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羲和之战》怏怏而行

16、凤出（十五）

　　也许是因为前路迷茫，也许是因为这海风过于让人沉醉，若麟竟然忘了拒绝，待这一吻结束，她仍仰着头，云翳看她这样呆呆的样子，不禁挂了一下她的鼻尖。若麟这才觉得失态，忙到舱后假装收拾东西，云翳就倚着槁回头看她。那小船飘飘荡荡，突然有一阵悠悠的小调钻进了若麟的耳朵。
　　那歌声唱着：
　　“有美在侧兮，不可得。
　　手如柔荑兮，肤如脂，
　　鬒发如云兮，不屑髢。
　　领如秋云兮，齿如贝。
　　眉目顾盼兮，若星辰
　　有美在侧兮，不可得。
　　愿得携手兮，共残生。”
　　她听得这歌声婉转，如泣如诉，不由得抬头，却看到云翳也定定的看着她，这一刻，若麟的心中突然生出一股奇异的情愫，让她说不清、道不明。
　　那歌声还在悠悠的唱着，若麟却不在收拾东西，也依靠在船舱上，闭着眼睛静静享受这一刻的静谧。
　　海上形势不明，那海鸟飞行的方向正是顺流而行，倒是省了他们许多力气，只要不时调整下方向即可。
　　若麟高兴道：“真好，可不说是我的运气不错。”
　　云翳也不争辩，如今正是涨潮，如是运气好，也许真能将他们带到一处岛上去。
　　晚上，两人匆匆吃了些干粮，便在船舱中睡下。
　　若麟在梦里也飘飘荡荡，一会儿是那胖胖的管事带着一群魑魅魍魉要灌她酒，一会儿是那舞姬捂着伤口，摇摇晃晃的要找她索命，一会儿又是那渡口边冲天的火光，一个小儿捧着自己已经掉了的脑袋狰狞着对她吼道“你为什么要害死我们！”
　　“啊”的一声，若麟一下坐了起来，已经是一身的汗水，她怕的不行，赶紧去摇晃身边的云翳，手刚一碰到他的身体，连忙缩了回来。
　　烫，云翳浑身已经缩成了个虾子，正无知觉的抖动着。
　　若麟忙去摸摸他的头顶，简直如火炭一般。她又去看他的伤口，糟了，已经有些发炎。
　　她连忙摸到衣服内侧藏着的一个小瓶子，那是临走时纪若谷留给她的救命药，她也不知道是否对症，就往云翳的嘴里塞。
　　又从衣服上撕下一块，在海水里浸透，敷在云翳的头上。
　　那湿巾刚一沾到云翳的额头，他就立刻舒服的哼了一声。可是不多时，那湿巾便干了，云翳又显得难受了起来。若麟连忙用船上的罐子舀了满满一罐海水，将湿巾拿起来，在水里浸透，重新放到他的额头上，她手刚一放上，就马上被云翳抓住，那云翳如小孩儿一般，只皱着眉头说：“娘，我难受，爹，我难受。”
　　说着就往若麟的怀里钻。
　　若麟看他这样可怜，也不在挣扎什么，只是一手将他抱住，另一只手又定时沾水、换湿巾。
　　当海上的明日冉冉的升起，云翳的烧终于退去，他只觉得自己的头像是被十头大象踩过，刚一动，才发现自己竟然躺在若麟的腿上，那若麟感觉他的活动，闭着眼睛，娴熟的将敷在他额头上的布在旁边的罐子里一沾，又重新放在他的头上。
　　云翳一乐，又一动，果然若麟又将湿巾拿起来，又一沾，又放在了他的头上。
　　云翳笑了笑，终于不再动，只是静静的看着若麟，他这一生看过许多的美人，美艳的、脱俗的、端庄的，却都不及这一刻的这个女孩合自己的心思。
　　他突然不想再戏弄他，睡吧，前路那么漫长，危险那么多，所以睡吧，趁着这偷来的一刻，安安稳稳的睡吧……
　　我的……若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