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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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9月。
陈悦完成法国的学业，回到国内，时差还没来得及倒过来，就被父母安排去百林高中，做了一名代课老师。
今天是她第一天上班，总得来说，没有差错，无惊无险。
原来当高中老师，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陈悦心中的忐忑没有了，看看离下班时间还有一会儿，决定好好逛逛这T市首屈一指的中学。
走出办公室，她看见跑道上有田径队的学生在训练，室外篮球场上，男生们好像在打比赛，女生们则在一旁呐喊助威，那加油声，真是直冲九霄云外！
高中的校园是这般的有活力，好怀念！
陈悦漫步在夕阳的校园中，觉得身心无比的放松。
她走过教学楼，快要走到一处小树林时，忽然看见前方不远处，有几个男生围着一个男生，将他堵在树下。
陈悦和他们离得有些距离，听不清楚说些什么，偶尔有片段似的对话飘过来，“……给钱……没完了……皮痒了吧？”
再看那被围困的男生，蓝白的校服，个子比其他男生略高，细碎的发，鼻梁上架着眼镜，这人，不正是自己的学生，高二（9）班班长林染吗？
她还记得，下午上课时，她让学生们做自我介绍。当时班上一片沉寂，她渐渐感觉有些尴尬，还是他率先开口，班上的其他同学，才陆陆续续地开始介绍自己。
“林染，层林尽染的林，层林尽染的染。”他是这样说的，让她一下就记住了他的名字。
现在他是遇到校园暴力吗？
陈悦在一旁静静地观察了一小会儿，不免有些疑惑：是遇到麻烦吗？他的样子，未免太过镇定了吧？
林染双手插在校服裤子口袋里，书包单挎在肩膀上，背靠着树，一点都不紧张，还有点不耐烦的样子。
可是另外几个人一脸凶相，看上去就不是那么好对付，他们好像随时都能打起来。
陈悦只是打算在学校里随便走走，很快就回去的，就连手机都没带，现在可好，就是想打电话找帮手都找不到。
她四下张望，希望能有人注意到这边，可是这里比较偏僻，平时就很少人来，何况现在都已经放学了。
就在陈悦想找救兵的时候，那边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林染已经没了耐性，想走，可是他们一直拦着不让。
马上要打起来了！
他们有四个男生，林染只有一个人，要是打起来，一定会吃亏的。
陈悦咬咬牙，挺身走过去，“林染原来你在这里，我到处找你呢！”
他们听见陈悦的声音，全部转头看着她。
她的目光对上林染的视线，他漆黑的眸子平静无波。
陈悦的心稍定了定，“快过来，我找你有急事。”
“你是谁？”为首的那个男生像是体育特长生，黑铁塔一般壮实，面带不善。
“我是他老师！”陈悦见林染不过来，担心他是不敢动，只好不着痕迹地挪到他身边，挡在了他的前面。
林染见她挡在自己身前，颇为诧异。他微微低头，能清楚地看见她的头顶，有两个小小的旋，头发随着小旋转了一圈柔顺地披散在肩上。
这个小老师，个子还没他高呢，就想着挺身而出保护自己。
“老师？”壮男生斜着眼上上下下的打量一番，不屑的说道：“怎么从来没见过？再说了，老师怎么样？老师也照打不误！”
话音未落，一个硕大的拳头不由分说地朝着她的肚子袭来，她万万没想到，这男生招呼也不打就直接出手了，急忙侧身，亏得她身材娇小，居然侥幸让她躲过去了！
“啪……”
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见清脆的声响，她的右脸就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
恍惚间，陈悦的手下意识地往前一伸，碰到一陀软软的东西，使劲用力一捏，就听见那壮男生杀猪般的嚎叫响彻云霄！
“噢～～噢～～噢～～”
所有男生都没想到会出现这一幕，集体呈现石化状态，嘴巴大的可以塞下鸡蛋！
林染看着前面被捏住的男生扭曲的脸，只觉得自己下身也一紧！
不过这情况只维持不到五秒，那些男生回过神来立刻把他们围住，大有群起而攻之的意思。
怎么办？第一天上班就有可能要壮烈了！
陈悦正在考虑是撒丫子逃命，还是奋起反抗一把，突然被一只大手拽到他的身后，手上还多了一样东西。
“呃……干嘛？”
她看着手上的眼镜，不明白的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林染，这玩意儿能防身？
“拿着。”他说完利落的一个起跳，踢飞了挥拳而上的男生甲，旋即侧踢，撩倒在一旁蠢蠢欲动的男生丁，啧啧……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男生近身肉搏，真是……血腥呀，看他一脚过去，那可怜的人鼻子嘴巴立马飙血！陈悦不敢看了，赶紧躲到树后面，眼不见为净。
“你没事吧？”
没过多久，她耳边传来微微喘息的声音，睁开眼，看见林染双手支在膝盖上，弯着腰微笑的看着自己。
夕阳的柔光透过稀疏的枝叶，斑驳的照在他身上，年轻的脸庞上闪耀着光芒，细碎的发被汗水打湿，老实的贴在额前。肉嘟嘟的唇，挺直的鼻子，浓密的眉，没有眼镜的遮挡，这么近距离的观察，她才发现，他的眼睛竟然那么漂亮，长长的睫毛，黝黑的瞳仁。
陈悦突然发现自己竟然盯着他看了那么久，莫名觉得脸上微微有些热，“我没事。”
他似乎看出了她的窘迫，愣了一愣，随即笑了，眼睛变成了月牙儿。
“那些人呢？”
“都跑了，难道还在这里等着挨揍吗？诶……老师你去哪儿？”
“我要洗手！！”陈悦忽然想起自己刚刚捏过的那一坨东西，身上一阵恶寒。
操场水池边，陈悦把双手放在水龙头下面一遍又一遍的冲，反复的揉搓。
“老师，说真的，我真没想到你那么猛！”林染靠在水池边上，看她反复地洗，手背都被搓红了，却还不是忍不住调侃道：“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啊！”
“喂……你别说了好不好？”
想到刚才那软软的触感陈悦身上的汗毛孔就全体起立。赶紧又把水开大点，想要冲掉那恶心的感觉！
“老师，节约用水可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
“你还敢说，要不是因为你，我会这样吗？你那么能打为什么不早点动手？”
“校内斗殴会被处分的，我可是好学生。”他顿了顿，笑得颇有些狡猾，“或者，老师你是在暗示我可以打架？”
“我可什么都没说！”居然忘了这一茬，差点教唆学生做坏事。陈悦暗自恼着，伸手关了水，顺便叮嘱道：“放学了就早点回去。”
“哦，好的！”林染抬手，将书包带子挂在肩膀上，停了一小会儿，才说：“老师，你的脸，晚上记得擦点药。”
“知道了！”她随意地摇摇手，转身走了。
陈悦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也没有镜子，应该肿了：真是倒霉，我是不是该去报个什么跆拳道班？万一以后再碰上这种情况，也能自保！这年头，当老师也不容易，光会文是远远不够的，文武双全才是王道！
幸亏陈悦是女生，手劲并不算大，那个男生被捏的地方，休息几天就没事了，他也没敢告诉家里。但是其余几个被打的可惨了，在床上躺了半个多月才好。
家长们不干了，联合起来，跑到学校来，直接找到校长，告林染的状。
校长很奇怪，一向都是好学生的林染，怎么会在校内打架？他把林染叫来了解情况，林染将那天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跟校长说了，可那几个家长极力否认，并一致咬定是林染的错，再加上那几个孩子身上那么严重的伤，又有医院的诊断书，校长即便不忍心，也只能给他记个大过，才能平息那些家长们的怒火。
陈悦是在第三天早操的时候，才知道林染被记了大过。
乍一听见校长在诺大的操场上，宣布林染被记大过的消息时，陈悦愣住了，怎么会这样？她转头看向站在队伍最末尾的林染，他看着前方，好像正在认真的听着对自己的处罚，神情淡淡的。
早操过后，陈悦立刻找到高二（9）班的班主任许老师。
“事情就是刚刚校长说的那样，”许老师的语气不太耐烦，自己的学生刚被记了大过，心里正烦躁着呢，她一个代课老师，跑来问什么问，多管闲事，“再说，你问这么多干什么？”
“这不是林染的错，我那天也在场。”陈悦又将那天的情况，详细地跟许老师说了一遍。
“是这样？”许老师疑惑地问道：“那为什么在校长那里，林染并没说你也在？”
“这……我不知道。”
许老师想了想，不由分说地拉着她，“走，我们去找校长！”
后来在校长室，陈悦与那几个男生当面对质，据理力争，他们终于承认是先敲诈林染在先，然后索要钱财不成，反被他打了。
事情的真相水落石出，家长们顿时哑口无言，都反过来训斥自己的孩子。有个男生被骂了很是不爽，在一旁忿忿不平的小声嘀咕，“前面几次很快就给了，不知道怎么这次就倒了霉了！”
最终，林染的这个大过给撤掉了，那几个男生在全校面前给林染道歉，并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欺负同学。
陈悦心里说不出的轻松与高兴。
回家的路上，她意外地碰见了林染，他像是专门在等着自己，“找老师有事？”
“没事，”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飞快地看了她一眼，又踢了踢脚下的小石子，才说：“谢谢你。”
“呵呵……”陈悦不知他还有这样腼腆的一面，她轻笑两声道：“我只是把事实真相说出来，要知道，这个大过可是会记在档案里的，对你将来的升学都有影响。”
“对了，”陈悦又问：“他们是不是勒索过你好几次？”
“嗯。”
“那你原来就直接把钱给他们？”
“嗯。”
“你怎么不早点告诉老师？或者，想别的办法解决？”
“太麻烦。”
“……”居然是这样的原因，简单的三个字，把陈悦噎得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林染抬头看见她满脸惊讶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下次不会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