫师长袍，深棕色。和其它人偶一样，衣服的用料和版型都非常凸显身形，也有统一款式的胸牌。

　　看上去，这一切都没有什么不正常——除了西弗勒娜2号漂亮的头颅顶上那一丛乱蓬蓬，造型东倒西歪，大概费了不少劲头才折腾出来的黑色短发，还有鼻梁上架着一副和脸型不太协调的黑色圆框眼镜。这两样东西，给西弗勒娜2号增加了几分滑稽色彩。

　　没有特点的圆框眼镜，也还罢了。至于这种发型，在战争结束以后，被英国巫师视为波特家族的标志。

　　因为救世主名气比较大的缘故，这种鸟窝一样的发型曾经在刚从霍格沃茨毕业的年轻巫师——说白了，就是哈利的下几届同学——中间流行一时。

　　哈利对当年的那场闹剧记忆犹新，哭笑不得。

　　年轻的男孩们争先恐后地把头发剪短并且染成黑色，这一步是很简单的，接下去就十分麻烦了。

　　“波特发型”看上去只是一大撮随意、天生出现的杂乱无章头发，但是要把另一个人的头发弄成同样的效果却相当不容易。此后，一件又一件的事实证明，这种效果是完全可以达到的，只不过需要花费大量的咒语、定型魔药，以及同样多的时间和耐心。

　　哈利很明白这一点，因为他有好几个傲罗同事都尝试过。最鼎盛的时候，魔法部里面，十个男性菜鸟至少能有三四个顶着“波特牌鸟窝”，不过只要一洗头，之前的一切努力就统统白费了。

　　不管加入什么魔药，想保持造型都没有用，即便是复方汤剂。

　　西弗勒娜2号小姐比起哈利•波特那群盲目跟风的学弟有很大优势，因为她不需要洗头，所以可以长期保持该发型。

　　2号，3号……哈利不知道这店里有几个服务员。

　　不过按照这种排序，既然负责收银台的那位是西弗勒娜1号……

　　难道坐在收银台对面守着钱柜的教授本人，算是西弗勒娜……不对……西弗勒斯0号吗？

　　哈利摸了摸口袋，转身向大门走去。他尽力控制着步伐，但心里觉得自己的样子大概像是在逃跑。

　　路过收银台的时候他往那边瞥了一眼，有一个孩子拿着玩具在结账，除此之外，暂时没有别人在排队。

　　另一边，看守钱柜的混账老蝙蝠，正放松身体躺在躺椅上，跷起二郎腿，手已经离开了坩埚，放任躺椅在他的平台上轻松地摇晃着。

　　用来收钱的坩埚敞开着，里面空空如也。这会儿没有钱币在飞来飞去，也没有一条蛇探出头来。

　　“欢迎再次光临。”西弗勒娜3号在门口对他说。

　　是的，我当然会再次光临的，而且我还是会化装的——哈利在心里喘了一口气，庆幸自己今天服下复方汤剂的正确决定，同时匆匆走了出去。

　　今天他没有在这里消费。当他重新走在对角巷路面上的时候，察觉到自己的步伐稍微有些拖沓和沉重。

　　哈利回头看了“西弗专卖店”一眼，眯缝起眼睛，把双手插进了口袋里。

　　他不能确定西弗专卖店里有没有一个头发和2号一样乱七八糟而且是绿眼睛，戴着圆框眼镜，穿着格兰芬多长袍的西弗勒娜——照这个趋势看来，很可能是会有的——而且估计都要排到100号以后了。

　　这家店一定有猫腻，严重的猫腻。

　　阿格里披娜•费尔南德斯？

　　看这名字，应该是位女士吧。但她又是什么人？

　　这位顶着一头地中海式名字的店主阿格里披娜•费尔南德斯，哈利想了想，好像在英国从来没有听说过。

　　英国巫师界，从来没有过一个费尔南德斯家族。今天早上，为了调查昨天那些作弊工具而来到这里之前，他已经跟宾斯教授确认了这一点。

　　……废话，这么明显的外国名字。

　　虽然这不重要。管他这位“阿格里披娜•费尔南德斯”是来自罗马斗兽场还是马丘比丘的梯田，长着棕黄色眼睛还是深玫瑰色的厚嘴唇，过去的职业是在普罗旺斯采松露，还是在安第斯山脊上剪羊驼毛，都没有关系。对角巷并不阻止外国资本的进入。

　　不过，哈利想道，或许等他有空的时候，还是会去魔法部的档案室，查一查阿格里披娜•费尔南德斯究竟是哪路货色。说不定还能够查到些什么呢？这算是他目前唯一的线索了。

　　如果救世主真的无聊到了那个地步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