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十一]韵转寒声无归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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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错割裂的视野里，是乌云席卷的天空，黑沉沉的焦黑的土地，绿到发黑的颓败的草原，每前进一步所踏过的亡者遗留的血迹，记录转瞬之前的战火。
他看到一阵阵的风从草尖掠过，弯折了看似柔韧的根茎，卷起细碎的草屑，露出阴暗间隙中生长的血色花朵。
然而没有声音。
呼吸、心跳、衣衫的摩擦，甚至是尝试着的呼喊，也没有声音。
徒步向前，不知走了多久，不知还要走多久。
只觉得那个方向有什么在等待，来自灵魂深处的熟悉感。
什么时候，他停下来，一片浓重的迷雾阻挡在前。关于危险的预感和来自前方的召唤压得他透不过气来。
缓缓地，压下异常的情绪波动，身体微微绷紧，没入迷雾。
然后，骤然坠落。
“唔……”喉间发出意味不明的暧昧声响，过于明亮的光线穿透眼睑，总司缓缓睁开眼睛。
“……你没有叫我起床。”同室的风见原穿着浴衣站在总司床前。
总司伸手抬手，用冰凉的手背安抚胀痛的眼睛。随口问：“什么时辰了？”
“……巳时。”
总司顿了顿，轻笑“阿，真是抱歉，我们的鬼道测试恐怕已经迟到了。”
“……你……不要紧么？”风见继续用平板的语调表达各种语气。
“阿，人的一生中总要睡那么一两次懒觉的呀……”
到达测试场地的时候尚未轮到三班，素来和蔼的鬼道老师点头示意他们入队等待。
站定后总司往评审席上看了一眼，来的是八番队的京乐队长同十三番队的浮竹队长，心下微微松了一口气。
至少，不是蓝染。
即便凭借结衣不慎详实的记忆叙述，知晓他百年算计百年隐忍，妄图追逐超越世俗的力量立于王座之上。仍然无法理解他的真实想法。
念念不忘推翻尸魂界的秩序，却又在向来绝对自由混乱的虚圈建立秩序，崇尚自身的强大却又过分依赖所谓的崩玉，渴望权势却又向往如灵王那样脱离尘世立足于顶点。
如此看来仿佛是太过近似于虚的存在，一味地贪婪索取却早已失却了本心，灵魂深处的空洞没有任何途径填补。
然而正是因为无法理解，是以更加危险。
“果然这种无趣的事，队长里也就只有浮竹你愿意来吧。”京乐春水懒散地歪在椅子的扶手上，手指一下一下无规律地敲击桌面。
“这一届的学生资质都不错，说不定下一学年就会不少获准进入刀魄宫吧。”浮竹抿了抿茶水，随口点评。
“跟你那位两年就毕业的天才副队比，这些就不够看了吧。”
“唔，说起来海燕可是向我推荐过两位优秀的学生呢……现在上场的就是其一。”
京乐闻言来了兴致“是这个叫青木结衣的美人啊……”
“君临者啊！血肉之假面、万象、羽搏、冠以人之名者！焦热与争乱、隔海逆卷向南、举步前行！——破道之三十一•赤火炮！”
“合格。”
“流转于三界的意志！天地之使，阴阳之怒！南之凯、东之谷、北之凉、西之泰、刮破长空的利刃！——破道之四十七•风卷裂！”
“合格。”
……
“雷鸣的马车、纺车的缝隙，此物有光，一分为六！——缚道之六十一•六杖光牢！”
“合格。二班三十二号青木结衣鬼道测试通过，完成等级，85。下一位……”
“海燕的朋友果然是不错阿。”浮竹微笑着赞许。
“阿，的确优秀……”京乐眯起眼睛。没有感觉错的话，这位青木小姐比所见更加优秀，几乎完美的灵力控制……85分，是在藏拙么？
……
“这位位风见原也不错，有成为席官的资质。唔，下面就是另一位，冲田总司了么？”
……
“坠落之日、波涛之纹，争端之始！丙丁、命门、三昧！生杀万物之飞火！——破道之五十四•废炎！”
“合格。”
“星罗棋布的兽之骨，尖塔、红晶、钢铁的车轮！动即是风、止即是空！长枪互击之声满溢虚城！——破道之六十三•雷吼炮！”
“失败。再次。”
……“失败。末次。”……“失败。判定鬼道测试破道部分62分，缚道部分87分。下一位。”
“看来志波副队长的这位朋友并不是很擅长鬼道阿……”灵力总量足够，其它几个鬼道控制得也相当精确，偏偏稍微高阶一些便完全无法发出，是操作不熟么？
“听说这位少年是个剑术方面的天才呢。”浮竹替自家副队辩解。
“那么，就期待明日的斩术测试可以有趣一些了。”
测验完后总司便下了场，这样的成绩是预料之中的状况，他看出风见原眼中一闪而过的疑惑，以为他会询问。
然而，“……你，身体真的没问题么？”他仰起头直视着他。
总司忽然便觉得嗓间微堵，终究还是抬手拍了拍他的脑袋，“不必担心。”
正要一同离开，场中异变突生，不知何时产生的巨大球状火焰爆炸开来，裹挟着将要融尽一切的灼热向围场地四周的待测学生扑去。
几乎来不及思考，总司反射性地伸手，厉喝：“断空！！”
空气骤然扭曲，面前竖起一道巨大的透明防护墙，将一众学生护在身后。
察觉到那部分灵力流动出来的一瞬间，总司微皱了眉。真是，大意了……
果然，稍一感知便察觉到几道各自意味不同的目光，火焰渐熄灭后回眸看去，身旁的老师，场地另一侧的结衣，看台上两位队长正各自收回手。
场地大面积损毁，测试无法继续。组织疏散后，总司若无其事地叫上风见原往回走。
同结衣错身而过的瞬间，听到她以只有两人能够听见的音调低声喃喃。
“我说过许多次，你还有得学。”吐字平缓，不带丝毫情绪。
总司没有做声。他知道，结衣是对的，身边站着鬼道老师，还有两名队长在场。不过是一次鬼道意外，全然不需要自己出手，何况还冒着暴露的危险。
三年前那一晚，结衣曾经带着那样恳切的语气说过：“这样一个全新的开始，这样一个陌生的地域，接收了我全部秘密的你，是否愿意试着适应艰难的未来，改变一些过于直白的行事，以护得我们二人的周全。”
那时他回答，好。
所以，即便白打对练时任然屡教不改地每每被她在战斗“结束”后偷袭得手，但那也只因为对手是她。所以，即使是对萱野与风见，也学着各种方面的隐瞒。
然而，今次，仍然是错了。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十一]韵转寒声无归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