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6、圣药 ...
-
十六圣药
苏晓一跨进前厅,便猝不及防的被北堂宁抱了个满怀。北堂宁搂着苏晓的腰,嘴里边嚷嚷着:“晓晓,你好多天都没来看我,我问了阿嬷才知道你被人陷害关进了大牢,晓晓你没事吧?这两天可担心死我了。”
苏晓一听,心里那个感动啊,差点就想直接面见陛下告诉他自己想留在十一殿下那儿得了。算起来自己和小鬼还没见过两面,人家都这么关心自己,那该死的黑面神果然不是人!他从来没问过自己的手疼不疼!苏晓愤愤不平的想,他自动忽略了北堂澈说让刘太医也帮他看看手的事。
“没事儿,就是一双手肿成了萝卜,修养个两天就能好的。”说着伸出那骇人的手指想吓一吓小鬼,谁知北堂宁眼急手快,他一把拉住苏晓的手,怒道:“怎么伤成这样?哪个奴才干的?我找父皇罚他去!”
北堂宁才四岁半,此刻板起个脸端出一副大人的架子,模样滑稽的很,惹得苏晓扑哧一笑。
“不用了,二殿下已经帮我出过气了。”苏晓终于把皮猴子从自己身上拽下来,转眼就看到屋子里居然还来了一位星宿。
“小人见过三殿下。”好汉不吃眼前亏,相处了几次,苏晓知道北堂卿的秉性,不敢造次,先伏个低吧。
北堂卿笑的眉眼弯弯,转脸对立在一边的北堂澈说:“哟,几日不见,这小子现在给你调教的不错啊!”
“几顿板子一打,他就老实了。”北堂澈点点头。
这话说得!苏晓一听立马不高兴了,蹲在边上好半天不理他。
“宁儿要出宫找苏晓,我不放心,就随他一块来了。”北堂卿摇着手里的扇子,笑咪咪的看着拉着苏晓捉蚱蜢的北堂宁,道:“自上次父皇在御花园说的那番话后,大哥又加快了他手上的动作,他现在正忙着经营,暂时顾不到你那儿,你只管先把人安顿好就行。”
“我把他们安置在京郊的庄子里,有人照应着。”北堂澈嗯了一声。
“对了,远修的手……”
“我上午派了于忠去刘太医那儿送拜帖,刘太医曾经受过我母妃的恩惠,一直很照顾我,他的人品我信的过,等到入夜后我便带他去看看远修。”
“二哥这局布的不错,一招置之死地而后生精彩之极,只是难为了那小子。”一双明眸笑意点点的盯着苏晓有些单薄的背影,北堂卿提醒道:“最好是能把也他拉拢过来,若是有了江南苏家的财力,加上二哥的能力,何愁大事不成?”
“当时是没办法,大哥封锁了消息,我不好派人去刑狱司探听,只好出此下策。至于苏晓,他就是欠揍!”北堂澈从鼻子哼出一声,嫌弃道:“你不知道,他在牢里只受了一回刑就认罪了,不是他干的他也认,没出息的纨绔子弟!”
“你不是算好他受刑后肯定会认罪才设个圈套给他的吗?要是死不认罪,怎么能进刑狱司的重监牢房呢?不进牢房,如何帮你探听消息呢?”北堂卿听了哈哈大笑,既利用了人家,又嫌弃人家不好,果然是他的二哥。
“想来也多亏了张正友,若不是他有意偏向我,我还真不敢走这一步。”
“他是个见风使舵的,定是他听了那日父皇在御花园的说辞,这舵便偏向你这边了。”北堂卿不以为意。
“这种人偏是最好利用的,倒是那苏晓,横竖看我不顺眼,难办的很,若是这个时候对他礼遇有加,恐怕他心中也会生疑。”北堂澈意味不明的目光落在那个蹲在地下捉蚱蜢的某人身上。
“我冷眼瞧着,苏晓心性单纯,你只要对他稍稍好一点点,他对你就不会有那么大的戒心了。再说,你之前揍过他又欺负他,还算计他差遣他,想他苏家大少爷哪能受过这种气,自然是觉得屈辱,他这种二世祖就是好面子,下回留点脸给他就成。”
“真是看在他苏家的财力,否则这种人留在身边当小厮我都觉得碍眼!”
“江南苏家……”北堂卿低头微笑,口中喃喃道。忽而明眸一亮,抬眼对北堂澈说:“二哥,我有一计,保管苏晓这辈子都会效忠于你!”
几人言谈嬉笑间已是午间,北堂宁和北堂卿直接在浚王府用的午膳,几盘清新小炒搭配时令鲜蔬,加上一壶新酿的白梨香,倒也叫人胃口大开。头一次,北堂澈允许苏晓上桌。
本来黑面神昨天刚刚救出得力下属,心情还很好,可一看苏晓吃饭时那个斯文的样子顿时又觉得不痛快。你见过哪个男人吃饭时细嚼慢咽的?就他这样的二百五,蠢得跟猪一样的,瞧他那脖子那手还有上次无意中露出的锁骨和脚腕,比勾栏苑里的姑娘皮肤还白,就这样的货色还要自己拉拢,关键是,他还不待见自己?他算那颗葱啊!还不待见自己?
北堂澈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是爱跟苏晓计较。其他人这样都无所谓,可他就看不惯苏晓这样。黑面神琢磨着是不是也让刘太医给自己看看,这别不是病吧?
最开心的自然是北堂宁,他喜欢的苏晓没事不说,还在二皇兄府上白吃白喝玩儿了一天,从早到晚那嘴咧的就跟那开了口的鞋似的,怎么都合不拢,直到日落西下了还赖在王府不肯走,任凭北堂卿怎么拽都没用,还是最后威胁他说再不回去下次就不带他出来,小孩儿才泪眼汪汪的松开扯着苏晓衣服的手。
一送走这两位皇家瘟神,苏晓立马问北堂澈:“我们什么时候去庄子?”
剑眉微微一挑:“你倒是很关心他们。”
“那是,我兄弟能不关心吗!”苏晓说着自以为很豪情的拍了拍胸脯。
“就你这资质,也配做远修的兄弟?别连累了他才好!”多看他一眼都是折磨似的,北堂澈酸完了他转身就离开了厅堂,唯恐跟他再多呆一会。
“你去哪儿啊?”
“庄子。”
“等等我……”
月上梢头,外头已然入夜,北堂澈着人架着马车与苏晓一同去了京郊的庄子,同时刘太医和于忠也正在路途中,四人几乎是一块到的。
见面寒暄了几句之后,北堂澈便迫不及待的将老太医带到了符远修面前。他没有说符远修是谁,老太医也识趣的没有问,只是径自替他把起脉来。先开始还是面无表情,接着眉头微皱,然后越拧越重,直到刚才放下手,刘太医的眉头也一直不曾舒展过。
“刘大人,他怎么样?”北堂澈看了符远修一眼,示意他不用担心,然后转头询问老太医道。
“是个练家子吧?内力虽在,可伤及经脉,想要恢复,不容易啊!你的手腕处和手掌曾经遭受过重创,就算现在伤势好了,只怕那手也是握不住东西的。”老太医捋着下巴上的薄须,慢悠悠道。
“那怎么办?我大哥的手不能就这样废了呀,还请老大人想想办法!”萧奕丞听老太医这么说,顿时焦急不已,他端正的朝老太医作了一揖。
“倒也不是无药可医,只是,极难。”老太医摇头道:“任你是皇子,这东西也是可遇不可求的,唯有此物,方能医治他的手!”
“何物?”北堂澈抬眼。
“碧莹沁肌露!”
“碧莹沁肌露?”众人闻言皆惊。
“对,就是它!这宝物从来只闻未见,到底有没有还不知道。不过据说他的确可以生百肌,养百病,这位少侠的手就是因为肌理经脉受损,才无法使力,若是有了它……”
老太医的话还没说完,北堂澈便不耐烦的挥了手叫来于忠:“着人去打听碧莹沁肌露的事,速来回报!”
“有没有还不知道,要去哪儿找?”苏晓讶然。
“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才要一试!”北堂澈瞪了苏晓一眼。
“对,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找到,不会让你的手废掉的!”萧奕丞安慰着多年知己,他垂下眼,不忍去看他无法握合的手。
“如果找不到……”一听有希望,符远修的心激动的都要跳出来了,他半是惊喜半是忧愁的看着众人。
“没有如果!”北堂澈斩钉截铁的道。
“不是微臣不肯医治,只是凭微臣的医术,实在束手无策,除非有此物的帮忙,否则……”老太医边摇头边叹,事到如今,也只能望这一行人福泽深厚,能寻到这至宝。
连医术高明的刘太医都这么说,可见如果没有这碧莹沁肌露,希望有多渺茫,不过想要寻到传闻中的碧莹沁肌露,希望同样渺茫。
忧心忡忡的送走刘太医,北堂澈正坐在椅子上发愁,就听见于忠来报说知道碧莹沁肌露的消息,忙唤了他进来回话。
“属下着人探听了,这碧莹沁肌露原是蒙氏族人的至宝,可生百肌,治百病,普天之下,除了与我们交恶的蒙氏王族,就只有卢相手中有一瓶。”于忠道。
一席话等于浇熄了北堂澈等众人的希望。
卢相便是苏晓那位表叔,也是当今圣上十分看重之人卢子谦。他当年领兵抗敌,大胜蒙氏,想必就是在那样的机缘巧合下得到的碧莹沁肌露。可他早年便已乘鹤西去,纵使知道了这宝物的去向,可如今人已去,他们又该向谁要呢?
“表叔已经去了,你们不会要去盗他的墓吧?”苏晓生怕北堂澈这疯子为了符远修的手做出什么可怕的举动,小心翼翼的在一旁提醒道。
盗墓?谁敢?!若是让父皇知道了,那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前功尽弃了。别人不知道,他却是知道,清清楚楚的知道父皇将这位卢相看的有多重,不顾及他是内侍出身,竟将天下兵马大权交给他,不顾及他乃文人出身,将北元的命运交给他,甚至因为他的一句‘危险’,便从来对自己苛刻严厉,不假辞色。若是让父皇知道自己为了一个重犯掘了他故友的墓……北堂澈想都不敢想。
“不可!卢大人是我朝的功臣,不能这么做!”符远修适时的出声缓解了这一瞬的尴尬,毕竟除了苏晓,其他两个人的确在考虑这件事的可能性,虽然北堂澈不赞同,可他私心里还是想过。一个是已经死了的人,一个却是活着的挚友,也难怪北堂澈会这样权衡。
此声一处,厅堂里再次陷入沉默。
“属下听闻碧莹沁肌露不能接地气,否则会药性尽失,想来摆在灵柩里倒是不大可能,会不会,卢大人临去前将他赠给了故人?”于忠道。
故人?从来没听说过国库里有这么一个宝贝呀!如果不是赠与当今圣上,那会赠与谁?
众人的视线突然齐聚在苏晓身上,那霸道灼热的目光将他扎的体无完肤。
面对着众人严肃的表情,苏晓咽了口口水,边搓着刚才老太医为他包扎好的萝卜手,边结结巴巴的道:“如果,如果你们说的是那个摆在我阿爹书房里的白瓷流花瓶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