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吹灯]搬山摸金》藏祸

3、3.先领回去

　　鹧鸪哨眯起眼睛打量着陈瞎子，这人瘦骨嶙峋一脸狡诈，眼睛处凹陷下去，看上去是有些年纪的人了。“他是谁？”

　　陈瞎子用鼻子嗅了嗅，“胡爷，老夫就说了，此人不可信。”

　　胡八一没搭理陈瞎子，这老头怕惹麻烦，要不是胖子在门口堵着，他指不定早溜了。“他就是你要找的陈魁首，当年湖南湘阴一带的卸岭魁首。”

　　听到往昔的事迹，陈瞎子装模作样的摇摇头，“好汉不提当年勇，胡爷你今儿怎么把这茬事说将出来了？”

　　“不可能，”鹧鸪哨刚才一直默默打量着陈瞎子，眼前这个又瞎又怂的老头子怎么可能是陈魁首！且不论陈魁首与他年龄相当，陈魁首当年号令湖南一带所有倒斗的人，靠的便是义气与豪气，这老头哪比得上他一丝一毫？“陈魁首与我年纪相仿，人人都知他豪气冲天，怎是这个瞎子能比得上的？”

　　胡八一跟王胖子面面相觑，瞧这年轻人的模样还真不像撒谎，难道他还真的是鹧鸪哨？“我说胡司令，这人说的跟真的一样，可信不？”这换了以前的王凯旋，打死他都不相信这些神神叨叨的事情。自从下斗之后，他明白或许这个世界上没有鬼怪乱神，但匪夷所思的事情却不在少数。

　　“这我哪知道，”胡八一其实已经信了五成，只是这事太不可思议，他一时也不好下决定。“我看也不像假的。”

　　王胖子一拍大腿，“鹧鸪哨不是杨小姐的祖父吗？让她回来认认啊，美国不是有那个什么鉴定么？真的假的马上就测出来。”这边胡八一跟王胖子侃的找不着边儿，那边鹧鸪哨跟陈瞎子也在进行语言交流。

　　陈瞎子总觉着这人声音耳熟，与记忆中鹧鸪哨的声音确有几分神似，只是年月久了，陈瞎子已经不太记得鹧鸪哨的声线了。“这位小兄弟，老夫确实是当年的陈魁首，只是这些年来……哎，不提也罢。你说你是鹧鸪哨，可有凭证？”

　　鹧鸪哨也惊疑不定，眼前这人是陈魁首？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好在他天性聪颖，稍一琢磨便发现了其中的诡异之处。“我且问你，今年贵庚？”

　　“老夫八十有余了。”陈瞎子也不追问，那两个臭小子打的什么主意当他不知晓么？想把这麻烦丢给他，也不掂量掂量自己，他吃的盐比他们吃的饭都多。

　　“什么？”饶是鹧鸪哨这等人也不禁大惊失色，这时间显然与他当初不符。他沉默了半晌，从兜里抽出两把王八盒子，“你可识得此物？”

　　王胖子口水都快滴下来了，那俩王八盒子可是二十响镜面匣子，不知道真假，就算是仿品，那也够值钱的了！

　　胡八一反应也很大，不是因为那枪值钱，而是也这人跟着自己走街串巷的，怀里还揣着枪！感情要是在路上被警察拦住了，那他不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陈瞎子接过枪，表情立马变得凝重起来，“这枪当真你是的？”

　　“是。”鹧鸪哨扫了陈瞎子一眼，“若你当真是陈魁首，应当认得出来才是。”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陈瞎子反复啰嗦着这几句，手也不停的在枪上反复抚摸，最后他才郑重的把枪归还给鹧鸪哨。“这确是鹧鸪哨的贴身之物。”只是，这人真的是鹧鸪哨？这世上当真有这种怪事？

　　胡八一见陈瞎子也有几分相信的感觉，忙推王胖子出去。“胖子，赶紧去给杨小姐挂个电话，让她马上飞过来。”

　　胡八一与陈瞎子姑且把这年轻人当做鹧鸪哨，趁着王胖子出门这段时间，把大致事情说的差不多。

　　“这个年代并非我所生活的年代？”鹧鸪哨皱了皱眉，“我有个外孙女Shirley杨？”其实鹧鸪哨根本不会英文，但他模仿口音能力极强，这英文从他嘴里蹦出来比胡八一的还标准。

　　“是，”这说是宾馆，其实也就是一般旅社。房间内只有一张单人床，三个人盘腿坐在床上面面相对。“这事的确匪夷所思，等Shirley杨过来你就知道了。”他隐瞒了关于鬼眼诅咒的事情，他还不是很相信鹧鸪哨，一切先等Shirley杨过来再说。据Shirley杨说他们家世代都被鬼眼诅咒所苦，鹧鸪哨理应也有此烦恼才是。
　　※
　　胖子回来带了话，Shirley杨马上登机，大概明天上午就能到。

　　关于鹧鸪哨的去留，王胖子的意思是，“胡司令，这人指不定就是你未来外祖父啊，赶紧领回去讨好讨好，人对你一有好感了，杨小姐就手到擒来不是？”

　　“一边儿去，”胡八一没好气的白他一眼，“这人功夫那么高，要是对我不满意，知道我对他外孙女意图不轨，丫要是掏出枪就啪啪啪怎么办？”越想越有可能，这鹧鸪哨闯荡江湖靠的就是狠字。倒斗行业中，搬山道人向来喜欢独来独往，而且未达目的心狠手辣是高山上打鼓——有名在外的事情。王法在他眼里不值一提，他要是想弄死自己，那恐怕简单的很。“陈瞎子，这是你故人，你领回去。”

　　陈瞎子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老夫居无定所，如何让他随我去睡大街？若是杨小姐知晓了，还不拆了老夫这把老骨头。”

　　王胖子狠狠白了陈瞎子一眼，就他还睡大街？不可能！但陈瞎子死活不愿意带上鹧鸪哨，他们也没办法。“要不让他在宾馆将就一晚？”

　　胡八一琢磨了一番，这也不成，鹧鸪哨心高气傲，在他那年代，人见了他都得尊称声爷。但现在是什么时候？改革开放一片大好的时候，讲究人人平等，谁能把他当一回事？要是谁招惹了他，指不定鹧鸪哨就了结了他，到时候鹧鸪哨这身手跑路倒是简单，跟他在一起出入过的自己恐怕就要倒了血霉了。“得，我领回去。”最终就这样拍板了，让胡八一把人带回去。

　　几个人在宾馆嘀嘀咕咕商量了一天，午饭是胖子从附近餐馆买的盒饭。四个人出了宾馆天都黑了，陈瞎子第一个溜走了，生怕胡八一再说要把鹧鸪哨交给自己这话。不愿意接收鹧鸪哨的原因有俩，一来怕麻烦，他经历了这么多年，早知道现在的世道不是当年的世道了，鹧鸪哨这性子出事是迟早的事儿。二来也是自惭形秽，当年两人一起下斗的时候，各领风骚，如今鹧鸪哨还是鹧鸪哨，他陈魁首却成了现在的陈瞎子。造化弄人，陈瞎子也不想留鹧鸪哨刺激自己。

　　王胖子跟胡八一贫了几句，也两脚一抹油，溜了。打他知道鹧鸪哨那些往事事迹之后，他就琢磨着怎么也不能跟这么个人独处，那得多危险？一个不注意就被他卖了都不知道，这鹧鸪哨还真十项全能，不替国家参加奥运会真是暴殄天物！老胡你就自己保重吧，怎么说人家也是你未来外祖父不是。

　　胡八一把陈瞎子跟王胖子骂了个遍，脸上还带着善意的微笑。“晚上要吃什么？”鹧鸪哨这名字多少有些别扭，但他的真名字他又不愿说，真是怪事。

　　鹧鸪哨看了眼胡八一脸上扭曲的笑容，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对面一家西餐厅。“那是何地？”

　　胡八一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哎哟，我操！还真会挑，这周围十里八村的就这一家高级餐厅，他的眼神儿倒是好，一眼就相中这个！胡八一琢磨着自己的荷包还有多少钱，想来也悲剧，他出生入死的倒过几次斗。他本人还是穷的叮当响，那些倒上来的东西，要么是国宝级文物，要么就卖不了多少钱。那些钱给战友家属寄过去之后就寥寥无几了，这次这要大出血了。“那是洋人的餐馆，要尝尝不？”

　　鹧鸪哨望了望西餐馆，然后又望了望胡八一，那黑色的眼睛熠熠生辉。

　　“……好吧，我也想试试资本主义的食物是什么样的，晚饭就是它了！”

　　两个人坐在西餐馆的时候，胡八一还是浑身不自在。虽说这家餐馆没说非要穿什么狗屁西装，那周围一溜烟儿的西装，他俩就特显眼。这让胡八一有种被丢入资本主义社会包围圈的无产阶级革命者的悲壮感。不自在的挪了下屁股，这是难熬，周围安静的很。在胡八一看来，吃饭就该热热闹闹的，这么吃饭法跟死了人一样压抑。抬头去看对面的鹧鸪哨，心想自己不能适应，那人更不能适应了吧？

　　结果鹧鸪哨一脸坦然，鹰隼一样的目光还小心的打量了下周围，确认没有什么潜在危险之后，他才似模似样的拿起服务员递上来的菜单。说实话，如果眼前这人要真是鹧鸪哨的话，胡八一还真佩服的不得了。通过一天的时间就能安然接受完全陌生的环境，这还不牛逼？

　　胡八一是不了解鹧鸪哨这人，艺高人胆大，他本领了得，处于什么环境他自然是不担心的。

　　鹧鸪哨拿起菜单微微皱了皱眉，胡八一感叹，这鹧鸪哨长得真挺俊俏。难怪到了国外还那么吃香，娶了个洋鬼子。要知道那时候洋鬼子可劲儿看不起中国人，鹧鸪哨能在外国混的那么开，除了本事之外，那张脸恐怕也给他不少便利。Shirley杨的外貌有些西方化，如果她要是张的像他外祖父，那就更完美了。正乱七八糟的胡想着，鹧鸪哨把菜单递了过来，语气冷傲。“你先点。”

　　胡八一琢磨着鹧鸪哨也不像个喜欢推让的人，拉开菜单一瞧，喝，他算是明白了，一溜儿的英文字母。那东倒西歪的跟烂泥巴一样，难怪鹧鸪哨让他先点，操，是自己不想出丑呢。胡爷是谁？能出丑么？他合上菜单，对服务员说。“照你们店最受欢迎的菜给我们上。”

　　那服务员愣了愣，素质倒也高，也没多说什么就下去了。

　　鹧鸪哨进了店之后眼睛就没消停过，其他人是看不出来他在东张西望的，坐在他对面的胡八一却能看出来。好奇就好奇，没见过好奇还摆谱子的。胡八一现在只考虑着这人要真是鹧鸪哨该怎么办，怎么他就尽摊上这些怪事！

　　这家餐馆速度也快，很快就送上了一盘看上去是什么油煎出来的肉，黑乎乎的，能吃吗？胡八一实在心痛，他虽然认不得英文，但那一串零字他是知道什么意思的。就这黑乎乎的肉值那么多钱？胡八一拿起桌子上摆的刀叉，外国人就是会折腾，吃块肉还要刀叉，早干什么去了？煎肉的时候怎么不切好了？还是咱中国人有智慧。

　　这肉看上去黑乎乎的似乎很好切的样子，但下刀子才知道这肉筋道可足了。胡八一憋足了气切的盘子卡茨卡茨的响，引起周围一片鄙夷的目光。这肉还没熟呢！胡八一越想越觉得自己被坑了，切的乱七八糟的盘子里的肉上还血糊糊的。

　　抬头去看鹧鸪哨，那切肉的动作娴熟优雅的跟电视上演的一样，如果不是那越来越锐利的眼神表示他对这食物的不满，胡八一还以为这小子就是假洋鬼子。难怪刚才他一直观察着别人，据陈瞎子说鹧鸪哨观察能力极强，模仿能力也强，看来是早有预备的。胡八一不得不承认，自己输了，一个生活在新时代的沐浴在改革开放春风下的无产阶级输给了一个生活在封建社会的伪道士。

　　本着不浪费的心理，胡八一硬是把那盘血淋淋的肉吃了下去。什么叫找罪受？这他妈就叫找罪受！

　　鹧鸪哨那盘子也空了，胡八一心疼的付过钱之后就发誓再也不相信任何资本阶级的东西！太坑人了！吃了半生不熟的东西，胡八一觉得胃里都在翻江倒海。鹧鸪哨倒是一脸平静，话说他都怀疑鹧鸪哨是不是有什么毛病，除了冷笑就是冷脸。

　　夜里躺在床上，胡八一痛苦的听着外面屋里把声音放到最大的电视，心里那个无力啊，他都快24小时没闭眼了，这鹧鸪哨是不是要折腾死他啊？一回来就琢磨着电视，捣鼓到现在还不睡。Shirley杨你赶紧来吧，老子快受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