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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 勤王 ...

  •   瓢泼的雨下了一夜,滴滴答答沿着屋檐滴落,在门前形成一道雨帘,就连空气也仿似被沾染的氤氲了,粘稠的很。
      韩旭撑着一把油纸伞并北堂澈一道进来,边走边道:“王爷治理北岳才区区数月便有如此多屯粮,见到这些屯粮下官心里才能放心些,毕竟战事一起……”
      未竟的话韩旭没有说下去,可北堂澈那般心如明镜的人早便知道他的意思,只笑道,“一半是囤的,一半却是本王托了卿征来的。北岳寒苦不如京畿富庶,本王为了以防万一,便央着卿为我征来这些粮食,本想着供城中百姓果腹,谁知最后却派上了这样的用场。”
      “如今点完粮草军备,便可召集士兵即刻出发,未免夜长梦多,王爷还是尽早准备一二,尽快回京吧。”符远修走上前替韩旭收了伞,站在他身边劝道。
      “若不是焰苦苦相逼,本王断然不想走这一步……”
      “一将功成万骨枯,下官能体谅王爷的心思,可行大事者,不拘小节,遑论妇人之仁?下官一生为朝廷尽忠,断不能让万里江山落入那等阴险小人手中!”
      话说到一半,忽闻王府守门侍卫从门外跌跌撞撞的扑进内院,模样狼狈,神情恐惧,似是受了不小的惊吓,他抬手指向王府门外,口中断断续续道:“启禀王爷……门外,门外……有陛下御旨!”
      几人闻言俱是一惊。
      北堂澈没有动弹,他透过雨帘朝前门望去,只见一队身穿甲胄的士兵骑着骏马,身披蓑衣与斗笠,腰间陪着绣春刀,正探头探脑的往里张望,看那人数至少有二十来人左右。
      “陛下御旨?”韩旭与众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启声询问,声音冷冽透寒。
      只见那队士兵一个个翻身跃下马来,领头那个身形魁梧,正带着他的人马往里面走来,直至内院,直直站在北堂澈跟前,只听他声音粗矿洪亮,透着几分轻蔑与不屑,“传陛下御旨,北堂澈生性奸佞狡诈,犯上作乱,勾结朝中重臣,意图谋反其罪当诛,”他形容狂妄也不行礼,说罢对着手下的人一挥手,道了句‘带走’!
      “陛下?哪个陛下?”北堂澈寒着脸问。
      “自然是当今陛下!”
      “当今陛下不是被北堂焰软禁起来了,怎么还能发出圣旨呢?”
      那侍卫听得如此大逆不道之言也并不答话,只朝手下人使了个眼色,意思分明是:拿下!
      手下侍卫得令就要上前来拿人,却听得一声‘放肆!’便不敢动了。
      冷酷透着薄怒的眸子对上那领头的侍卫,北堂澈负手从容,声声训来,“本王乃陛下亲封的浚亲王,你有何资格动本王?”
      那领头侍卫也不惧北堂澈傲然姿态,他冷笑一声:“卑职是没有资格动王爷,有资格动王爷的是陛下,卑职正是奉了陛下的御旨前来问罪,还请王爷不要为难卑职!”
      “父皇御旨?!哼,父皇都不能动弹了,遑论拟什么御旨?今日,你便是不来传这虚假圣旨,本王也是要进京面圣的,皇父病重,儿当入宫侍疾。”北堂澈冷眼看了那人一眼,朗声说道,“于忠,亲点本王家眷,随本王即刻启程进京,到了御前,本王倒要看看,是谁人敢假传圣旨欺君犯上罪不可赦!”
      那侍卫看北堂澈不假辞令,也冷下脸来,他哼道,“这么说王爷是要公然抗旨了?”
      “本王已经说过,父皇病重何来旨意?你这道旨意留着念给北堂焰慢慢听吧!”
      话音刚落,便见那队士兵纷纷将浚亲王府重重包围起来,腰间的绣春刀也齐齐拔出,发出刺耳的声音,刀面隐隐泛着银光,危险凌厉,动作整齐暗含警告与威胁意味。
      北堂澈身怀韩旭相赠的可以调动天下兵马的虎符,丝毫不惧,他尚未出声,浚亲王府的侍卫便一拥而上簇拥在北堂澈等人的周围,与对方行对峙之势。
      “王爷要公然谋反吗?您武功高强可以逃得出去,可您身边的人呢?王爷不妨为他们想一想,为王妃肚子里的小世子想一想。”
      北堂澈身份贵重,何曾受过这样的威胁,他冷眉相对,正要出声,却被一个熟悉的声音抢了先。
      那声音清澈响亮,狂放不羁,带着几分疲惫与怒火远远从门口传来,“大胆奴才,假传圣旨,还不就地伏诛?”说罢一柄长枪飞射过来,直直穿透那人的咽喉。
      只见六殿下北堂定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古朴素雅的浚王府外,一脸肃杀之气,他身上银色盔甲已分辨不出本来眼色,发髻散乱,衣衫不整,一看便知其路途艰辛。
      那柄长枪稳稳穿过那人咽喉,将人牢牢钉在厅堂的柱子上。
      那侍卫部下见状纷纷变了脸色,不敢擅自上前,只听北堂定朗声道:“父皇圣旨?简直荒谬!父皇早已被北堂焰软禁起来,整个京畿都在北堂焰的控制中,他不仅软禁父皇,还杀我亲母,意欲篡位,途中更派追兵阻击我,若不是我反应敏捷,早已客死异乡,不杀此恶徒,我誓不罢休!”
      布满少年脸上的,是他赤|裸|裸的仇恨。
      来不及消化北堂定带来的消息,韩旭一个手势,符萧二人便身形迅猛的上前缉拿前来传旨的侍卫们,两方兵刃相见俱出狠招。到底是符萧二人功夫更胜一筹,不多时便将北堂焰的人制服。
      “带他们上路,本王倒是想知道,他们传的究竟是哪门子的御旨!”

      本打算在下月初进京的北堂澈因为这份御旨而改变了计划。他安排好沈青瑶和苏晓由符萧二人保护暂缓进京,自己与韩旭则带着北堂定温冉亲点粮草,率领韩旭麾下五万大军抄近道先行入京勤王!
      这一战,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北堂澈从来就不是个念亲情骨血心怀仁慈的人,遑论五次三番要将他置之死地的仇人?! 谋害皇父,诛杀贤妃,迫害兄弟,他北元泱泱大国,焉能落在贼人手中?!握紧手中金色的虎符,北堂澈眼神冰冷的看了看飘扬的旗帜上印着的‘浚’字,面色深沉。
      北堂焰,你我终该有个了断的时候了。
      多行不义必自毙,你如此作为,我焉能容你?你想挟天子以令诸侯,却先要问我同不同意!
      北堂澈顾不上一路风尘仆仆,率领十万铁骑直逼皇城。
      当他兵临城下的时候,北堂焰像是早就知道他会来一般,他身穿太子明黄服饰,率百官站在城楼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坐立于马背上的北堂澈,神情自信狂妄。然后在北堂澈的冷眼注视中慢悠悠的展开手中的那卷代表帝国最高权威的圣旨,张口念道:“浚王北堂澈,勾结韩旭北堂定,率重兵入京,杀城门守卫,意图谋反,罪不可赦,赐自尽!”
      “这是父皇亲笔圣旨,二弟身为藩王却带兵进京,此举实在是大逆不道,父皇他老人家实在是气极,命你于城门外卸甲自尽,以祭被你诓骗而来的三军。”北堂焰摇头,假意道:“二弟这是何苦呢?明知父皇不属意与你,还不知死活的前来夺权。父皇御旨在前,劝你还是束手就擒,免动干戈吧。”
      “是不是父皇亲笔都好,澈唯求见父皇一面,就算是赐死,澈也要父皇明明白白的告诉我,而不是凭这一纸虚假就要了我的命!大哥应当知道弟弟此番前来的目的,弟弟不想与大哥兵戎相见,还望大哥能让弟弟进宫面见父皇。”百官面前,北堂澈高涨的怒火被极力压制着,他冷声道。
      “父皇不想见你,你进宫了也是徒然!”
      北堂焰话音刚落,北堂定长缨枪直指北堂焰,朝他大声吼道:“你放屁!分明是你囚禁父皇在先,杀我母亲在后,北堂焰,你我此仇不共戴天,你今天别想活着离开!”到底年轻气盛,身负深仇哪里能压的下心中怨恨怒火,他才不管百官态度,今日他进京,就是要与北堂焰决一生死的!
      “究竟是你母妃谋害父皇被识破畏罪自尽,还是我迫害你母亲,朝臣有目共睹。我已被封为太子,掌北元政权,为何要诛杀你母妃?倒是你母亲,见你没有被册为太子,心生怨恨毒害父皇,最终被识破后畏罪自尽,她是罪妃,你就是罪妃之子,父皇没有议你的罪已经是格外的恩典,你还有脸在这大放厥词?”
      “是不是厥词你心里清楚!等我救出父皇,只怕今日要死的那个就是你了!”
      北堂焰闻言脸色微微一变,他厉声道:“你敢污蔑皇嗣?”
      北堂定不理北堂焰,他转头朝北堂澈道:“二哥,如今已经兵临城下,你要六军不发吗?”
      “大哥,时间紧迫,弟弟就不与你多做口舌之争了,见父皇要紧。”说罢扬起手中马鞭,狠狠落下,马儿嘶鸣一声,飞奔出去。
      北堂焰哪里是那么好打发的,他早已做好部署。只见城墙之上围了数排弓箭手,带着火球的箭矢频频朝他们射来。韩旭治军,严谨有方,比起京城好逸恶劳的士兵,他手下的都是经历过生死险中求生的将士,战斗力虽受到阻滞却不影响大局,半盏茶的功夫,浚王亲兵已破城而入,以破竹之势涌进京城。

      三年后
      “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扬州,春秋人家。
      此时正值初春十分,处处桃红李白,生机勃勃。这间‘春秋人家’是扬州的老字号酒楼了,最有名的除了上好的龙井与入口即化的水晶芙蓉酥,便是这里精彩的说书唱戏了。
      它位处闹市的正中央,楼下摆小摊做生意的展开了一排,胭脂首饰,绫罗绸缎,叫卖声吆喝声不绝于耳。枝头那开的绚烂的琼花随着熏人的微风簌簌的飘落下来,难怪人家都说‘烟花三月下扬州’呢,如此繁盛的美景,叫人不动心是绝不可能的。
      这‘春秋人家’的老板极会做生意,除了备上口感纯正的茶水和糕点招待客人,还请了人来说书唱戏,给酒楼增加气氛。就算不为这儿美名远播的茶点,也想听听每日内容不同的新闻,所以客源自是源源不断。此时那说书人讲的正带劲,言语间眉飞色舞,手舞足蹈的将那已经过去了三多年的事儿说的生动不已。
      见挑起了众人口味,那说书人反倒是不急了,他慢慢端过桌上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接着道:“后来嘛当然是救出征武帝,铲除了奸人了,否则怎么还会有咱们这位康靖帝呢?”
      “当时情况很是危急啊,虽说浚王殿下带的兵多,可太子的布置也算得上是万无一失啊,两军对峙,一时分不出高低,还是兵部右侍郎大人机敏,他趁两军对阵之时偷偷溜进皇宫找到被软禁的皇帝,及时制止了这场兵变。此时皇帝已经病的不轻,多亏了浚王殿下悉心照料才身子见好,等皇帝能说话的时候,浚王殿下于殿前历数太子的罪状,征武帝虽然心痛,可碍于国法,还是赐了太子死罪,并禅位与浚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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