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再见，旧时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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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再见，旧时光
有人说过，明天，就像是盒子里的巧克力糖，什么滋味，充满想象。
大概，我们每个人出生的时候，手心里都捧着一个盒子。
只是里面的滋味不尽相同。
你是想要爱到甜腻，还是清淡如水，抑或遭遇不太好的人品，留下一口的苦涩余味。
不尽相似。
然而，当某一天，少女临宛宛打开了自己手里的盒子……没有惊喜的糖，却泛滥出了惊吓的魇。
那辆曾经陪伴了临宛宛他们很久的家用车子，此刻就好比一个精美的盒子，打开之后，里面没有了甜美的巧克力，而是，坐在车子里大口撕咬着残肢肉块的丧尸们。
静悄悄的空间里，咔嚓一口，丧尸咬断了口下的手臂。
与丧尸四目相对了一会儿，临宛宛终于忍不住——
“啊！！！！”
这样的大声叫喊无疑惊动了附近所有的丧尸，听到周围令人不安的响动之后，临宛宛几乎是连滚带爬的逃离，脑袋里一片空白的她什么的想不到的就只能往回跑，快速的跑。那一刻的临宛宛爆发了全部时间里仅有一次的身体素质，连大口喘气也忘记了一般，仿佛她的身体被设计的只剩下这么一个程式。
临宛宛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的丧尸，明明之前非常安静的，难道说这里也是丧尸迁移的路线？
顾不得分析什么，跌跌撞撞，临宛宛一路几次受伤，可是她什么也不顾上了。
那些不好的预感在心里一点点的成真，一点点的放大，很快的，就要达到那个临界点。
丧尸在临宛宛身后晃悠悠的追上来，他们动作不算快，数量却很多。
而且奇怪的是……他们似乎已经不惧怕阳光的照射了，如果说以前只是厌恶的话，现在大概他们已经习惯了日光浴的存在。
摇摇晃晃的丧尸一边吞着碎肉一边追赶。
临宛宛死命的跑，她能听到自己身后的声音，可是她不敢回头，一回头她可能就跑不掉了。
乡村的小路非常难走，临宛宛跑得急，只听到清脆的咔嚓一声，她顿时死狗般的趴了下来。
嘴里都是泥土，一脸的狼狈，临宛宛此刻哪里还有曾经富二代小公主的娇气，说是狼狈落魄也不为过。
“呀！！！”
只是迟钝了一秒钟的时间，一只黏糊糊的手，冰凉凉的触碰上了临宛宛的脚腕。
“不要！！！”
临宛宛死命的尖叫，发疯一般扭动自己的脚，连手上的刀子也在惊惶中丢落一边。
她此刻脑袋里什么都没有，有的就只剩下要死了要死了快要被吃掉了唯一想法。
丧尸的腥臭味就在身边，那一刻，临宛宛觉得自己的知觉第一次如此清晰，她甚至能听到耳边草木的声音，听到风吹过枯黄的田地虫鸣的细语，听到很远很远的地方，有人在叫着自己的名字。
那恶心的触感夸张的刺激着临宛宛的大脑，一寸寸的爬满她惊惶的心。临宛宛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僵硬到不知道如何是好。当无法行动的时候，每一秒的时间被无限的拉长，时间的沙粒仿佛停止了下落，悬在半空，印入内心。
终于，达到界限极限的少女只能把头埋在土里，这一刻，嚎啕大哭。
临宛宛什么都做不了。
丧尸的冰凉触碰的时候，连同心，一起被冰冻掉了。
临宛宛突然忘记了挣扎，她难看的扑倒在地，在等着，自己丢人的死掉。
等死。
这是个不太美好的词汇。
就是临宛宛现在的绝望心境便是一点点的解读着这个陌生的，她以为几十年后才会用到的词汇。
死亡是怎样的？
很痛？
还是没有感觉？
临宛宛绝望着，然而，预想的痛苦并没有降临，在过了几个世纪之后，临宛宛只察觉到一阵温热撒落背心。
临宛宛带着泪痕的脸慢慢的移开，目光看到眼前的一幕时候，忍不住眼泪再次泛滥。
“大葱……哥。”
临宛宛永远不会想到，原本该在屋子里的熟睡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永远不会知道，这个伤的不轻的病患是怎么一步步来到这里的？
她也永远不会知道，看到林子聪鲜血四溅的那一刻，她失去的是什么？
不仅仅是朋友，是战友，是依靠，也是……
指尖摩挲的那一页，童话的褪色。
那一刻，风停了。
世界变得安静起来。
林子聪的刀还嵌在丧尸的头上，腥臭四溅。
“还不起来，丢死人了。”
少年这么说，声音急切却很轻很轻。
临宛宛呆呆的看着，挡住了眼前血色的少年此刻身上仿佛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混合着身上的鲜红，出奇的让人眼睛迷乱。
“我……我才不是……”
反驳的话被哽咽住了，临宛宛一边哭一边拾起自己掉落的刀子。
“大葱哥，你怎么样……”
她突然想起林子聪是应该躺在床上休息的伤患，虽然不希望这个人受到伤害，可是看到熟悉的人到来的时候，即便如此不善的处境临宛宛还是觉得被拯救了。
她依然不仅仅是一个人。
“大葱……”
“——走吧，姐姐。”
原本也应该在农家的丧尸君突然也出现在了临宛宛身边，拉过临宛宛。
“走吧。”
他的手心是那盒子饼干，大概是趁着混乱的时候从车子上拿出的。可是现在，临宛宛已经顾不上饼干了。
“你说什么？”
丧尸君拉过临宛宛，却不顾林子聪。
临宛宛焦急不已。
她比什么都清楚，林子聪刚才是流血了，流血？被丧尸咬到还是伤到了？要知道，被丧尸咬到的人只有……
临宛宛担忧的看着林子聪，那么骄傲的人，怎么会容许自己成为那般行尸走肉？
可是，如果有希望呢？像papa桑那样也许也不是不可能。
她不肯走，隐约料到了最后，可是不真正到最后一刻，她还不愿意死心。
很奇怪，明明刚才还害怕得那么厉害，现在这一刻，她却无法再放弃林子聪一个人逃跑了。
“临宛宛，你给我滚蛋！”
少年站在那儿，见临宛宛一直没有动作，他吃力的慢动作一般回首，似乎努力作出一个凶恶的表情。
“林子聪！！！！”
临宛宛看到有丧尸扑上了林子聪的手。
“走！”
丧尸君的声音变得认真起来，不管临宛宛的反抗，将她带走。
临宛宛像是突然确定了什么，她一路不停地回头挣扎，却被丧尸君按住了脑袋。
临宛宛慌了。
她明白了那不安的预感是什么。
——是失去，是生离死别。
等到距离了一阵子的时候，临宛宛好不容易挣脱对方，她想要赶紧向着林子聪跑去，可是她的脚步还没有挪动，已经软了。
她看到了一群丧尸围攻猎物的样子，那现场除了满眼的红便是死寂的静，她焦急的看过去，却看不到当初的少年……临宛宛就那么呆呆的站着，顷刻间眼泪再也忍不住了，眼泪爆发的瞬间，也发出尖锐的嘶鸣。
“林子聪！！！”
临宛宛脚下一软，直接跪倒在脏兮兮的地上，她顾不上这些，只是眼睁睁看着原本的方向，撕心裂肺的恸哭。
她忽然想起最初的相遇。
【矮子，小孩子就这么拽。】
【我不是小孩子，我只是……我为什么要和你说这些！还有，我叫林子聪！】
想起第一次两人认真的想要认识对方。
【喂，大婶，你的名字。】
想起每一次斗嘴那人词穷的样子。
【闭嘴，大婶。】
想起那个小屋里他无声的维护。
【连胸都没有的丫头，她可是干瘪瘪的。】
想起那不经意的温柔。
【谁管你了。】
想起他在自己身边不着痕迹的安慰和鼓励。
【大婶，够丑了，哭起来好难看。】
【好吧……遇上你已经有够糟糕的，拜托这个时候不要给我丢人。】
想起，他最后的要求。
【临宛宛，你给我滚蛋。】
临宛宛突然觉得自己失去了人生里最重要的一笔。
她输了，这一次的经历里，她从头到尾难堪收场。
丧尸君看向临宛宛目光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什么，然后，他拉起失神的临宛宛拖着她离开。
临宛宛像个牵线木偶一般，愣愣的看着，毫无反应。
“走了。”
红眼睛的丧尸出声提醒了一句。
然而，就是这一句，却让临宛宛突然爆发清醒。
她转过头，甩开红眼睛丧尸的手，像是避忌什么恶心的东西，几乎是愤恨的看着丧尸君。
“你为什么不救他？！！”
一字一句，满是绝望。
“为什么要救？”
红眼睛的丧尸这么问到。
红色的眼眸与黑色的眼眸相对，临宛宛看着丧尸君，从刚才的暴怒慢慢转为失望，绝望，最后化为深深的恨。
恨自己，恨这个时代。
她没有任何立场让丧尸君去救林子聪，这个数量的丧尸并不好对付，况且，事情是她做的，林子聪是来救自己的，哪一点与眼前的丧尸有关？
想到这里，所有的负面情绪仿佛一时间都向着临宛宛袭来。
“不是不救，是救不了。”
丧尸君难得认真起来说话，红光流过，那双眼眸此刻看上去格外透彻清明。
“他活不了了，这样，也许是他要的。”
刚才还在发高烧的人，能走到这一步，所有的回光返照已经用尽了。
丧尸君拉起目瞪口呆的临宛宛，也不管她的意愿，继续向着前面跑去。
低温的手，冷到了心底。
他带着临宛宛离开。
两边的景物在飞旋，临宛宛觉得自己眼睛渐渐看不到东西了，只有白光，一阵光怪陆离的光充斥着自己狭小却戏剧的世界。
她好痛苦。
摒弃着，排斥着，临宛宛想要逃脱。
那些往后的风景，仿佛再也无法触碰的时光，记忆的刻印留下，却再没有了故地重游的机会。
临宛宛恍惚起来。
迷糊之中，她伸出手去。
眼前的光影掠过，最后化为空荡荡的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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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上的枝桠，层叠花错。
一季繁花之后，是否明白了，枯萎的代价？
时光褪去，我们在花树之下，该说再见了。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再见，旧时光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