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偶奇遇记》中子星

21、第21章

　　德拉科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极尽轻蔑的怒哼，引来周围一小圈人的关注。罗恩的耳朵很尖，捅了捅哈利，两个人一起遥遥怒视着斯莱特林餐桌的方向。
　　换来的是德拉科更加志得意满的眼神。
　　不远处传来“唉”的一声，哈利带着依旧勃然的神情往了过去，纳威被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哈利连忙换上一副低调的表情，以免继续引发众怒。
　　没想到纳威停了一下，又梗着脖子看了回来，对上哈利的目光：“我奶奶说——我奶奶说格兰芬多应该赢得学院杯。”
　　他的意思大概是如果没被扣除这一百分的话。罗恩的耳根红了，忍不住悄悄嘟囔了一句：“已经好几年没……”他看见不远处珀西的脸色，像一块烧红的铁板，仿佛下一刻就能将他砸死在餐桌布上。
　　哈利在心中哀叹了一声，这可不像个好的开始。
　　格兰芬多的餐桌旁气氛惨淡，很多学生的脸上都呈现出一种气愤混合着迷惑和悲戚的神情，丰富得令人感慨。一方面，许多人还在探头探脑地试图瞧瞧救世男孩的模样，另一方面，他们开始怀疑拥有波特是否真的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
　　哈利真心希望他们能把目光移开。
　　另一头的斯莱特林餐桌则笼罩在一片疑云之下，昨晚神秘消失的未分院男孩衣冠整齐浮出水面，让人忍不住重新拾起被埋葬在美食和睡眠里的记忆。
　　“斯内普”这个姓氏很快成为了餐桌上出现频率最高的词汇。
　　教师席上的某位魔药教授对此视而不见，然而邓布利多心中不知道为什么浮起“伊凡记忆力很好”这句话。他发觉自己应该暗暗留意学生们的人身安全了，就算他们是不怎么讨人喜欢的斯莱特林。
　　不过如果斯内普打算走正规的法律渠道，比如说留个六七英尺长的魔药作业的话，那么某些可怜人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除了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另外的两个学院沐浴开学第一天就被流言蜚语淹没的美好环境中不能自拔。
　　在各怀心思的诡异气氛中，新的学期终于开始了。
　　哈利曾经对伊凡讲过学校是一种什么样的东西。你戴着一副破眼镜，穿着表哥不要的肥大衣服，站在人群里像个笑话，因此所有人都在从善如流地笑话你。你在餐厅里会被按进垃圾桶，在体育课上被一群人追着疯跑，还不得不对老师说这是游戏。
　　所以当身边的斯莱特林一个又一个地放下叉子拎起书包，像没看见伊凡一样从身边走过去的时候，伊凡略感惊奇。等到中午时分，哈利费尽心思地在走廊里“偶遇”了伊凡。伊凡表示很高兴能这么快与哈利重逢，同时对两个男孩乱七八糟的反问打算一一作答。
　　结果哈利把罗恩推开，问：“我们不想知道为什么了，就告诉我们你过得怎么样。”
　　伊凡眨了眨眼睛：“跟想象中不同。”
　　哈利忧心忡忡，罗恩表达了自己极度的愤怒，当然他们意识不到伊凡所谓的“想象中”根本就是哈利曾经的抱怨。
　　实际上斯莱特林内部也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一上午的时间，几乎所有闲着的（也就是不在斯内普或者麦格课上的）学生们就“伊凡从哪来，伊凡到底是谁，伊凡来斯莱特林的最终目的”这三大扭曲哲学问题进行了极为激烈的讨论，最终发现谁也不想得罪斯内普，在余下的学校生涯中每周写十英尺的魔药作业。
　　在互相鄙视了节操之后，众人决定推选出一个仇恨值最高的代表，把那个在餐桌上声称应该把伊凡丢给赫奇帕奇的傻小子呈给斯内普作为发泄对象。
　　可怜该生在不自知中已经被一群衣冠禽兽给出卖了，不日即将被洗剥干净送上大魔王的祭坛。
　　小小的风波迅速地被开学的热情压了下去，伊凡过上了“与想象中不同”的生活，尽管没有人愿意承认伊凡是学院的一员——在这一点上从来没有人否认过分院帽的权威，它可以笑着瞑目了。
　　斯内普、甚至连邓布利多都没想到，即便他们打破了层层阻挠，让伊凡像个真正的男孩一样来到霍格沃茨，也不能给他一个真正男孩的生活。
　　因为伊凡本来就不是。
　　除非——
　　德拉科“砰”地一声关上了宿舍的门门，后背靠着它，毛骨悚然地看看克拉布又看看高尔：“我好像看见什么奇怪的——你们看见没有？肯定没有，我出现幻觉了……”
　　两个大块头男孩呆呆傻傻地一齐点头：“我们看见那个斯内普了。”
　　德拉科恼恨地训斥：“闭嘴，不准叫他斯内普！”
　　几乎每个男孩在年少的时候都曾经有过一个让他一心仰望憧憬过的人。而对于德拉科而言，如果这个人不是他那一心想要填平古灵阁的掉进钱眼儿里的老爹，那么很不幸地，恰好极有可能是有着抖S倾向的魔药教授西弗勒斯·斯内普。
　　得益于老马尔福最喜欢讲的几个食死徒故事，小马尔福对于父亲这位昔日好友的了解可不止世人眼中的那一星半点。他知道黑魔王曾经多么器重这个男人，黑袍下的阴影铺展开来，肆意蔓延的阴冷能让麻瓜连绝望的呼救都发不出来。
　　当然，斯内普没有那么神，童话故事都是经过艺术加工的。
　　不管德拉科是不是个M，这种崇拜的情结会一直持续到他们即将成年，被叛逆和渴望自由的心压倒。直到他们两鬓斑白，将一切都纳入回忆，才会重新意识到自己必须成为少年时期曾经仰慕过的那个人，然后看着小豆丁们带着满脸憧憬围在自己身边转。
　　离着成年还有一段距离的德拉科满脸绝望地站在门口，仿佛一进门就会踏入万劫不复的邪恶深渊。克拉布和高尔不明白到底什么事情能让德拉科这么痛苦，嗫嚅地站在旁边不敢说话。
　　等待的结果就是，门开了，伊凡站在后面，嘴角上挑的弧度很大，露出一个极其标准的笑容：“德拉科，我记得你。”
　　德拉科立即强打精神，带上一脸轻蔑和高傲的神情看向伊凡。联系到他自己也不打算称呼对方为“斯内普”，似乎没有什么立场来纠正伊凡管他叫“德拉科”，那么——“让开。”他冷漠地抬起下巴。
　　伊凡从善如流地让开了，德拉科的火气憋在喉咙里，脚步飘忽地走进房间。
　　很显然德拉科不能对此表示更多的愤懑，因为安排这件事情的人只有可能就是斯内普。至于四人宿舍的另外一个炮灰被塞到了哪儿——六年级的魁地奇队长马库斯·弗林特表示那男孩还算俊秀可爱，并且坦然承认自己是个基佬。
　　顺便提一句，德拉科的前室友好像就是在餐桌上童言无忌的天真少年。
　　进行过血淋淋报复的斯内普显然心情顺畅了许多，以至于在周五的早晨显得比以往神清气爽了一点。如果借用多年前西里斯·布莱克刻薄的形容，就是头油落到杯子里的时间从半个小时勉强延续到了四十分钟。
　　如果非要深究其原因的话，我们只能说斯内普突然变得乐意见到哈利了，当然他的目的是否单纯根本无需赘述。
　　早餐时分像平常一样下起了猫头鹰雨，哈利还处在收到海格邀请的兴奋之中，一转头就见到了麦格打发来送口信的学生。
　　由于抓到他们两个的正是斯内普本人，于是他们的劳动服务也由斯内普来进行看管安排。从本周六开始，一直持续到九月份的最后一个周末。
　　“我这辈子完了，”罗恩眼神发直，呆愣愣地举着勺子，蘑菇汤快要从里面倾洒了出来，“我们会被迫干一辈子活的，哈利。”
　　哈利晃了晃脑袋，给自己塞了一口鸡蛋：“别犯傻，他们不会这么做的。”
　　“你们应该被惩罚一辈子的劳动服务！”身后有人气哼哼地说。罗恩和哈利一起回头，看见了义愤填膺的赫敏。
　　哈利有些不自在，毕竟他们给格兰芬多扣了分数。罗恩却立刻从萎靡的状态恢复了过来，进入战斗模式：“你说什么呀，就算是食死徒也不至于一辈子劳动服务吧！”
　　德拉科正巧在此时刚刚走进礼堂，本来准备神气活现地对格兰芬多餐桌遥遥嘲笑一番，结果在听见这句话的同时被堵了回去，眼神阴暗地拿起一个叉子坐了下来，不时暗暗地怒视着罗恩。
　　赫敏和罗恩开始不停地争吵，哈利头胀得厉害，他忍不住考虑着戳爆以后能不能好点。他回忆起那双甬道般漆黑冷漠的眼睛，觉得早餐在胃中隐隐翻滚。
　　早餐后两个学院的一年级学生聚集在了地下教室门口，带着种种不同的复杂心理等待教师开门。
　　快上课时斯内普带着一片阴影从黑暗中走过来，穿过响着空旷回音的走廊，让全班都忍不住打了个寒噤，甚至连另一边的斯莱特林都没人胆敢发出一丁点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