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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一章 百花宴新后变 ...

  •   我与桃华被朝如故打回女几阁,良弓白玘很是担心,双双赶来探望,自然白玘不会是来探我的,我看他巴不得我就这么被摔死。

      趁着他仨儿围在一起话谋离间我——桃华除外,我拉着良弓悄悄出了女几阁,寻了一棵容树下,我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又拉他与我一起蹲在容树后。良弓其实是不愿的,最后还是在我犀利的眼神下嗤笑着随我蹲下,其实我也是不愿的,谁没事尽做这档子不雅之事,我这不也是为了护着良弓的名声么。

      谁知良弓这般不实趣,“若是让人见着,还以为我俩怎样怎样,我的名声只怕更伤。”

      我嫌鄙视他,“伤吧,伤吧,伤死你我才好敛你!”

      良弓但笑不语,我便不去想,他是怀揣着怎样的心思,放下谦谦君子的傲姿。

      见我伪生气,良弓轻敲我的头,“好了好了,你是要说何事。”

      “你怎不先问问我伤好了没?觉睡得好不好?”

      良弓若有其事的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冒出两字,“挺好。”

      我彻底放弃与良弓话家常。“我要见夕不归。”

      我要见夕不归,这是一个严肃而沉重的问题,犯愁犯愁,我犯愁,良弓也犯愁,“你还要见他?”

      我实不知该如何跟他解释,怕是我怎么说他都会觉得,我是对夕不归余情不了,毕竟活生生的前例还摆在眼前,就因为见夕不归,差点赔了自己的命,还让人对雪千有机可乘。

      这不是一个愉快的话题。我用力回击他的头道,“你怎都不来看我,好歹我那时也是将死之人,你便半点情谊都没有?怎如此冷血!”

      良弓淡淡道,“我请了个师父教我习武,实在是走不开。”

      我赫然一怒,习武竟比一条人命还重要!我真想呕他一身血。可又细想了番,其实也怪不得他,以前我一直觉着习武不过好玩罢了,如今出了五行山,我才真真体会到一身好的武术有多重要,如春山师姐的面纱,有时回眸一笑倾众生,无时路过千境鸟飞绝,委实少不得少不得。

      “习武确确是十分重要!”

      正说着,一道黑影如泰山压顶之势盖来,我与良弓愣愣仰起头来,朝如故面有愠色盯着我们,我镇定道,“如故君上,你怎么来了?”

      他未回我,我也有些心虚,小心翼翼问他,“你要一起么?”

      朝如故面色稍缓,“不必,你方才可有事?”

      我赶忙摆了摆手,“无碍无碍。”

      “当真?”朝如故叹了口气,“你还是起身吧。”

      我恍然惊觉良弓不知何时已起了身,我立即站起来,朝如故拂了拂我发间的落叶屑,良弓朝他鞠身。

      “君上,臣下的师父怕是已到了青门木丹居,便先退下了。”

      言尽,恭敬地离去,我在他背后殷殷喊道,“左臣大人,下回见。”

      朝如故无奈摇摇头,温温笑着,“真是拿你们没办法。”

      许是他看出了我对良弓并非真情,也不介怀。许是我已清醒,他非夕不归,我非金雪千,奢望不起的便不再奢望。

      “这些日子多谢你照顾,为了聊表我的谢意,你想要什么尽管开口,我办得到的一定给你办。”

      “我能有什么想要的,怎么突然说起这话?”

      “我想离开了。”

      朝如故顷刻僵硬着笑脸,“若我不准呢。”
      —————————————————————————————————————
      若朝如故不准,我便只有逃咯。

      这个招人难过的朝如故像是知道我会逃似的,叫白玘守在无夕宫门口,我将将要出去,就被拦下了。我与白玘本就不和,他也不知我武艺甚差,跟他说了两句,大概就是你让我走我不让你走之类的话,他便很没耐心的跟我动起手来。

      我自是招架不住白玘的攻势,眼看就要被擒了,一人影晃来将我护在身后,我惊道,“良弓!”

      良弓侧脸对我轻语,“你想做的,我定是会帮你的。”

      我自他身后着实拍了拍他的肩背,“仗义,我的雕莲青玉没白送。”

      “你还有功夫与我闲搭?”良弓轻笑一声,面向着白玘,“右臣白玘可是很厉害的角色,我是打不过他的,你自己想办法。”又转头低声道,“快走!”

      良弓怎么说也是无夕左臣,与白玘是一国人,白玘应是不会伤他的,我辗转着,还是拔腿跑了。

      既是逃,自然不能走大街,即便是在阳光普照之下的晚上。

      双生城的地形我虽是不熟的,可去无朝国的隐匿之路我却知道,我怎么知道的,我也不愿多想起,便作我梦中梦见的好了。

      那是在无夕东边溪木域深处,漫天飞舞着黑色的蜉蝣,所到之处草木绝迹,不过它们也无甚野心,就在水洞一丈之内飞飞,水洞莫约有整个无夕宫那么大,深,不可量。只要是会点水上飘,便可踏过蜉蝣水洞直达无朝国境内,刚好,我会点水上飘。

      其实我有想过,我离开,朝如故会留我,桃华会留我,良弓会留我,白玘留了我,但万万想不到紫昏也会拦我。

      她一如我初见时那般,一袭紫衣临风飘决,墨发乱飞,抚过眉间合昏轻紫砂,怀中云白双尾狸安然若梦,她冷眼瞧着我,高贵不可一世,全然不像先前的小孩性子。

      她淡淡道,“你要去哪。”

      “我如你愿,离开朝如故。你不是要拦我吧。”

      听着我的话,紫昏黯然偏头瞅着她的狸,芊芊玉指化作利刃,她的狸全然不知,只见她朝我行来,眉眼之间皆露哀色。不正常不正常,我担忧她道,“你怎么了?”

      “我……”紫昏抬起右手瞧了瞧,微惊,面有犹豫之色,我不知究竟是怎样的事,竟让她的右手在发颤。她颤抖着将右手挪到我的脖颈,她的表情太过委屈,我竟忘记挣扎。然,这个口口声声说想我死的女子,并不是真的想我死,不然为何她面露苦色,委屈欲哭,手心重却无甚力。

      “明明你罪不至死,可为什么你偏偏一定要死!”

      说着落下两滴泪花,尽显小孩天真伤怀,我不忍心,伸出双手去擦拭她脸上的泪痕,“你别哭,你既不愿杀我,不要杀我就是。”

      紫昏啜泣着摆着头,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捧着她的脸,她扼着我的喉,她满脸泪痕,我满脸心疼,大概朝如故看到的就是这幅怪异景象。可即便怪异,那人是七蝉的死愿仙紫昏,紫昏要杀的是我,只这些,朝如故就不愿再深究那些怪异,用力一击,将紫昏打得飞远。紫昏重伤落地,口吐鲜血,她的狸有些弹性,倒是没伤着,紫昏口中念念有词,仙与狸瞬息雾散。

      我偏头指责朝如故,“你这是作甚!”却迎上他担心的目光。

      朝如故用力将我抱住,有如珍贵之物,绝不轻易撒手,声调慌乱无序,“不要走,不要走,我不会伤你的,你想要的我统统给你,不要走,命你拿去,只要你不走。”

      他越说我越觉得心里寒凉,忍不住道,“你看清了,我不是金雪千。还是你活了七千万岁之久,所以你,老糊涂了?”

      朝如故真的是很狡猾,抱着我,我便看不见他眸中片刻恍然,亦不知他心中别有他想。

      朝如故眼含波光,极认真的瞅着我,“我是老了,所以再也等不起。你是金水千,我明白,可我在意的只是我的眼前人。”

      许是难过太久,久到太想要一丝一毫的温暖。此人不是夕不归,我也明白,可我愿意他做我心之所向,赌上我全部的信任与依恋。

      那日,朝如故与我坐在蜉蝣水洞边,看着碧云天,点点蜉蝣穿来覆去,流泻迹痕,明明是晚上,却也和煦的天气。欲将白日换墨夜,清歌相思榭。

      我说,“我们就这么坐着,等到月亮出来,不出来就不回去。”

      朝如故宠溺的揉揉我的头发,“那怕是要等到荒天老地了。”

      我拍掉他的手,怎么能将我当宠兽般呢。“那我们便等到天塌之时,到时你帮我顶着。”

      朝如故笑颔首,又指着眼前的蜉蝣水洞道,“你看这茫茫一片蜉蝣水洞,静的无一丝波澜,其实水洞中生满了蜉蝣幼虫,它们日日都在挣扎着要破水而出。可出来了又如何,朝生,暮即死,生命如此短暂,它们毫不知珍惜在水中与同伴相处。”

      我见他不知不觉又愁眉不展,直言道,“你别拿恶心的事来说事,我鸡皮疙瘩都落了好几层,本好好儿的,真是煞风景。”

      朝如故笑着起身,“可真是我的不对,那我表演一番,希望能博得美人欢心。”

      “欢心?我斟酌斟酌,你且演演看先。”

      朝如故一甩襟袍,跃至青空,掌心化流水,蜉蝣蜂拥而上,蓦地显出几个大字。

      “旦初美人,清莲不染,与我同眠,心事低浅。”

      念到最后,我恍悟过来,他这是在嘲弄我那日与他同榻,竟毫不设防。朝如故在上面俯瞰着我,眉眼俱开,我恨恨喝道,“朝如故!你敢下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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