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年代的爱情》陈则菱

32、32. 首战告捷

　　赌气归赌气，就算借十个胆给陈晓枫他也不敢让公维羽吃苦头，足球联赛已经开始，队员们忙着鸡鸭鱼肉强身健体还来不及，谁没事做敢让他们的队长吃可苦头？

　　在某个“渭城朝雨浥轻尘”星期五，903班的第一场足球联赛开始了，由于赛事采用的是循环赛制，所以第一个对手当然是901班。余子都带领的901班在上个星期四，踢赢了902班，士气正高涨，况且他们的后勤工作也做得十分夸张，按陈晓枫的说法是：僭越礼制。

　　他们在休息场地上支起一把巨大的遮阳伞，正是街头摊贩们用的那一种，遮阳伞的下面，放着一把椅子，是余子都的专座，每逢休息或暂停，余子都就会坐到椅子上，边喝水边与苏映雪说说笑笑，丝毫不避讳他人侧目的眼光。

　　当时，陈晓枫没有看完整场比赛，902班不是劲旅，赢的可能性不大。事实果然如此。

　　这次不同了，他不但会看完整场比赛，而且要保证后勤工作到位。比赛开始之前，林永忠和几位男生已经把好几桶矿泉水抬到休息点，除此之外，他们还准备了大量的毛巾和热水供应。令人感动的是，原903班成员的阿宁，也从做医生的母亲那里“弄”到一批纱布和紫药水，偷偷地转交给陈思思，说是赠送给903班的医疗物资，最后还羞涩地关照程思思一定要给公维羽特意保留一份。

　　程思思发动女生们提供的后勤物资又不一样，都是些吃的：面包片牛奶片，饼干牛肉干，虾条果脯麦丽素，还有一整包赫赫有名的傻子瓜子（一放进嘴里就滑溜溜的西瓜子）。

　　公维羽顿时啼笑皆非，女人们的想法就是古怪，试想激烈的赛场上，哪有运动员嗑西瓜子上场的啊！那样子多滑稽！

　　今天这场比赛，903班采用的还是最拿手的4-4-1-1 阵型，赵尔丰作为第二射手，位置在公维羽的后面，戈岱是中后卫，和他在相同位置的是顾晓灏，两人一左一右，配合十分默契。

　　上半场双方都没有进入最佳状态，比分为0，中场休息的时候，余子都似乎心浮气躁，他仰头喝了大半瓶水，然后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大串，可惜距离比较远，除了苏映雪，没人能听清他说了些什么，不过用脚趾头想也能想得出那断然不是什么珠玑妙语。

　　公维羽也焦躁，不是因为上半球没进球，而是因为后卫黄海军的脚踝被余子都的钉鞋铲伤，皮开肉绽，断然是不能参加下半场的比赛了。只能让候补队员上了，可用谁呢？当他的目光扫落到那位不肯穿班级球衣的候补队员身上时，开始小纠结，用还是不用？

　　那名不肯穿班级统一球衣的同学有个好听的外号“豹子头”，那是林冲的外号，这位同学偏偏又姓林，所以同学们又叫他林教头。今天的林教头身穿宝蓝色运动套装，身材修长，面容清冷，伫立寒风细雨之中，竟有几分不羁孤傲之态。

　　面对公维羽略带怀疑的眼光，林教头回以一副面无表情。

　　不过，公维羽的怀疑很快就被林教头出色的盘带技术打消，简直太神了！足球在林教头的脚下就像生了根一样，无论有多少对手过来抢夺，那球愣是丢不掉，后来余子都生起气来了，他气呼呼地跟裁判投诉说对方在消极比赛，严重违反足球比赛规则。

　　裁判无奈地耸耸肩，表示林教头每次盘球的时间都不算离谱，不过他还是善意地提醒公维羽比赛不能一直这么个状态。

　　也不知是林教头很快拎得清，还是他逗弄对手的游戏已经玩得尽兴，余子都投诉后，他不再摆弄花哨的盘带技术，开始认认真真地把球传送给其他队员。

　　下半场进行到二十多分钟的时候，903班率先进球，班里的女生们激动得大呼小叫，男生们则用勺子敲饭碗，没有饭碗可敲的伸手敲别人的肩膀或是敲自己的大腿。

　　余子都彻底生气了，他再次跟裁判投诉林教头的种种恶行，甚至搬出胡勇铭年级组长的身份来威慑裁判，面对这样盛气凌人又难缠的主，裁判也坐不住啦，他找来公维羽。

　　：“你得提醒你的队员要严格遵守比赛规则。”

　　：“我们一直严格遵守比赛规则。”公维羽据理力争：“我们的同学在一旁掐表计算过的，那位队员每次盘带的时间都不超过一分半钟。”

　　：“你们还是要注意一点，否则我得掏黄牌了。”裁判无奈地说。

　　：“我保证我们的队员不会恶意犯规的。”公维羽送走裁判，正准备提醒林教头在剩下比赛时间里继续积极比赛，却不曾想林教头已经悄悄地换上那套“难看得要命”的黄色球衣，正从宿舍那边飞奔回来呢。

　　他的行动已经说明了一切，公维羽心花怒放，看来他之前的努力没有白费。

　　全场比赛结束，比分锁定1：0，得分功臣赵尔丰当之无愧成为本场最佳球员被一大帮同学包围膜拜。高兴之余，顾晓灏书生意气大发，他口齿清晰，饱含感情：“亭亭如盖矣！”

　　文学爱好者秦老师教出来的女生们岂有不理解顾晓灏所指之理，她们遥望不远处的遮阳伞，一个个笑得呲牙咧齿。