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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结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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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结怨
“放开她。”苏晓瞥了一眼站在他眼前的女子和那粗壮的大汉。明明是正常的一眼,却叫那女子微微红了脸。
大汉没见过模样这么俊秀的斯文人,看他后面跟了那么多家丁估计这个人不是好惹的,但瞧瞧他身后的那八个人身形和他简直没得比,顿时胆子便大了起来,他拉开嗓门嚷道:“你他娘的算哪根葱?老子凭什么听你的?”
苏晓从小娇生惯养长这么大,处处被人捧在手心里,哪有人敢对他这么凶,还用脏话骂他?原本谦和的脸一下子就冷了下来。富贵见到这个情况自然出声维护自家少爷,他骄傲的亮出少爷的身份,道:“不长狗眼的东西!我们家少爷也是你骂得的?他可是江南首富苏胜凌的独子,就连知府大人见了我们家少爷也得笑脸相迎。你算什么东西?”
此言一出,周围多了一些唏嘘议论声。
“原来是苏家的小少爷。”
“想不到这苏小少爷容貌这般好看,我还以为那个败家子会是个一脸猥琐的大胖子呢。”
“听说苏老爷家有钱的不得了,穿的衣服都是金线织的。”
坐在二楼角落里的北堂卿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笑着朝北堂澈眨眨眼,道:“江南首富?天下商贾便要数江南最为富有,这富有中的富有……”
北堂澈看了北堂卿一眼,唇角勾了勾,表示心下了然,转头继续看好戏。
“那又怎么样?”壮汉被富贵这么一说,先前嚣张的气势明显落了下去。谁都知道苏小少爷就是这扬州城里的老大,只要没杀人放火,天大的事儿都有官老爷在后头给他护着,说实话,这种人,只能躲,不能惹。
富贵对身后的家丁使了个眼色,那些家丁领悟后便冲上前去围着那壮汉就是一阵拳打脚踢。尽管那汉子也还了手,可与这些他爹专门请来保护他的武林高手比起来还是吃了大亏。
眼尖的掌柜见自家少爷驾临,忙亲自端了椅子放在茶楼的大门口,并着人送上新茶。
苏晓一撩衣角坐在椅子上,幸灾乐祸的看着手下家丁将那壮汉打的嗷嗷直叫,富贵的表情更是一个得意。主仆二人看着被五花大绑送到跟前来的那人,止不住的笑意蔓延在脸上。
“刚才你在骂谁?”苏晓笑意盈盈的问。
好汉不吃眼前亏,就算那汉子满心不甘也只有放软了口气:“小的知错了。”
“啧,刚才不是老子么?怎么现在就成了小的了?”富贵不厚道的在一旁挖苦道。
“刚才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往后再也不敢招惹少爷了。”壮汉低着头道。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为了让你能长点记性,本少爷今天就格外开恩,轻轻处罚你一下就算了,来人,笔墨伺候!”苏晓一捋袖子,拿起毛笔蘸了墨就往壮汉的脸上画去。
富贵无力的望了自家少爷一眼,内心感叹道:少爷,您书读的不多就算了,可还偏爱装文雅,什么笔墨伺候,其实就是爱在人脸上画猪头。哎,您说您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看着先前那个盛气凌人的壮汉被苏晓画了个王八在脸上,周围人群一阵哄笑,气的那汉子别过头喘着气却只能任人鱼肉。
楼上的北堂卿看到苏晓此举,刚刚咽进口中的茶硬是喷了出来:“哈哈哈,这苏小少爷真是有意思。”
“想不到,这位富家少爷倒也是位性情中人,惩恶扬善,人品贵重。”北堂澈也着实被苏晓刚才的举动逗乐了,出口称赞道。
“若是能与他结交,对你只有百利而无一害。”北堂卿笑道。
北堂澈是何等聪明,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刚要开口接话,只听楼下那女子尖锐的哭喊声又传来。
“少爷,求求你,放了我吧,少爷,我不要跟你回去。”
一席话让北堂澈和北堂卿瞪大了眼睛,这是什么情况?
苏晓冷哼了一声:“那可由不得你了。来人,把她带回去。”
“少爷,不要,我不要跟你回去,救救我,救救我……”看着那名刚刚被苏晓拯救出火海的女子又被苏晓的家丁押走,众人都有些傻眼。
“他不是英雄救美?”
“他不是侠骨柔肠?”
“他不是惩恶扬善?”
底下围观人群议论纷纷,北堂卿想了想解释了一句:“原来,他也是来强抢民女的。”
“岂有此理!扬州这种风景如画的地方竟有此种伤风败俗之人!方才听刚才他身边的小厮说,知府每次见了他也要笑脸相迎,哼,堂堂朝廷命官何时需要向低贱的商贾赔笑?”北堂澈怒道,果然那些纨绔子弟没有一个好东西,难为他刚才还以为那少年是仗义救人,想不到与那汉子竟是一丘之貉!
“说不定那知府与这苏老爷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呢?你也知道,贪官,奸商,他们都干净不到哪里去。”北堂卿意味不明的笑道。
“贪污腐败,真真可恨!”北堂澈冷下脸吩咐身边的侍卫道:“刘念,去救人。”
“二哥,依我看这闲事你就不要管了罢,处处都有这样的人,你不可能每个都去教训。再说,估摸这两天那位就快到了,这个节骨眼儿上惹事生非,总不是好事。”
点点头,承认北堂卿说的对,北堂澈便不再计较。估计是被京里发生的事扰了精神,才会这样冲动,做事不经大脑,若是往常,自己哪会这般不顾全大局?
“二哥放心,那些事,牵累不到你的,别往心里去了。再说,一将功成万骨枯,那些人,牺牲的是有自己的价值的,只是可惜了远修和奕丞……”察觉到北堂澈这两天的心不在焉,北堂卿淡淡的劝道。
苏晓说到做到,还真把莲香那丫鬟带回来了。捏着手里亡妻的遗物,苏老爷宝贝的将它揣在怀里,命人将莲香送进了官府。苏晓因为这事戴罪立功,囚刑暂缓。
正慵懒的坐在院子里听阮玉阁的红牌姑娘弹着‘秦淮景’,富贵就传话说隔壁杜府的绍辉公子约他出去,得,琴也不听了,撩起衣摆哧溜一声人就不见了。
苏晓到的时候杜绍辉和其他几个纨绔子弟已经在那儿等他了。
都是玩在一块的酒肉朋友,整天不是斗蛐蛐儿就是调戏大姑娘,要不就是去赌场里晃,没一点儿正经事。前两天那个姓汤的公子成亲,这几个人硬是把人新娘子戏弄哭了,这才几天啊,那个姓汤的公子又开始在外边拈花惹草了。富贵咂咂嘴,对眼前这几个富家子弟实在没有好感。
少爷也真是,人家说他人好,他就上赶着陪他们瞎闹腾,最后出了篓子,他们就把少爷的名号抬出来,事情只能不了了之了。不知情的人都说少爷整天吃喝嫖赌,怎么怎么使坏,不好惹,我呸!咱们家少爷多重义气心眼儿实在的一人啊,会是他们口中说的十恶不赦吗?一想到是眼前这帮人连累他们家少爷被人误解的,富贵都懒得抬眼看他们。
“就这么说了?从这儿赛马一直到杨柳大街,输的人请客吃饭连续十天。”姓汤的公子说着,他牵着身边那匹一身纯黑的马,嘿嘿笑道。
“与其请客吃饭这么无聊,不如让他满足我们大家一个愿望岂不更妙?”另一位眉眼弯弯的谢公子在一旁笑道,边笑边打量着苏晓,最后忍不住出言调笑道:“若是苏晓输了,我不要你请客吃饭,陪我三天就成。”
苏晓被他的怪腔怪调弄的浑身不自在,反唇相讥道:“美得你,要是你输了就等着给我洗内裤吧!”
“哈哈哈……谢老弟,冲着这一句你也千万不能输啊?”杜绍辉哈哈笑道。
姓谢的不但不窘迫,还满脸笑容的走到苏晓身边,伏头在他耳边轻声道:“那又如何?能为你效劳,在下荣幸之至。”
旁边几人交换了一下眼色,纷纷低笑出声。
苏晓不高兴了。
不就是长的秀气了点吗?干嘛一个个都拿他当女人看?每次只要这个姓谢的在场,都会出言不逊的调戏他。一开始苏晓还和他辩两句,结果回回都弄得自己面红耳赤,让那帮龟孙子平白看了笑话。苏晓终于学聪明了,没搭理他,径自翻身上马,动作流利。
“一会见了老爷子,千万别提那件事儿。”走在扬州宽阔的大街上,北堂卿忍不住出声提醒道。
北堂澈转头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这些日子他已经想明白,如果那些人的性命他已经不能挽回,那么至少,他也不能让他们的牺牲白费。努力压制住自己体内那股不安稳的蠢蠢欲动的暴怒因子,北堂澈知道自己走到这步是回不了头了,唯一的出路就是……
“驾!”
一声惊天的挥鞭声打断了北堂澈的思绪,转头一看,就见五六匹马肆无忌惮的在满是人群的街道上横行,沿路撞翻了不少摊贩。刚才还一片平和的闹市,现在竟像狂风肆掠过一般惨不忍睹。
刚刚沉下去的怒火腾地一下又窜了上来,北堂澈黑眸一扫,便见到那个跟在最后却不停挥鞭的苏晓。
又是他?从地上捡起几个小石子握在手里朝苏晓那匹马‘刷刷’射过去,只见那匹马四蹄一软,就这么突然蹲在了地上,硬是把苏晓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喂,你干嘛用石子扔我们家少爷?”还没来得及从地上爬起来,就听到富贵咋呼咋呼的对不远处的一个男人大呼小叫的。
北堂澈打量了一下面前的这个小厮,面无表情道:“我可没用石子扔你们家少爷。”
“扔了,我刚才明明看见你用几个小石头扔过去,然后马就倒下了。”富贵据理力争。
一旁的北堂卿一脸事不关己的样子抱手观看,一派悠哉。
苏晓闻言几步走过来,对着北堂澈就劈头盖脸一顿骂:“活腻了是不?知道少爷我是谁吗?用石子扔我的马,富贵,给少爷我把他打成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