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走火》已伤

5、第五章

　　夏天的蚊子还是挺多的，闫翔被凉风吹来了睡意，忍着哈欠忽道：“哎，这么晚不回家，不怕你爸妈担心？”
　　“没有。”
　　没有？什么没有？
　　一阵风吹过，他还以为幻听，不想声音再次传来：“没有爸妈。”
　　他愕然道：“怎么会……”
　　但一想到那个恭谨的伯伯，还有他瞧着同学时隐藏的艳羡，闫翔忽然顿住。
　　“那栋房子里，只有夫人，少爷，没有爸妈。”孩子特有稚嫩的语音砸在闫翔的心头，一瞬间沉重的说不出话。
　　前面的人停了下来，他转过头，凝视着闫翔：“你为什么不怕我？”
　　“怕你？”他傻了一会儿，然后随地坐了下来，懒散道，“为什么要怕你？”
　　没想到岑凛却像是忽然间轻松了似的，跟着坐在草地上：“你以前……都不和我说话。”
　　“……额。”这不是不熟吗。
　　“从来没有人敢靠近我，也没人跟我说话。”那是你太冷漠孤傲。
　　“……他们都怕我。”谁叫你整天一张面瘫脸，不说也不笑。
　　“那天，你骂我，矮、矮……”他没说下去，脸色在黑夜中都能窥见一丝暗红。
　　闫翔看懵了一瞬，看他说的这么辛苦，他好心接到：“矮冬瓜。”
　　岑凛的脸瞬间红透，凤眼带着一丝窘迫。

　　“你好像……不怕我？”那双凤眼紧紧盯着他，带着丝隐隐倔强的期待。
　　闫翔仰面躺下，双手枕在脑后，斜眼看他，胖嘟嘟的身体像小山一样，在草地上留下一片阴影。
　　“不怕。”开玩笑，以生理年龄加心里年龄，都奔四的人了，怕他这么个小鬼？
　　岑凛松了一下，神彩也飞扬起来了，但瞬间又不满的嘟起了嘴。
　　“那你怕什么？”语气有点赌气味道。
　　“想知道？”闫翔好笑的看着他。
　　“……”
　　“不告诉你。”眯眯眼一颤奸笑道。
　　“……”
　　“你以为我傻啊，告诉你弱点，好让你随时报复我。”闫翔上下打量了番，煞有其事的继续道，“想不到你个子不高，心机倒挺重。”
　　“你……”岑凛支起身子，从上至下俯视着他，气急败坏。
　　“你什么你，说你心机重，那是表扬你。”
　　“不稀罕。”懦懦的声音含着傲慢。
　　天上的星星明亮而璀璨，凉凉的风吹来，闫翔不知怎的，一时间身心舒畅。
　　他忽然转头，望进那双怒意盎然的凤眼，鬼使神差脱口而出：“喂，我们和解吧。”
　　“小少爷，该回去了。”不远处传来付伯担忧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闫翔跟着支起身子，向声音处望去，只见不远处停着一辆黑色轿车，车灯在黑暗中显得尤为突兀。将旁边站着两个人的身影，托的老长，那弯着腰行礼的姿势。
　　这小子，排场够大，钱够多的啊！
　　他转过头，忽然感受到身边的人轻微一颤，瞬间又归于平静。
　　只见他一言不语的默默起身，挺直的脊背向黑暗中唯一的光明走去。
　　闫翔却有种错觉，彷佛他每走一步，都在和光明剥离。那片唯一的光芒，逐渐缩小到他看不见的程度。
　　那单薄的脊背透着深深易碎的脆弱，和倔强。
　　车门打开的瞬间，那小身子顿了一下，继而闫翔听到风中传来的声音，轻缓而冷淡。
　　他说：好。

　　这几天以来，闫翔做好了减肥的策划，以从前最好最有效的经验来说。
　　就是打篮球。对于处在发育期的小孩，不仅能拔高，还能促进脂肪燃烧。
　　于是这天饭后，他硬是从仓库堆里搜出了一只灰旧的篮球，大概很久没用了，外表皮有点破，软绵绵的没有弹力。
　　找到打气筒将气充满后，第二天就喜滋滋的带到学校去了。
　　虽然学校不大，但是设备还是挺齐全的，篮球场倒是有一个，泥土地，篮板也不高，但对小学生的他来说，还算是凑合。
　　铃声刚响完，闫翔急忙收拾书包。
　　“胖哥，这几晚活动咋都不见你？”小森抱着书包，看着飞快整理书包的闫翔道。
　　“最近老妈管严，晚上不让出门。”闫翔一边拉拉链一边道。
　　“你急着去哪里？”看着闫翔火急火燎的样，小森疑惑道。
　　“哥几个最近打篮球呢。”
　　“打篮球？”音量拔高，这几天学校风声早就有传出来，说六年级一班的胖哥，变了！

　　平时也不再学校里横着走了，见人还能给你端个笑脸，脾气好的不得了。
　　最最震撼的是，那胖哥，迷上篮球了！
　　闫翔不知道，以前的他是最恨最讨厌体育运动了，更不用说是篮球。而这一转变，在一干人看来，是多么的诡异而骇然！
　　其实根本原因还是三个月前，闫翔和外边学校的人打篮球。
　　这群人中，有一块号称“金刚”的铁板。
　　金刚是三条街外边学校的，因着他们学校还在改建，没有篮球场，所以一放了学就带人跑到他们学校来打。
　　他仗着自己身材高大，力气大，尽欺负他们学校的学生，抢占他们学校的篮球场。
　　最后和胖哥他们几个杠上了，眼见对方以耍赖手段赢了几分，心里怎样都咽不下这口气，两方大打出手，还把门卫招来了。
　　事件最后，胖哥那叫个踢的惨哟！
　　“额，胖、胖哥。”小森搔搔头，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事。
　　他要怎么告诉他，那次动手之后，自己被老爸打的稀里哗啦，再三嘱咐他不要惹上那个金刚，看样子那人后台有点硬。
　　“有事快说，我没那美国时间。”
　　“那好，我也要去。”握了握拳，虽然老爸一再嘱咐，但是他也不能抛弃兄弟。

　　“你作业还没做。”闫翔搭搭小森的肩正要走，却被身后的声音阻挠。
　　闫翔蹙着眉茫然的看着他：“什么作业？”
　　“……”席俊默。
　　“哦……你说那个呀。”闫翔一拍脑门，后知后觉，肚子里却不停诽谤着。
　　这小子还真是说做就做，他老妈也就形式上的让他照顾他点，可没叫他照顾到这份上呀。
　　这事还得回到今早说起，闫翔像往日一样进门，这屁股还没做热，桌上就甩过来一本练习薄。
　　闫翔挑眉：“这什么？”
　　“作业。”
　　他拿起翻了翻，发现那居然是一本手写的数学题。
　　方方正正的字，干干净净，大大的字写了整整70题。
　　“从今天开始，放学后留下来，每天做5题，做完再回家。”席俊同学傲慢的道，算是为傻愣的闫翔同学做简单的介绍。
　　闫翔心不在焉的撇撇嘴，他还真没当回事，把本子摆在一边，后来都给忘了。
　　亏得这小子还记着。

　　“我回去做。”算了，也不能浪费这小屁孩的心血，反正对他来说不过三分钟的事情。
　　简易上手，效率保证，何乐而不为呢？
　　“不行。”但不想却被两字封杀。
　　“你咋这么罗嗦，我说会做就会做。”闫翔不耐烦道，老妈下了最后通牒，6点半之前必须回家。再拖下去，这打篮球的时间还不得给缩短了。
　　说着他就拉过书包往门外走。
　　“喂，你跟着我们做什么？”小森往后看到席俊的身影后，大声啷啷道。
　　闫翔顺着望去，只见席俊沉着脸，一言不发。
　　“算了，他爱跟就跟吧，我们快点走，再晚就没时间了。”
　　来到篮球场的时候，已经有两队打上了。
　　闫翔一进场，四周忽然很默契的都停了下来。
　　“哟，这不是胖哥吗？怎么，还嫌上次不够丢人，想要再来一场？”说话的是个块头很大的男孩，衬衣，短裤，球鞋。扬着头，一脸傲慢轻视。
　　闫翔注意到，这人说话的时候，周围那些人都默默一声不吭，看来他就是一群萝卜的头。
　　听这语气，是仇敌？

　　“怎么？今天就三个人？你的那些兄弟呢？”男孩继续挑衅道。
　　“胖哥，这是金刚。”小森会意的贴在闫翔耳边说。
　　金刚？闫翔眉一扬，这称谓，很贴切。
　　“有过节？”他低下头贴着小森道。
　　“恩，三个月前打过一场。”小森虽然疑惑，但本性纯良的他还是实话实说。
　　原来是这样，果然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我说金刚，有没有兴趣来一场？”闫翔抱球，懒洋洋的道。
　　“哼，就怕你不敢。”四周的人也露出嗤笑和鄙夷，三个月前的事情还印在他们脑中，门卫招来后，金刚是被客客气气请回去的，而胖哥……是被抬回去的。
　　至于这个抬，你们自己思量。
　　事情最后还是胖哥写的检讨，当众跟他们老大道歉来着。
　　“那好，我们三个，你们一起上。”闫翔指指小森还有一边的席俊。
　　“哈哈，你们听到没有，他说要三个打我们一群……”
　　“这大话说的真不要脸的，到时候下不去面子，又找他当兵的老爸哭诉了。”
　　周围一言一语，都是刻薄。
　　“什么哭诉？”闫翔忽然铁青了脸。
　　“你少在那里装，平时不仗着你爸是当兵的，作威作福惯了，有事没事就抬你爸出来吓唬人。哎哟，我还真怕怕。”
　　“但我告诉你胖哥，我们从今以后都不怕你了，知道我们老大谁吗？那就是我们金刚，金刚他爸可是局里的……”
　　“住嘴，三毛子。”金刚呵斥一声，打断了他的吹嘘。
　　他顿了顿，“这样吧，还是老规矩，赌注也仍然算数。要是你们赢了，我们学校的哥们再也不在这里打篮球了。要是我们赢了，以后就请你们滚出去。”
　　滚出去三个字中气十足，顿时引起了四周学生的不满。
　　他们都是本校的学生，哪有本校的学生不能打，而让给外来学生打的规矩？
　　闫翔听到这里，算是明白了，原来是地盘战啊。
　　人家都吆呼到家门口来了，能不应战吗。

　　他环视了一圈，对方8个人，如果是以前的他，跟这群小屁孩打，当然不是问题。
　　但是，他现在是个又胖又迟钝的胖子。
　　不过，他拥有的技巧足以弥补以上的不足，心里思量了番，他点头。
　　“好，几分为限？”他们打的不是正规篮球，这年代谁知道NBA什么的。一分一球，不以时间计算，而是看哪队率先得到规定的分数。
　　金刚看着他，毅然道：“十分。”
　　“好，就十分。”闫翔咧嘴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